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內,李峰山整個人向后一躺,半個身子靠在沙發上,揉了揉自己有些發脹的太陽穴。
穿著黑絲踩著細高跟的女秘書乖巧的站了起來,走到了沙發后頭,然后半彎下腰,為李峰山揉捏著太陽穴。
李峰山把腦袋微微向后,就枕在了兩朵云里。
“李總,我要不要去放點熱水,我們泡個澡。”她看出了李峰山情緒不佳,提議別看這節目了。
李峰山搖了搖頭,他倒要看看,這駱墨的公演舞臺,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另一邊,沈一諾回到了家中。
今天她沒有什么需要錄制的,公司那邊也沒有什么行程安排,就特地回家了一趟。
《創造偶像》的錄制地點在魔都的郊區,離她那位于外灘的家其實很遠,所以她基本也不會特意回家休息。
確切的說,她今天回家,主要也是有事要和老爸商量。
嗯,關于簽下駱墨的事兒。
新虞的掌舵者,名叫駱邵秋,是個左腳有點跛腳的男人。
這個男人掌控著業內僅次于四大公司的一線經紀公司,其在圈內的身份地位,完全不比李峰山差,甚至還要稍勝一籌。
與李峰山這個視女人為玩物的男人不同,駱邵秋雖然身處于紙醉金迷的娛樂圈,但和太太的感情極好,還有點怕老婆。
他以前算是贅婿,所以女兒跟媽媽姓沈。
同時呢,他又是個女兒奴,把沈一諾視為掌上明珠,事事都順著她的意。
這不,沈一諾回家以后,就拉著他,要他看《創造偶像》的第三期內容。駱邵秋其實還有點小事要處理,但也選擇先陪女兒看一集綜藝。
節目開始前,他還跑到廚房里切了個果盤,都不準保姆動手,要自己親自切,以此來討好女兒。
“諾諾,吃水果。”這個跛腳男人將果盤遞給女兒道。
“爸,你別跑來跑去了,快坐快坐,馬上開始了。”沈一諾打開家里的屏幕,對駱邵秋道。
“誒,讓我好好看看我家諾諾在節目里的表現。”駱邵秋道。
等到節目不斷播出,播到駱墨進屋給童清林和父母打視頻通話的時候,駱邵秋微微驚訝地道:“沒想到啊,居然能在這個節目里看到童老先生。”
“爸,你認識他?”沈一諾有些驚訝。
駱邵秋點了點頭,道:“很多年前,有看過他的戲。”
說完,他還比了個大拇指,道:“是這個。”
“這樣啊,那你關注一下他的這位關門弟子唄。”沈一諾抱著一個靠枕,白嫩的大腿盤膝坐在沙發上,指了指屏幕里的駱墨。
駱邵秋看了駱墨一眼,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他,就是你上次電話里跟我說的那個小姜的初中同桌,對吧?”
沈一諾點了點頭,道:“對的對的,他最近很火的。”
駱邵秋看了看女兒,又看了看屏幕里的駱墨,很嚴肅地問出了一個問題:“他今年幾歲,屬什么的?”
沈一諾哪能聽不出來老爸話里的意思,哭笑不得道:“你想什么呢駱邵秋同志!我是想把他簽進公司里!”
“這樣啊。”駱邵秋的眼神柔和了一些,不再以審視的目光看向屏幕內的駱墨。
沈一諾興致很高地道:“爸,我跟你說喔,他還沒有火起來的時候我就看出了他是潛力股,就想要簽他的,但條件沒談攏。”
“喔?是么。”駱邵秋沒有細問,只是道:“所以你今天回家前說是想我和你媽了,也是騙人的?”
