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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真真能想得到,抓錯人后,綠衣司要面臨的反噬。
如果一個月內還沒有結果,甚至得不到皇上所希望的結果,到時候會麻煩無窮。
當然,自己身為一起經手之人,也難逃懲罰。
沒有功勞反而惹一身腥。
兩個副司正腦筋也轉得極快,當然也明白這個道理,臉色陰沉如水。
“司正,現在怎么辦?”
“只有他們兩個?”曾慶元冷冷道。
兩人苦笑。
“能找到他們兩個已經是僥幸,剩下的恐怕一時半會兒抓不到人。”
“甚至可能直接被滅口了。”
“這么說,我們什么也干不了?”曾慶元緩緩問。
兩個副司正皺眉沉思。
他們極不甘心,困獸猶斗,怎能在還沒到時間的時候就束手待斃?
他們能成為副司正,也是像寧真真這般,辛苦打拼,一步一步劈荊斬棘殺上來的,自然也其獨到之處。
兩人沉吟著,思維高速運轉,一個又一個念頭出現,又一個又一個的滅掉。
“司正,為今之計,還是要從他們身上想辦法。”一個副司正沉聲道:“為何要把他們兩個丟出來?而不是其他人?這一個是被放棄的,那還好說,那這一個呢?難道也是天海劍派放棄的?”
“你們有何想法?”
“我們不妨借假修真。”另一個副司正道:“以他們為線索,抓到更多的人,多抓人現在是最重要的,一網撈下去,總會有真魚的。”
“寧司卿,說說你的想法。”曾慶元看向寧真真。
寧真真一直沉默不語,默默思索。
她輕輕搖頭。
“寧司卿!”曾慶元不滿的瞪向她:“現在都什么時候了,我們是一條船上的,有什么盡管說!”
“是跟我們想法不一樣吧?”一個副司正道:“該說就是說,集思廣益。”
“正是,都什么時候了,就別講臉面了,有什么就說!”另一個副司正道。
寧真真看看曾慶元,又看看兩個副司正。
“快說!”曾慶元哼道。
寧真真道:“他們兩個顯然是經過天海劍派精心挑選的,是萬無一失且干干凈凈,而且周副司正所想的,天海劍派應該也料到了,順著他們身上的線索撈魚,恐怕不是陷阱就是毫無收獲,空耗時間,耗干我們的時間,正是天海劍派要做的。”
“嗯,有道理。”曾慶元淡淡道:“那你覺得該怎么辦?”
他也抱有寧真真一樣的想法。
這兩個人看似是線索,其實是誘餌,已經不能指望了,所以還是要另想辦法。
寧真真道:“線索在第一個人身上。”
“嗯——?”
“天海劍派為何要挑選一個能經得住查的大云秘諜呢?這說明,天海劍派與大云的聯絡確實如傳言的那般,是一個大云安插在天海劍派的秘諜。”
“唔……”
“不是這個人,那應該另有其人。”寧真真道:“很可能,此人已經離開了天海劍派。”
“嗯。”曾慶元緩緩道:“返回大云,查無可查。”
“那就要看我們綠衣司的本事,能不能找到這個人。”寧真真輕聲道:“找不到,恐怕……”
她輕輕搖頭。
兩個副司正臉色陰沉沉的。
一個副司正緩緩道:“天海劍派這些年來所招收的弟子,有明有暗,我們只有明面的弟子名冊,暗中招收的弟子名冊我們沒收集全,要一一核實他們是不是大云秘諜,而且是不是已經返回大云……”
另一個副司正搖頭。
這個幾乎不可能完成的。
曾慶元看向三人。
寧真真搖頭,表示無能為力。
這已經不是人力可以企及。
兩個副司正也陰沉著臉,冥思苦想,卻無計可施。
天海劍派不是其他一般的宗門,綠衣司對他們的調查根本不可能肆無忌憚,都是在暗中進行的。
這便被綁住了手腳。
“我來想辦法。”曾慶元沉聲道。
他深深看了一眼寧真真。
他知道寧真真與法空的關系極好,如果寧真真向法空求情,法空很可能出手。
可這件事不應該寧真真去求法空幫忙的,自己這個司正出頭才行。
“司正……”一個副司正忙問。
曾慶元擺擺手:“你們小心守著他們,別出什么意外,這兩個未必真沒用。”
“是。”兩副司正抱拳。
曾慶元道:“寧司卿,你先回去,隨時準備過來。”
“是。”寧真真肅然點頭。
她重新掛上白紗,遮住了絕美無儔的臉龐,又對兩個副司正抱拳一禮,轉身離開。
曾慶元也化為一抹影子消失無蹤。
法空看到這里,若有所思。
天海劍派可不是一般的難纏。
不過,天海劍派也是有敵人,而且有人故意放出風聲,這風聲是天海劍派自己放的?
