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
島本佳柰驀然瞪大眼睛,雙手不知所措地在多崎司胸前錘了幾下。
軟綿柔弱的力道。
多崎司更加用力地摟住她溫暖的身體,像蜜蜂允吸汁水般持續索求。
島本佳柰無力地扭了下腰,一片空白的腦海已經沒有辦法去思考其它的事情。
在多崎司的帶動下,她緩緩閉上眼眸,雙手逐漸環上他的脖子,開始生澀地回應這個飽含侵略性質的熱吻。
股甜蜜的氣息如塵埃般悄然落下,落在她的普拉達手提包他的網球鞋上。
等雙方的呼吸都有些困難時,多崎司才松開她,兩人額頭抵著額頭靠在門板上,好像這樣才能支撐住無力發軟的身體。
島本佳柰咬著下唇,用略帶委屈的哭腔道:“多崎司,這是我的初吻吶!”
那雙瞳色深邃迷人的眼睛里,泛起一陣羞惱的漣漪。
平日里端莊知性的大姐姐現在這么嬌羞的模樣,讓多崎司非常喜歡,內心更是有種另類的成就感。不過除去這男人的這點貪欲被滿足外,她又給人帶來了幾分繾綣的心緒,和一縷親切的溫馨感。
“島本姐姐......”
多崎司更加用力地摟住她,在她耳邊低語:“今天有戴眼鏡出來嗎?”
耳畔一陣酥癢,島本佳柰雙手下意識就抓到他后背上:“你又想干嘛?”
“想讓你戴上眼鏡。”
島本佳柰斜眼覷了一下腳下的手提包:“不可以戴眼鏡這樣!”
“我還沒說怎樣呢。”
“……”島本佳柰快要哭了。
多崎司彎腰拿起她的手提包,從里面找出她平常戴得最多的那副金絲眼鏡,替她戴上,然后稍稍后仰離開距離,方便打量她此時的模樣。
鵝蛋臉大眼睛,秀氣的鼻尖柔嫩的嘴唇,臉頰和額頭上都滲著嬌羞的薄汗,整個人像一朵剛剛綻放的薔薇花般,處處都散發出甜美的芬芳。
“島本姐姐真好看。”多崎司笑得很開心。
“你還笑!”島本佳柰輕捶他的胸口,不滿道:“問都不問一下,哪有你這么霸道的人!”
“我知道錯了。”
“真的?”
多崎司臉色一肅:“當然是真的,所以這一次我會先征求島本姐姐的意見。”
“嗯?”
島本佳柰疑惑地看著他。
“你看這是什么。”
多崎司變戲法般又掏出一包爆炸糖,帶著惡意般在她眼前顯擺:“沒想到吧,我還有一包。”
島本佳柰:“……”
什么意思?
覺得親一次還不夠?
多崎司笑了笑,說:“這眼鏡非常適合你戴,知性的氣質直接拉滿。”
“你......”島本佳柰手指輕輕觸了下眼鏡框,旋即清了清嗓子:“還想讓我吃跳跳糖?”
“不是。”
多崎司細看她的眼睛。
一如既往地,那眼睛確很漂亮,瞳色深邃迷人,中間一清見底。
被他虎視眈眈地盯著,島本佳柰的臉頰又熱了起來。
所有的人生閱歷在此刻消失得一干二進,那泛紅的臉頰看上去非常困窘,再加上心里羞赧難當,表情看起來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多崎司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嘴唇上殘留著的熱吻過后的痕跡,輕聲開口:“這次我來吃,然后島本姐姐像我剛才那樣。”
“不那樣行嗎?”
島本佳柰的聲音有些發顫。
說完,她不安地抿著嘴唇,稍仰起臉看向多崎司,眼里有氤氳的霧汽繚繞。
能讓一個知性大姐姐變得和情竇初開的少女般般乖巧可愛,這絕對會令任何一個男人心中的虛榮感瞬間爆棚。
多崎司直接撕開包裝,整袋爆炸糖倒入口中。
接著他的臉微微上揚,雙手再次摟緊她的腰把她拉向自己。
“多崎君……”島本佳柰的呼吸一下子就再次急促起來。
她想起多崎司說過的話,要把自己吃得一干二凈。
該怎辦沒辦?