“哎呀,你的關注點怎么老是這么歪!”沈一諾氣鼓鼓地用叉子插起了一塊西瓜,然后用力地塞進了嘴里。
“好好好,那我接下來就要以新虞老板的身份,去看他的舞臺表現了。”駱邵秋可不敢惹女兒不高興。
“嗯吶,你要嚴格把關,因為他開的條件有點高。”沈一諾說一半藏一半。
“哈哈哈,童先生的關門弟子,還是值得期待一下的。”駱邵秋看完先前的《學藝古訓》后,愛聽戲的他對于駱墨是有著些微好感的。
這個時候,節目終于播到佚名小隊上臺了。
上臺后,大屏幕上就播放起了皮影戲。
看著皮影戲里的內容,駱邵秋很快就被吸引了注意力。
“諾諾,你剛才說許初靜出的考題是義,從這開頭的皮影戲上來看,這個駱墨的寫歌角度,怕是家國大義吧?”駱邵秋道。
“是的呢。”沈一諾道。
駱邵秋微微頷首,不置可否。
如果是新虞派練習生去參加《創造偶像》,然后想寫一首家國大義的歌,駱邵秋肯定會直接否掉。
這個題材太大了,格局太高了,很容易玩脫。
這種歌吧,大部分給人的感覺都是差點兒意思。
切入點一定要找的好才行。
皮影戲播了一部分后,屏幕上便出現了歌名——
《赤伶》。
緊接著,駱墨的幾位隊友便開始在臺上唱歌,而他本人則始終站在帷幕后頭,看不到身影。
“戲一折,水袖起落…….”
駱邵秋一邊聽歌,一邊看著皮影戲的內容,興趣越來越濃郁。
而當舞臺上的火焰燃燒起來的時候,駱邵秋立刻眼睛一亮。
駱墨身前的帷幕就像變魔術一樣,被火焰給瞬間吞噬的干干凈凈,一身紅衣的他在臺上翩然起舞,戲腔響徹全場。
“臺下人走過,不見舊顏色……..”
短短一句,就讓駱邵秋忍不住點頭。
驚喜,特別驚喜!
這首歌的戲曲元素融合的特別好,特別舒服,并沒有覺得很突兀。
與此同時,他又覺得不愧是童老先生的關門弟子,這戲曲功底很扎實,不是外行人那種隨便玩玩的。
沈一諾見自己老爸完全沉醉進去了,連忙問道:“爸,你評價一下,駱墨他這戲曲水平怎么樣?”
駱邵秋本來還處在那場舞臺上的大火所帶來的震撼中,一聽女兒發問,立馬道:“諾諾,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他這水平要是放在以前,那是能當角兒的。”
沈一諾好奇道:“這個角兒我能明白是什么意思,但就像明星也分一線二線一樣,到底做到什么程度才能算角兒?”
駱邵秋笑了笑道:“所謂的角兒,就是一出戲寫了你的名字,就能賣票,就不愁坐不滿。有一班子的人跟隨著你,幾十人甚至一百多號人,就指著跟著你吃飯。”
“以前跟現在可不一樣咯,要被人視為角兒,光有人氣可不夠,還要有實力,這樣大家伙兒才愿意跟著你,覺得這樣才是長久的,而不是曇花一現。”駱邵秋道。
沈一諾點了點頭,聽明白意思了。
這其實,也凸顯出了這首歌的內核。
正是因為大家的追捧和喜愛,角兒才能誕生。那么,如今侵略者打上來了,也到了報答百姓恩情的時候了。
更何況,國粹豈容侮辱?
父母的目光重新聚焦到屏幕上,此時,《赤伶》已經快結束了。
只見駱墨身形略顯佝僂,整個人在舞臺上停格住了,打在他身上的光柱越來越暗,屏幕上的皮影戲也被大火給徹底吞噬。
——位卑未敢忘憂國,青史或許不留名之人,已報國恩!
火光匯聚成的血紅色的大字,在屏幕上出現:《赤伶》!
駱邵秋忍不住感慨道:“好啊,這首歌做的真好啊!”
