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著梅樹下的島本佳柰,娉婷雅致清新動人,一席素色和服的襯托下,宛如宛如置身畫中般優雅。
多崎司徑直走到她身邊,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一股激動的暖流蕩過心頭,這位溫柔婉約的京都美人,這如瀑布般的黑發和白雪般的白皙肌膚,從今往后就完全屬于自己的了。
“等到你了。”島本佳柰仿佛等待已久似地把話吐出來,臉蛋輕輕依偎在他的胸前。
多崎司呆呆地看著她:“好美......”
一身淡綠色的素色系和服,要上系著白色繡花腰帶,走近一看,和服胸前的圖案是小朵的梅花花,色澤逐漸加深,接近裙邊時,綻放的大朵橘花。
穿西服時,她仍是一位富有魅力的職場女性,才華橫溢,胸無城府;穿和服時,是一副端莊穩重,光彩照人的年輕太太風度。
島本佳柰仰著臉問:“和你家那位老虎比起來怎樣?”
她的發鬢高高盤起,斜叉著一支垂有珍珠的簪子,一仰起頭,珍珠就會輕輕地搖晃。
送命題!
多崎司直接把起手中的花束遞給她:“喜歡白玫瑰嗎?”
島本佳柰輕輕嗅著花香。
這是象征著純潔、浪漫、高貴的求愛之花。
梅花的氣質固然是清高淡雅,但在愛情面前......恐怕也要遜色不少。
“喜歡。”島本佳柰給出肯定的答案,嘴角溫和地微微一笑。
這時候的她,帶著股少女般純真無邪的風情,多崎司深情地凝望著,手指輕輕撫摸衣領里露出的雪白纖細脖頸。
“你穿這和服真好看。”他再一次說道。
優雅的體態,說話的方式,嘴唇的顫動,每一個小細節都給人一種溫柔的美感。
一瞬間,多崎司腦海里浮現出她在鐮倉那個下午繚亂的身姿。如果說用梅花來比喻的話,那就是一簇上下騰挪,癲狂亂舞的梅花。
“好啦,知道啦。”
島本佳柰拖長語調,輕輕推開他的肩膀:“快點回去,被人看到的話會很麻煩。”
“一起走吧。”
“我還不能那么快走......”
多崎司張開雙臂把她攬到懷里,低聲說:“那我陪你一起去看看。”
“不行的啊。”島本佳柰斷然搖頭,一手捧著白玫瑰另一只手輕輕撫摸他的臉頰:“晚上好么,上次那家餐廳......”
“偷偷摸摸可不是我想要的。”
多崎司嗅著她身上飄散著的淡淡香味,雙手不由地加大力氣,“還是只能掩人耳目的話,那我何苦挨我家那頭老虎那么多頓毒打。”
島本佳柰收斂臉上的笑意,表情異常嚴峻:“沒睡醒還是怎么,你知道你現在在說什么嗎?”
“我從未如此清醒過。”多崎司說,“只是瞞著星野老師,和你在鐮倉才呆了短短一個星期,就讓我無時無刻都處于煎熬之中。現在還要讓你把自己置身于危險的情況下和我在一起,我做不到這一點,更做不到在你無法得到自由的情況下,還每天笑哈哈地周旋在不同的女人身邊。”
島本佳柰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他,投過樹葉縫隙的陽光落在那雪白的脖頸上,隱約反射出柔光,盤起來的秀發也變得更為烏黑亮麗。
“我不能讓你繼續呆在這個籠子里。”多崎司像是要打上印記般吻著在她脖子上,臉深深埋進白皙溫暖的肌膚當中,“性格溫婉,身體性感;有故事有內涵的島本老師,值得擁有更美好的未來。”
“頭發會弄亂的......”島本佳柰稍稍往后仰了下脖子。
多崎司只好變得正經一點,雙手摟著她后背說:“以前我總是問你什么時候離婚,現在是時候說出更有擔當句話了——請讓我來幫你離婚。”
皮膚微微起著雞皮疙瘩,島本佳柰艱難地搖頭:“離不了的。”
語氣很苦澀,但她的臉上依然還帶著溫文爾雅的微笑,笑得恍若是遙遠的往事,感覺上幾乎不具現實性。
多崎司可太喜歡她笑起來的模樣了,當即說道:“日本婚姻法有規定,因欺詐、脅迫而結婚的當屬無效婚姻,不具有法律約束力,當事人不具有夫妻的權利和義務。”
“說這些沒用!”島本佳柰苦口婆心地說,“過去了那么多年,證據早就銷毀得一干二凈,根本就沒法證明我當時是受了脅迫。”
“人證不都還在嗎。”
島本佳柰依舊搖頭:“我就算說出來,法官也不會采納。”
“的確。”多崎司笑著說。
“就是啊。”
“但你的內心我很明白。”
“是什么?”