理性上來說,當然是要拒絕。
可感性上來說,被他這樣摟著感覺相當充實,舍不得。
耳邊聽著糖果爆炸的噼里啪啦響,島本佳柰又用食指觸了下眼鏡框,輕咬著嘴唇略一沉吟后,她儼然下定了什么決心似的,嘴角浮現出甜甜的暖笑。
“就只在這房間里。”
說罷,島本佳柰雙手摟上多崎司的脖子,踮起腳尖主動吻了上去。
好一個嫵媚的大姐姐,好一個情竇初開的女孩兒......多崎司心頭微熱,更加用力地摟著她。
兩人再次吻在一起,連手提包被踩在了腳下也沒有去管。
隨著時間流逝,墻壁上抓著的壁鐘敲響零點的鐘聲,多崎司這才扶著她離開餐館,兩人漫步在深夜的原宿街頭。
外面的空氣涼涼的很新鮮,有花草樹木的香氣。
多崎司摟著她的腰走在安靜的深夜街頭,幾乎沒有行人的身影,都市最為冷清的時刻。路上散亂著不少垃圾,易拉罐啤酒空罐、塑料瓶、哪里的優惠券。臨街店鋪的燈光已熄滅大半,唯有通宵營業的便利店不忘初心。
島本佳柰看著路邊商店空蕩蕩的櫥窗,腳步輕盈,心情不錯,天空上有幾顆淡淡的星星。
路過一輛雨刮上夾著好幾張廣告傳單的豐田車時,她回頭看著多崎司,莞爾一笑:“記住了,只有這一次。”
“為什么沒有下一次?”
“你這人太壞了,下一次說不定我糊里糊涂就會把自己送了出去。”
“島本姐姐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多崎同學怪討人嫌的。”島本佳柰嘴角微微勾起,似乎是在回憶剛才被迫親吻時的甜蜜觸感。
“或許吧。”多崎司也不辯解,出神地望著斑馬線對面的紅綠燈,輕聲說道:“不過我一開始就說過,島本大姐姐我是一定要的。你既然知道我想什么還湊上來,不已經是把自己送到我嘴邊了嗎。”
她扭頭笑了一下,細細打量多崎司:“嗯,多崎弟弟長得雖然還不錯,但不至于讓姐姐委屈自己給你當情人的地步。”
“走著瞧。”多崎司的聲音有種吃定她的自信。
島本佳柰思忖良久,不知怎么反抗的大姐姐輕搖了下頭,暗罵自己一聲笨蛋。
斑馬線對面的紅燈閃爍,幾秒后變成了綠燈。
兩人在十字路口等出租車,這期間她一直抓著多崎司的胳膊,表情顯得很愜意。
“好久沒過得這么輕松了。”
島本佳柰瞇著眼說道,因為按捺不住心中的興奮,嘴角不由地露出笑容。
多崎司也覺得不錯。
欺負一個大姐姐,尤其是一個第一眼見到她時便開始懷有好感的大姐姐,感覺真不錯。
大概等了十多分鐘才攔到車。
在軟軟的后座上,兩人依偎在一起東南西北地隨意閑聊,凌晨的路面空得很,皇冠出租車如溯流而上的金槍魚般向港區一路疾馳。
二十分鐘后,兩人走進一棟大堂就像星級酒店那般氣派的高檔公寓樓。
多崎司挽著她的胳膊,堅持要送她上樓。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島本佳柰白了他一眼,警告道:“上去看一眼就下來,不許動手動腳!”
“遵命!”多崎司點頭答應。
島本佳柰這才放心地刷卡帶他走進電梯,按下數字16后,她輕快地轉過身,雙手親昵地摟住村多崎司的脖子,用臉蛋蹭他的臉頰:“要是今晚永遠不會天亮就好了。”
多崎司細細感受著她短暫的依賴,以及她柔軟的身體。
骨架比較小,所以盡管看起來身材纖細,實際上手的話還是非常有肉感的。肌膚光滑富有彈性,嬌嫩得好像夏日清晨的水仙花。
上到十六樓,走廊里的聲控感應燈隨著兩人的腳步聲亮起。
島本佳柰回到家門前,從手提包里摸出鑰匙,轉頭對著多崎司笨拙地笑笑:“謝謝,今晚過得還算愉快。”
接著她轉動鑰匙打開門。
“咔”
開鎖的機械聲在黑夜走廊里蕩開。
島本佳柰推開門,然后轉身定定地看著多崎司的臉,那眼神活像在解一道復雜的數學公式。她在遲疑,在困惑,所以接下來的話遲遲無法無法順利說出口。
多崎司手扶墻壁,等待她做出某種決斷。
感應燈熄滅,重新陷入漆黑的樓道里,她眼眸里依稀亮起的光芒清晰可見。
緊緊地抿著嘴唇,抿了四五秒鐘,島本佳柰拍了拍手,感應燈重新亮起。
她低聲說:“以后能不能不要像今晚這樣?”