他搓了搓自己的手臂,道:“你看,爸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都起了雞皮疙瘩。”
沈一諾聞言,立馬賊賊地笑了一下,道:“爸,那下一次公演你也記得看,我和他一起上臺的,保準你起更多的雞皮疙瘩。”
真是孝死了。
“是嗎?那我期待一下咱們諾諾的表現。”駱邵秋笑呵呵地道。
接著,他才問起正事:“你說吧,這個駱墨開了什么簽約條件。”
他自顧自地道:“既然是諾諾想簽的第一個人,他現在人氣又很高。那么,A級的合同也是OK的,這些權限爸爸都可以給你,你自己看著跟他談,鍛煉一下自己,怎么樣?”
沈一諾聞言,嘴巴微微一癟,道:“可是他要S級的啦!還要開自己的個人工作室!”
“什么?”駱邵秋都愣了一下。
好家伙,獅子大開口啊!
要不我干脆把公司股份也送你?
《創造偶像》的第三期,就這樣在今夜播完了。
京都的某座四合院內,一個年過八十的老人,很少見的打開了一瓶酒,小酌了兩杯。
童老爺子的酒量一如既往的差,只喝了兩小杯,就已然有些醉了。
一如當年八十大壽時,他也只喝了沒多少,就醉眼朦朧了。
那個時候,他把自己的關門弟子叫到了身邊,輕輕地拍著他的肩膀,沖他道:
“師父想讓你站到大舞臺上唱戲。”
“師父想看你當一回角兒。”
駱墨那位最愛出風頭的六師兄柳功名,此刻正服侍在老人左右。
他看得出來,師父今晚兒高興!
自八十大壽以后,師父今晚兒最高興!
不過老人年紀大了,哪怕如此,柳功名也不敢讓師父喝太多。
老人趁著酒勁,站起身來,唱了幾句《赤伶》內的詞。
年紀大了記性不好,他只記住了沒幾句,卻唱得有幾分起勁。
到了后面,酒勁再次上涌,不勝酒力的老爺子有幾分踉蹌,六師兄柳功名連忙上前扶他。
童清林老爺子雖然整張臉都因喝了酒而通紅,眼睛卻越來越亮,越來越亮。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六弟子,道:“功名,師父年紀大了,跟不上時代了,消息也不靈通。”
“師父知曉,你現在
很愛鼓搗手機拍東西,還經常發一些東西到網上。”
“你這人能接受新鮮事物,人也機靈,師父派你個活兒。”
柳功名聞言,納悶道:“師父,什么活兒?”
童清林伸出自己瘦骨嶙峋的手,支撐在桌面上,不讓自己的六弟子扶他。
他看著柳功名,開口道:“師父要你留意著,如果…….師父是說如果,唱戲的人里要是有哪幾個不長眼的跳出來罵小駱,你要把他們每一個人的名字,都跟師父說。”
“誒!”柳功名應了一聲。
這一夜,隱退后很少再開戲腔的童清林,站在家中的院子里,吹著夜風,看著明月,又唱了好一會兒的戲。
這一夜,《赤伶》徹底火了。
憑借著《創造偶像》超高的曝光度,這首歌一夜爆紅!
家國大義,以身殉國。
紅衣翻飛,驚艷戲腔。
在無數觀眾心中,駱墨等于是又獻上了一個神級舞臺!
這首歌的主題太大了,但是,如果交出的答卷足夠的優秀,那么…….格局也就打開了!
這意義是不一樣的。
至少在熱度下滑之前,這個叫駱墨的年輕人,不是那么容易黑的動的了!
他是戲曲文化的傳承者,推廣者。他近二十年如一日的苦練戲曲,不曾懈怠。
他的歌格局也大,還驚艷四座。
長得還如此討喜,這么好看。
《赤伶》的火,可不止是燃燒在舞臺上!
它在各大平臺都掀起了燎原之火!
這么多組練習生的公演大秀,唯《赤伶》熱度逆天。
優秀到什么程度?
——一枝獨秀。
是的,資本的力量,確實可怕。
一群資本的力量,當然更可怕。
但是,那又怎樣?
這個孤身一人,坐在牌桌最角落的年輕人,當著把他圍起來的資本大鱷們的面兒,把牌甩在了賭桌上。
——“請接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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