“軟弱感,”多崎司說,“一種無可奈何地被龐然大物牽著鼻子走的心情。”
“或許。”
多崎司接著說:“那種時候你一般都是借酒消愁吧。”
“不錯。”島本佳柰沉默地點頭。
“那如果......”多崎司問道,“讓龐然大物親自把事情真相說出來可以不?”
“......?”島本佳柰詫異地看著他,美麗深邃的貓兒瞳孔瞪到最大:“他又沒瘋,怎么可能親口說出來?”
“交給我吧。”多崎司摟著她豐腴的身子,內心涌起滿腔愛憐:“剛才一路走來的時候,擦肩而過的客人都在說島本太太身穿素色和服,姿態優雅,身旁站著聰穎瀟灑的丈夫,真羨慕這對般配的夫妻。當時我就想把他們一個個揍得滿地找頭你知道不?”
島本佳柰嫻靜地一笑:“吃醋了?”
“何止是吃醋,簡直就是妒忌。”多崎司愈發用力地抱緊她,“聰明、美麗、富有教養,且十分溫柔的島本佳柰是我的,憑什么要忍氣吞聲地和別人當模范夫妻!”
“有你這句話就已經足夠了。”島本佳柰順從地將側臉依靠在他的胸膛上,說不出的甜蜜和開心的情緒占滿腦子。
“不夠。”
“我是怕你沖動。”
“我已經有辦法了。”多崎司的語氣里多少含有豁出去的味道,“你有太多道德層面的擔憂,我真的可以理解。但請相信我,把一切負擔都交給我,你只管享受浪漫好嗎?”
暖意一點一點滲透至全身,島本佳柰不再說什么,少年在她心里一直有著遠超同齡人的成熟與穩重,既然他說了有辦法,那她選擇完全相信他。
就算失敗也無所謂......
島本佳柰心里也好了最壞的準備,無論后果如何,有他陪著自己在一起,就沒什么可怕的。
是啊,沒什么好怕的。這樣美妙的心情一生中也難得一遇,不如橫下心,好好地享受一下被寵愛的滋味,一起痛痛快快地摔下去吧!
庭院忽然刮起了風,吹打得梅樹簌簌作響。
耳邊傳來一陣腳步聲。
島本佳柰下意識用手推開多崎司胸膛,剛發力......又被使勁摟了回去。
“不用躲。”
嗓音沉穩堅定,帶著令人心安的力量。
島本佳柰把臉深深臉埋在他懷里,徹底放棄治療似的用雙手環住他的腰。
白色玫瑰掉落到兩人腳邊,被風兒輕輕撫摸,純潔優雅,不帶一絲骯臟污穢。
腳步聲由遠及近,然后像是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畫面那樣驀然定下,三秒鐘后急促地朝反方向跑去。
島本佳柰少女般纖細的小手,輕輕抓著他的襯衫:“別人都看到了,現在可以放開我了沒?”
“再等等。”多崎司的聲音里有種不容分說的強勢。
“你這人有時候真的太霸道了......”島本佳柰只是嘴上抗議了下,身體始終像是被吸住了那般緊緊貼著他。
多崎司輕輕吻著她的臉頰,視線停留在那圓潤可愛的粉色耳垂上,“我對女人的心思猜得很準,也不知道這不是一種天賦。對你呢,要強勢一點,讓你心安。而對星野花見呢,要小心思多一點,時常給她帶來新鮮感......”