多崎司看著她柔軟美麗的眉目:“真的要拒絕我?”
聲音在這空空的走廊上課朗朗蕩漾開來,就好像站在四面來風的山頂上朝著下方大聲說話一樣有回音。
“不是......”
島本佳柰低垂下眼瞼,臉上慢慢泛紅:“至少讓我再考慮一段時間可以不?而且,我們這樣也不能讓別人發現。”
“沒問題。”多崎司點頭,“我說過等你用完那盒護膚品再慢慢談。”
她手扶著門,深深吸了口氣,說了聲“謝謝”,然后推開門,優雅地朝多崎司做了個邀請的手勢:“多崎同學,進屋坐一會吧。”
“非常樂意。”
“記得我剛才的警告!”
多崎司臉上綻放出一個純潔如蓮花般的笑容:“保證不會動手動腳,除非你自愿!”
“懶得理你”
島本佳柰哭笑不得地踢掉腳上的高跟鞋,走進室內打開燈。
多崎司蹲在玄關處打開鞋柜,本打算換一雙室內鞋。
柜子剛打開,呈現在他眼前的是一雙雙反射著朦朧的燈光的女鞋,就像零落在沙灘上的不規則貝殼一樣色彩繽紛。
樣式傳統的褐色穆勒鞋、時髦的黑色露趾高跟鞋、棕色的短筒松糕鞋、綁帶楔形涼鞋、長筒過膝的雪地靴、鑲了許多碎鉆的藍色高跟鞋......一年四季,各種款式的鞋子應有盡有,鞋柜邊上的收納空間還堆著成山的鞋盒。初略一數,起碼三十多雙。
多崎司愣了一會,抬頭問:“你是個鞋控還是有收集癖的倉鼠?”
“我錢多還不能隨便花嗎?”
島本佳柰叉著腰,理直氣壯地瞪著他:“我要去洗澡,你別做什么奇怪的事。”
“廚房里有剩飯嗎?”
“沒有...”島本佳柰疑惑地問道,“才吃完沒多久,你又餓了?”
多崎司誠實地回答她:“聽著美麗大姐姐洗澡的水聲,我可以吃下三大碗米飯!”
“……唉!”
島本佳柰頭疼地嘆了口氣,拿著換洗的衣服走進浴室。
脫掉身上的衣服,在浴池里緩緩地伸直身子,用沐浴露在皮膚上揉出豐富的泡沫,她逐一清洗著身上的每一寸肌膚。
回想起在餐館里的兩次親吻,島本佳柰用手指細細摩挲自己的嘴唇,滿意地一笑。隨后又好像剛反應過來似的害羞起來,把臉埋到膝蓋上哧哧地笑了起來。
這種內心充滿舒適和安心的感覺,也蠻不錯的。
她心想,不能那么快就松手,干酒就先吊著他一段時間吧。
至于會不會被他霸道地反攻......
其實自己有點期待哦。
島本佳柰凝視著自己胸脯,眼睛閃閃生輝,明亮而柔和的燈光瀉下來,將那曼妙的身姿完全包攏起來。
多崎司換上室內鞋,站在客廳認真打量這套公寓。
房間是在高層,視野很開闊,從陽臺望去,東京塔就在不遠的地方。客廳非常寬大,臥室有兩個,還有一個小型吧臺,家具造型優雅,一看就知道是有錢有格調的人家。
客廳是木地板,上面鋪著羊毛地毯,質感軟軟的,花紋很別致。
多崎司來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隨手從茶幾上拿了本書來翻看。茶幾擺著一本很破舊的臺歷,落滿灰塵的紙張上只幾個數字顯示出日期是2015年7月11日。
除此之外,什么也沒有,既沒有照片也沒有畫,也沒有任何記號。
過了二十多分鐘,浴室門打開,穿著一套簡單睡裙的島本佳柰走出來,清清爽爽的形象委實令人感到心曠神怡。
多崎司轉過頭去看著她。
等島本佳柰擦干頭發,重新戴上眼鏡回頭看他時,他也仍然沒把視線移開。
“怎么可以這樣盯著人家女孩子不放?”
