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晚上,多崎司從便利店拿回了五個花盆。
又趁著晚上沒人,到附近的綠化帶里挖了一袋土回來。
從冰箱的角落挑出發芽的土豆。
按照二宮詩織說過的方法,把每一個發芽的部位切出來當成種子,然后直接就埋進了土里。
多崎司對怎么種土豆完全不了解,能不能收獲土豆也不在意。
純粹就是直接扔了覺得可惜,所以交給老天爺處理罷了。
至于什么時候澆水,什么時候翻土,一個花盆塞三顆土豆苗會不會太擠了之類的問題,他在隔天中午吃飯的時候再次和二宮詩織討教了一番。
“一定要種在光線充足的地方,而且土壤的排水性要好,種的時候要加一點有機肥,這樣有利于土豆的生長。種下去之后根據土壤的干濕度進行澆水,保持土壤微微濕潤即可。等土豆苗長成后,還要再施一次肥,保證土豆的結出......”
小可愛給他詳細講解了一大堆知識點后,多崎司在心里濃縮成一句話:超市直接買。
“kiki,有沒有聽懂?”
“啊...懂,不...沒,懂了。”
“你這個人...”二宮詩織吸了口杯子里的檸檬水,一臉認真地看著他:“種土豆這么重要的事,給我重視一點啊!在我們鎮上,每年開始種植土豆的時候,都會在神社里舉行祭祀活動的呢。”
多崎司笑了下:“那個神社也有巫女嗎?”
“有啊。”
“我猜她肯定沒你可愛。”
“那是當然,我是整個北海道最可愛的少女!”二宮詩織托著腮,一邊盯著他,一邊笑著說:“是我的錯覺嗎?kiki最近給人的感覺,親切了好多啊!”
“既然不是高冷帥哥了...”多崎司半開玩笑地問:“你是不是要放棄攻略計劃了?”
“吃魚吃魚!”
小可愛機智地把自己餐盒中沒動過的油炸多春魚夾給他,直到看著多崎司津津有味地吃完后,她才樂呵呵地問:“好吃不?”
“香脆可口。”多崎司啜了口檸檬茶沖淡口中的魚味,看了眼她面前還剩一半沒動的便當:“你不吃了嗎?”
“嗯,我不太餓。”她說。
“最近你吃得好少,剛五月那會你都可以吃完一整份便當。”
“減肥減肥”
“可你已經有點瘦了。”
二宮詩織理直氣壯地答:“哪有女孩子會介意自己再瘦一點!”
吃完飯回到教室,中午的陽光灑滿靠窗的一整排桌子。
做了一會數學習題,滿嘴魚香味的多崎司不禁打起瞌睡來。
這一周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周四。
放學時分,大片的火燒云堆積在校舍上空,景色異常艷麗。
金發少女心無旁騖地盯著攝像機取景屏幕,陽光從鐵絲網的網格灑落下來,溫柔地吻在她的臉上,泛著螢白的亮光。
有路過的學生,都會忍不住瞇起雙眼。
“砰!”
清脆的撞擊聲早操場上空響起,足球砸中門框,彈回到走神的村上水色頭上。
“唉喲!”
“村上,你怎么又走神了?”
“我知道,他一直都在盯著那邊的棲川唯看。”
‘說得好像你不看一樣!“
“哈哈......”
足球部的少年們暫時停止訓練,一字在球門前排開,邊補充水分,邊聊一些青春期男孩子感興趣的話題。
村上水色又把視線落在金發少女身上,皺著眉心思考一件事。
今天下午放學前,棲川唯來教室找了多崎那家伙出去談了一會話,他們兩個說了什么?棲川唯坐在那一動不動的,難道是在等多崎?
“村上,別看了,沒有可能的。”
村上水色白了旁邊的男生一眼,“說得好像你們沒在看一樣。”
“像棲川這樣的美少女,誰不想看啊。”
“就是感覺好難接近她,欠缺表情的臉蛋就像個精致的人偶一樣,如果她不是美少女,說難聽點就是個神秘又面無表情的怪人就對了。”
“好想被棲川同學的白絲踩啊!”
“噫”
“諸位,老實說句話,我也想被踩。而且你們不覺得能被棲川同學的白絲踩在臉上,是一種莫大的賞賜嗎?”
“我也想。”
“想想就好。我們足球部這二十幾號都是真男人,沒一個人有女朋友這種生物的。”
諸位少年沉默了會,齊齊嘆了口氣。
有人站起來催促道:“得了得了,趕緊訓練。別說你們,就算整個學校的男生,可能都沒一個被她看在眼里的。”
“切!”
“村上你什么意思?”
“難道你有本事嗎?”