“我怎么感覺你好得意?”
“有嗎?”
“當然,你嘴角都要翹到眼睛上了!”
“好吧,我就是很得意。”多崎司爽朗地笑著,“星野花見和島本佳柰都是我的,說出去全世界的人都會羨慕我吧,不得意才怪。”
“多崎司你壞事做盡!”島本佳柰微笑地看著梅樹上方的藍天,一副認真的表倩:“再這么渣下去,總有一天會被你家那頭老虎拿刀捅死。”
“哈哈,先不說這個。”多崎司松開她,用手拂去黏在她屁股上的草屑:“準備好了嗎,我們一起走出去。”
感受著多崎司的手隔著衣服揉了一陣,島本佳柰將兩只手搭在他肩上,那雙瞳色深邃迷人的美麗眸子盯著他看了好久好久。
“謝謝!”她很認真地道。
多崎司回道:“不客氣。”
“只要我一直跟著你走,就一點也不害怕,不管是多壞多黑暗的東西都好。”
“那還不簡單?”多崎司說,“你這一輩子都跟著我!”
“真心的哦?”
“天地可鑒。”
“嗯,明白。”島本佳柰踮起腳,輕輕地將臉頰貼上多崎司的臉頰:“我喜歡你。”
這動作和告白都棒透了,暖得教人感到胸口一陣緊縮。
天色黯淡了些許,烏云從東京灣的方向飄來,幾只烏鴉從東邊掠過,沉悶的天氣有幾分要被打破的征兆。
臺風即將登錄。
島本佳柰彎腰撿起白玫瑰,雙手捧著望向門口:“我們回家去,以后再也不踏進這個院子。”
“哪個家?”多崎司問。
“你的家!”
多崎司想了想,問:“要不要先去買點過夜用的東西?”
“胡說什么!”島本佳柰好笑地罵一句,“怎么可能讓你這么輕易得手,讓我再觀察觀察。”
“我剛才可都看到了哦。”
“欸?”
“你剛才用手的時候,想的是不是和我......”
面對著他親昵而又調皮的眼神,島本佳柰的臉騰地一下,紅得就像渡月橋上的秋楓,紅得靦腆而又迷人。
多崎司心領神會地一笑。
不用再追問什么,一位女子的臉紅,勝過一大段對白。
走回前廳的路上,沿路碰到的客人,傭人,全都自動自覺地貼著回廊,讓開通道給兩人。等他們走過去后,或驚訝或不解的討論聲才逐漸響起。
“什么情況?”
“知事大人是個gay呀,剛剛才發出來的新聞。”
“這么說來,剛才那個少年是島本太太包養的親人咯?”
“都帶回家了啊......”
“當面NTR,刺激!”
走回到位前廳,里面依舊坐滿了客人,夫人和小姐們清一色穿著和服,而男士們則有的穿和服,有的穿西裝。
一位身穿黑白捻線和服,滿頭白發的老人端坐在側坐,那雙滿含威儀的渾濁眸子注意到多崎司的到來,便徑直朝著他喊道:“過來,我們聊一聊。”
眾人的視線齊刷刷往門口看過去。
少年一身簡潔干凈的便服,背挺得筆直,對眾人的審視的目光視而不見,徑直走進室內。
面容清秀俊俏,身材健美,表情帶著點淡淡的桀驁銳氣,活像準備出征的貴族武士,這讓目不轉睛盯著他看的夫人小姐們止不住地臉紅心跳,想入非非。
而跟在他的島本佳柰,姿色非常引人注目,一層一層地往外滲出知性美人的動人風情。
她手上捧著的,是一束象征著純潔只愛的白色玫瑰。
而她乖巧地跟在多崎司身后,一副以他為主的模樣,引發了眾人無盡的猜想。
全場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身上,島本佳柰因緊張而臉色略顯蒼白,與素色和服相映襯,臉蛋端莊典雅,身材又不失姣妍和嫵媚。
“有我在的,不用怕。”多崎司挽著她的胳膊,在棲川家主身前盤腿坐下。
島本佳柰忽然覺得自己仿佛飄浮上云端,來不及細想前因后果,便是溫順地跪坐下來,身體輕輕依偎著他,柔柔地笑著。
此刻一切都交給多崎司好啦。
從明天就再也不用看不到討厭的人,或敷衍那些無聊的談話。可以自由地挽著他的胳膊,不必再顧慮會給他帶來麻煩和給自己帶來不幸。
棲川家主定定端坐,一聲不響地看著多崎司。
那視線既不像是審視,又不像是在掃描,也沒有尖銳到足以穿透身體,感情也在冷熱之間的中和地帶。
僅僅是在看而已,不含有任何一種感情。
房間開始籠罩在無可言喻的沉默中,空氣彌漫著灰塵,帶有別樣的窒息感。
多崎司像是在找人那樣左右轉動視線,掃了屋子一圈,回頭看著老人:“知事大人呢?”