多崎司說道:“我嫉妒剛才你沐浴用的熱水。”
她略一歪頭,溫柔地笑道:“怪人!”
“怪并不怪。”多崎司說,“只是今晚太美妙了,讓我覺得有些不真實。”
島本佳柰走到他旁邊,伸手貼在她額頭上。
“嗯,不像是發燒。”她說,“回家后好好睡一覺吧,爭取做個美夢。”
“真不留我過夜嗎?”
“達咩達咩”島本佳柰仍然笑得楚楚動人,只是臉頰微微泛紅。不等多崎司開口,她語氣輕松自然地說道:“要是半夜你溜進我房間怎么辦?我可是一個體育從小到大都不及格的弱女子,遭不住多崎同學的糟蹋。”
多崎司攤了攤手,表示自己很無辜。
“裝什么純潔!”
島本佳柰沒好氣地笑了下,從冰箱里拿了罐啤酒走到陽臺,眺望窗外的風景。
多崎司跟在她身后,在幾盆旺盛的盆栽觀賞植物旁俯瞰東京夜色。
東京的夜空永遠亮得令人吃驚,正前方是標志性的東京塔,右手邊是亮晃晃的新宿,左手邊則是繁華的港區。車燈在街與街間之間流動著,匯聚成一條五光十色的河流。
島本佳柰松松垮垮地倚著欄桿,一邊啜飲啤酒,一邊注視著遠處西新宿高樓群頂端閃爍著的航空警示燈。
那些超過了兩百米高的巨型建筑群,會隨時間和天氣展現出不同的形態。
每天早晨,高層大樓的幕墻總會最先反射出照樣的光芒。而在狂風大作的陰雨天,那些大樓也會像海中孤島般,在風浪中若隱若現。
這六年來,島本佳柰總是抱著看它們什么時候會倒塌的念頭,眺望著這一片景致。
只是在這一晚,看著眼前的不變的景色,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心中依然存在著某種對遙遠而美麗的東西向往。
“多崎......”
島本佳柰忽然呢喃了聲,語調不高不低。多崎司側頭看過去,右手被她的左手握住,那只手像是只尋求溫暖的小兔子般,謹慎而又渴望。
纖長細膩的指尖,溫潤濕熱的掌心。
“什么事?”
“沒,你該回去了。”
“好的。”多崎司露出理解的笑容,揚了揚手上的書:“這本書也借我回去看看吧。”
島本佳柰瞥了眼書封:“你喜歡看村上春樹的書?”
“談不上喜歡,只是這個叫多崎作的家伙名字和我差不多,有點興趣而已。”
“拿去吧。”
“還有,這串鑰匙......”
“欸,那是我的備用鑰匙啊!”
“島本老師,集訓見!”多崎司拿著書和鑰匙,一溜煙跑出了門外。
島本佳柰有種不祥的預感。
從今天開始,他恐怕會頻繁地光顧這套自己獨居的公寓。
“真是讓人頭疼的小家伙。”
苦笑了下,島本佳柰把余下的啤酒一口氣喝光。
準備回房睡覺時,一片小小的云團從東邊飄入眼簾,云朵柔軟的邊緣被染上城市燈光的色彩,如同被色彩繽紛的染料浸染過的華麗裙擺般好看。
真漂亮啊。
島本佳柰感嘆了一句,回到客廳,把茶幾上的舊日歷扔進垃圾桶。從抽屜里取出新的臺歷,把日期翻到2021年7月24號,鄭重地擺到好。
雙手合十對著臺歷一拜,她溫柔地笑了起來。
多崎司回到家,已經是凌晨一點多。
刷牙洗澡換睡衣,回到床上看了一會《沒有色彩的多崎作與他的巡禮之年》,很快就昏昏欲睡。
啪的一下合上書,多崎盯著天花板,在腦子里想了一會劍道部集訓會發生什么,想了一會那三個女高中生的未來會是怎樣。
但怎么想也沒用,就算是明天的事他都無從預料。
下床喝了一杯清水。
熄燈滾回被窩,閉眼睡覺。
這個漫長而奇妙一夜,就這么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