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密斯和三個機組人員來到操場，看到操場上武裝集合的一千多號學員已經完成大合唱，已經開始分組跑出學校。
他看到林棟還有昨天見到的一男一女兩位教員，也跟在一個很嚴肅的人身后，跑了出去。
“我想跟去活動活動，你們三個要不要一起？”
史密斯問機長三人，機長三人也是軍人出身，也想湊湊熱鬧，他們以為這是軍官學校早上日常的早安跑步訓練。
這種訓練在美國的西點軍校也有的，一般都是早上起來跑一圈，回來吃個早餐，然后再進行一整天正式的訓練。
史密斯就問跟在他們身邊時刻了解他們有什么需求的警衛員：“先生，我能跟著一起跑嗎？”
警衛員快速的回答：“當然可以，副校長交代了，只要你們不去軍火庫不去圖書室，就沒有問題。
不過，如果你想跟他們一起跑的話，我不建議你們這么做！”
他話還沒說完，史密斯已經帶著三個飛機駕駛員跑出去了，他要追上林棟。
在校長辦公室，巍子領的三個鬼子飛行員站在那里等候發落。
“校長，問清楚了，四個人，有三個原來是地勤，第一次開飛機，另外一個是出戰了很多回的老飛行員。
運城機場被你炸了，太原機場也被不知道哪來的飛機給炸了，這兩個機場的飛機以及飛行員，還有機場地勤人員都損失慘重。
日軍在半個月時間緊急修整了這兩個機場，重新布置了防空兵力，重新布置了飛機。
由于一共兩個機場數量眾多的飛行員損失慘重，一下子拼湊不出來，他們就在別的機場調集了一些機場的預備飛行員，還有地勤工作人員作為戰機駕駛員。
現在是兩架飛機一起訓練，長機有一個老飛行員帶隊，帶一個新飛行員，另外一架僚機，就純由兩個新人駕駛。
結果剛第一次出任務，就被擊落了，現在全落到我們手里，這是我問出來的結果。
請校長指示，怎么處理這幾個人！”
怎么處理？
這倒是個難題，學校的規矩是沒有俘虜，不過地勤？
“手上有人命的干掉吧！其他三個，先關起來，現在沒空理他們！”
陳瀟站起身，今天事兒多，誰有空理幾個鬼子：“給你兩分鐘！”
屋里三個等候發落的鬼子聽到這句話才松了一口氣，終于不用死了，至于要被干掉的前輩，死道友不死貧道吧！
“是！”巍子趕緊把眼前三人帶出去，先關起來，然后再讓人去把那個仍然關押的手上有血的鬼子給處理掉，才跑向陳瀟。
“跟上！”陳瀟也不廢話，帶著巍子跑了出去。
史密斯領著三個飛行員跑出去，跑了好一會兒才驚訝的發現，在這山間，居然有一條公路。
他們此刻正順著公路往外跑，他跑了好一會兒，才終于追上林棟幾人。
“亞歷克斯！你們這是早晨的訓練嗎？”史密斯的體能，只要控制得當，完全不擔心跑步之間說話會打亂自己的呼吸。
“埃文……叔叔……你怎么來了……”行進中的跑步，盡量不要開口說話。
一開口說話，習慣形成的呼吸吐納就亂了，然后體力一下子消耗甚巨，很多人就這樣跑不下去，肺跟炸了一樣。
“呼氣的時候吐字，一次只能吐兩個字，不要亂，慢慢跑！”跑在他們這一隊邊上帶著的劉強開口提醒，如何在跑步間說話。
“是……”林棟趕緊記下，盡量控制自己的呼吸。
“我看你們進行早間訓練，也跟著出來活動活動。”史密斯跑的從容不迫，強悍的體能允許他在跑的過程中，很從容的說話。
“我們……這不是……訓練！……”
林棟艱難的開口：“我們是……去……迎靈……”
迎靈？
史密斯不懂，他雖說是中國通，但很多事情的了解還是差一點的。
不過看林棟肺都快炸的樣子，也不好再要求他說明這是啥意思，從他們跑步的速度和樣子應該不遠，那到了目的地自然可以看清楚或者了解到。
身邊帶隊的劉強，看林棟實在撐不住，就把步伐速度降慢了一點，讓他勉強可以跟上以及慢慢恢復適應過來。
跑了好一會后，兩個人從身后跑來，速度很快，史密斯回頭看，是那個傲慢的校長。
只是他沒想到這個傲慢的校長，居然能跑的這么快，很快越過他們，跑到隊伍前面去了。
其實目的地真的不是很遠，不過是這條公路連接到山下的分叉路口而已。
到了目的地，史密斯終于知道迎靈是什么意思了，因為山下有很多老百姓，抬著很多棺材。
停了下來，依舊勉強能保持隊形的林棟對身邊的史密斯小聲的說：“這都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在戰斗中犧牲了，由于戰場分布太大，所以學生們的遺體，讓老百姓幫忙看護以及收斂。
最主要是，學校里沒有棺材，校長就派人跟老百姓強買了137口棺材，讓老百姓幫忙收斂入棺。
等所有學員兵都回到學校后，再一起將這些犧牲的學生迎回學校安葬。”
林棟小聲的給史密斯解釋。
“強買？”史密斯一下子抓住了重點，看來這個校長是個很獨裁的官僚。
“是的！
老百姓拿出可以自己準備的棺材，都不愿意收錢，是校長強迫他們收下來。”
林棟再次小聲的解釋。
“保持隊列紀律，別再說話！”帶著他們的劉強心累，這是什么場面，全場都很肅穆安靜，就你在這竊竊私語。
這是對犧牲的學生們不尊重！
“……鄉親們！辛苦你們了！”
陳瀟看著眼前的棺材，張了幾次口，才干巴巴地對眼前一兩千老百姓說出一句感激的話。
137口棺材，如果只有一口兩口的話，可能覺得也就這么過去了。
可是137口棺材擺在面前的時候，那種痛，那種感覺……
反正現在陳瀟就感覺自己的嗓子里面有人塞了一把鹽，咸腥咸腥的，難受，讓自己說不出話。
“首長，莫難過了，先送這些娃娃回學校吧！”
一個身邊跟著一個抱著一兩歲孩子默默流淚女人的四五十歲老漢，反倒是先安慰起陳瀟，不過越安慰，他自己反倒是老淚縱橫。
趙剛站在陳瀟身邊說：“黃老爹的兒子黃德寶，19歲，也在犧牲了137名學生兵名單之中。
這是黃德寶的媳婦和孩子。”
陳瀟艱難地咽了口口水，問老漢：“黃大叔，你如果想把黃德寶抬回去安葬也是可以的。”
“我娃喜愛學校咧，能葬在學校，是他的福氣！”老漢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說。
“那好！”
陳瀟回頭，跟一千多號學員，教員下令：“現在，全體都有，一起動手，帶同學們，老師們回家！”
“是！”
八個人抬一口棺材。
劉強看著林棟、林小雅、賀晟三人，又看了一眼史密斯四人，然后嚴肅下令：
“我們這里也是八個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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