防止敵人攻擊自己的弱點,自己先攻擊自己,制造出弱點,從而掩蓋真正的弱點?
如果真是如此,天海劍派確實驚人。
正午明媚的陽光照耀著金剛寺外院。
楚祥與曾慶元一起出現在金剛寺外院大門外,林飛揚已經等在那里。
看到他們出現,林飛揚面露難色。
楚祥一看到林飛揚,便知道法空料到自己的到來,沒好氣的道:“大師是不想見我們?”
林飛揚抱拳:“王爺見諒。”
曾慶元暗自嘆一口氣。
法空大師不會賣自己顏面,可沒想到,信王爺的顏面也不賣,看來真不想惹這麻煩。
“大師若不見,我今天就不走啦。”楚祥道。
“王爺!”林飛揚道:“何必如此。”
“大師!”楚祥揚聲喝道。
林飛揚忙示意停止,示意趕緊進去吧。
楚祥沖曾慶元哼一聲:“老曾,我這張臉可算是舍出去了。”
曾慶元笑而不語,他現在可沒說話的心情。
兩人來到法空的小院,法空正在石桌旁觀賞那凈瓶,神情陶醉。
“大師。”楚祥道:“皇祖母這件凈瓶真這般神妙?”
法空感慨的收到袖中,嘆息道:“奧妙無窮,越看越有滋味,……王爺何必要來吃閉門羹。”
他起身對曾慶元合什。
曾慶元合什一禮。
“大師,拉老曾一把吧,他現在是到了懸崖邊,馬上就要摔下去了。”
“不是不想幫,是無能為力。”法空搖頭。
楚祥道:“憑大師的神通,總能找到辦法的。”
曾慶元道:“大師,大恩不言謝,現在的關鍵是找到那個大云潛入天海劍派的秘諜,找到他就好辦了。”
“正是正是。”楚祥點頭道:“可這家伙往大云一鉆,那就是大海里撈針,正常是撈不出來的,只能靠大師的神通了。”
法空緊鎖眉頭,沉吟不語。
想必此人不僅離開了大乾,應該還深藏于大云,別說不知道他是誰,便是知道了也很難找得到。
“大師,想想主意吧。”楚祥道:“不能看著老曾就這么倒下吧?”
法空沉吟不語。
他在思索要不要幫這個忙。
天海劍派與自己現在是水火不容,雖然還沒有更大的沖突,那是因為天海劍派還空不出手來。
朝廷的壓力,還有碧潭島的壓力,都讓他們無暇他顧,一旦空出手來,那便要全力對付自己的。
所以對天海劍派沒必要留手。
“大師!”楚祥看他如此,無奈的道:“這個忙一定得幫,老曾可不能倒。”
法空緩緩道:“去看看那兩人吧。”
“多謝大師!”曾慶元合什深深一禮。
法空搖頭:“成與不成還難說,我雖有神通,可神通不是萬能的。”
曾慶元道:“大師如果出手還不成,那曾某也自認天意如此,無撼矣。”
法空笑了笑:“曾司正,你先回去,我馬上便到。”
“告辭。”曾慶元再次合什,退出小院。
楚祥留下沒走,不好意思的朝法空笑道:“這次是真沒辦法,要不然也不會打擾大師你啊,知道你喜歡清凈。”
法空道:“王爺,你呀……如果不是皇子,你根本當不了官,不適合官場。”
曾慶元現在就是一艘要沉的船,別的官場中人,唯恐避之不及,楚祥倒好,義無反顧的伸手去拉。
最大的可能是沒能拉住沉船,反而把自己也陷進去。
天海劍派的反噬到時候可不僅僅針對曾慶元,可能也會把楚祥算入其中。
他們敢刺殺公主,難道就不敢刺殺皇子了?
更何況,皇帝那邊呢?
真以為父子連心,可以有什么說什么,彼此坦誠相待?
在朝廷之中,父子亦君臣,皇帝跟真正的父親是有巨大區別的。
當父子之情摻雜了世間最強的權力,怎能跟平時的父子之情一樣?
父子相殘在皇室可不是稀奇事。
楚祥道:“我跟老曾的交情深,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完蛋,總要拉一把的。”
“量力而行啊。”法空道。
楚祥笑道:“不是有大師你嘛。”
“你們兩個落水,還非要把我也拉進水里。”法空搖頭:“交友不慎。”
楚祥哈哈大笑。
“行吧,我試試看。”法空道。
楚祥合什一禮,沒有說謝。
他告辭離開,法空則一閃出現在曾慶元身邊。
曾慶元剛剛跨進后院。
寧真真不在,只有兩個副司正守著兩個青年,后院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曾慶元看到法空出現,舒一口氣,引他來到兩個青年跟前,介紹了他們的身份。
兩副司正當然認得法空,合什一禮。
法空合什見禮之后,雙眼忽然變得深邃,看向兩個昏迷不醒的青年。
曾慶元與兩個副司正靜靜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