村上水色隨手一指某個從教學樓走向網球場的少年,懶洋洋地說道:“看好了,那是我教出來的徒弟,讓他來給你們表演一下如何搭訕三無少女。”
眾人順著視線看過去,六月傍晚的夕陽下,少年緩緩走向金發少女。
“那是一年F班那個渣男吧,叫什么多崎司好像。”
“就是他,聽說棲川唯和他是青梅竹馬來著,而且是前女友。”
“他完蛋了。像棲川唯那種高貴的大小姐,肯定不會搭理這種三心兩意的人,我們就等著看熱鬧吧...哈哈。”
在一片爆笑聲中,多崎司直接坐在棲川唯身邊,兩人低聲交談起來。
過了十多分鐘,他依然沒被趕走。
在北川學園學生們私底下的討論中,棲川唯是一個成績優秀、品德良好、家境優越、美貌無雙的外美少女。
如果硬要挑毛病,可能就只有態度不友善這一點了。
這位金發少女雖然待人接物都保持著基本的禮儀,但卻每一個都有著很明顯的距離感,即使她嘴上不說什么,大家也能從她的眼里看到“到此為止了哦”又或者“差不多得了”之類的意思。
現在的情況是,棲川唯能讓一個異性挨著自己坐下來,并且浪費那么多時間交流,已經足夠說明很多問題了。
“羨慕!好羨慕!”
“為什么,明明已經有栗山同學和二宮同學了啊!”
“姓多崎的都去死吧!”
一片群情激憤的哀嚎聲中,村上水色不屑地搖了搖頭,心想一群單身狗懂什么,除了這三位,他還有一個更令人羨慕的喲。
網球場的橡膠地皮還殘留著很高的溫度,坐久了有點燙屁股。
多崎司有些難受地挪了挪屁股,側頭問:“就只是在操場跑幾圈對嗎?”
“嗯。”
棲川唯點了點頭,機械般地移動手指來調整攝像機的曝光參數。
多崎司有些佩服她,坐了這么久都沒見她換過姿勢,也不知道屁股被燙得有多紅。
“具體要拍出什么效果?”
多崎司受不了似地半蹲起來,左右側壓腿,開始跑步前的簡單熱身。
“拍出內心迷茫的意境就行,你負責跑,跑到虛脫的那種。”
“......你該不會是想趁機報復我吧?”
棲川唯架設起三腳架,默不作聲地開始調整焦距。夏天的風吹動百褶裙裙擺,少女金發搖曳,勾勒出一幅幻想動畫中才會出現的美妙畫面。
不對勁啊......多崎司打量了一眼她被白色襪褲包裹起來的膝蓋,心想明明已經和好了,她怎么還是一副愛理不理的表情?
難道是手銬帶來的威懾力度不夠大?
棲川唯視線瞥到他身上,淡淡開口:“快點,天黑之前要完成這一段拍攝!”
“嗨這些你你幫我拿著,對了,耳機開著的,要聽你直接戴上好了。”
多崎司把手機和耳機還有錢包交到她手上,邁開腳步,混入操場跑步的田徑部社員之中。
操場另一邊,文學部的幾位少女坐在跑道邊緣閑聊,她們身邊擺滿了因梅雨潮濕而略有些發霉的舊書籍和手稿。
“你們知道嗎?北原前輩和秋月學長交往了!”
“秋月學長?是誰啊?”
“就那個高高大大的籃球部部長,家境挺好的,聽說父親還是區議員呢。”
“哦哦,有點印象。長得一般啊,完全不是我的菜。”
“身為文學少女,你居然是外貌協會的?太令我失望了。”
“好羨慕北原前輩啊,我要是有個男朋友就好了......啊,你們看這是誰!!!”
諸位少女齊刷刷往跑道上看過去。
迎著六月的夕陽,多崎司從她們身邊跑過。
絢麗的霞光映著少年俊美的臉頰,打上一層淡淡光暈。邁步奔跑的他,比平日少了一份高冷感,但也多了一份神采飛揚的少年感,看得懷春少女們心頭有點喘不過氣來。
等他跑遠之后,少女們回過神來互相看了同伴一眼,都有些害羞地垂下小腦袋。
方才那位外貌協會成員眼里閃著小星星:“多崎同學真的好帥!”
“切!”
有人不屑道:“別忘了那家伙在我們文學部囂張的臉孔。”
“可人家有底氣啊,年級第一呢。他那位年級第二的女朋友寫的文章,我們文學部沒一個人比得過。”
“如果他愿意和我們道歉的話,那我就勉為其難做他的情人吧。”
“哈哈...這種話都感說,真是不要臉!”
“死心吧,他不可能會看上我們的。”
諸位少女沉默了會,齊齊嘆了口氣。
“說起他的女朋友,好像不止一個哩。”
“真的嗎?那可太渣男了。”
“不行你們問香苗,另一個女朋友好像就是香苗的閨蜜。”
留著一頭短發,外表清純可愛的春日香苗笑了下,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如果真的有,那不就是腳踏兩條船了?”
“說不定他是拿著栗山大小姐的錢,去包養別的女孩。”
“哇,那妥妥的人渣啊!”
多崎司第二次跑回這一點,無意間看到了春日香苗,便靠近打了個招呼:“春日同學也在呀,抱歉,剛才跑得太急沒看到你。”
春日香苗點了下頭,臉色微紅地笑了起來。
文學部余下的諸位少女齊齊愣了下,接著她們互相看了同伴一眼。
諸位姐妹,我們中出了一個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