“去處理你引發的混亂了。”棲川家主依然凝視著他靜靜說道,一副像是完全把握她心理活動的口氣,“這種程度的反擊,黑龍組實力會受損不少,但對島本先生來說不算什么。”
“這我比誰都清楚。”多崎司說道,語氣像在回答街邊的新聞采訪。
“這段時間你的表現令我很吃驚。”棲川家主說道,臉始終以同一角度對著多崎司,“無論是快速推斷出對手,還是找到遠野小姐,又或者說服小唯陪你演戲,都很令我吃驚。”
“只是說這個的話,那我走啦。”
“接下來你要怎么辦?”
“回家睡覺。”
“難道不應該想一想怎么迎接島本先生的報復?”
“既然你都知道我要怎樣做......”多崎司略顯無聊地白了他一眼,“還問那么多干嘛?”
棲川家主神情呆滯片刻,再次陷入令人窒息般的沉默中。
島本佳柰輕輕叫了聲,手指在他手心撓了下,示意他說話要注意一下分寸。
“不用這么拘謹。”多崎司搖搖頭,給她倒了杯茶,“名義上來說這是見家長,實際上嘛,你完全不用在意這糟老頭子的想法。多崎家里,只有我說了算。”
“那星野花見呢?”
“呃......”
“家里是她說了算還是你說了算?以后我是聽她的還是聽你的?”
“我打算以后改姓星野......”
“老師明白。”島本佳柰抿了一小口茶,臉上帶著揶揄的笑意說道:“你是打算自己改姓入贅星野家,然后讓我改姓多崎對吧?”
“對的對的。”多崎司興奮地握緊她的手心,感激地說道:“不愧是最善解人意的島本老師,真的太溫柔體貼了。”
島本佳柰溫柔一笑:“我不答應!”
“......?”多崎司湊到她耳邊,低聲說:“這么多人看著,這種事回家再討論啦。”
“哼。”
島本佳柰暫時放過他,捧起白玫瑰陶醉地嗅著花香。
終于讓這壞蛋吃癟了,人妻教師心里非常得意。
本身正值女人最具魅力的年紀,加之心情雀躍歡欣,她那白皙的鵝蛋臉愈發顯得光彩照人。
眾人聽著兩人的對話,臉色愈發地復雜。
一時間,多崎司身上匯集了整間屋子里所有男人那憤怒的,充滿殺意的妒忌視線。
棲川家主一聲不響地看著二人,過了許久才朝著多崎司開口:“你是聰明人。”說著,他在膝頭叉起十指,指尖緩緩打著拍子,“日本這個國家體制上固然是民主國家,但同時又是極度弱肉強食的等級社會。若不成為站在最上層的人,在這個國家就談不上有什么生存意義,只能落得在石磨縫里被慢慢擠癟碾碎。你不會不明白這點,為什么不接受我或者小唯的安排?”
“不想要的東西,白送我都懶得看一眼。”多崎司稍稍扭起嘴角說道,這未嘗不可視為笑意。
棲川家主噘起嘴唇徐徐吐氣:“你甘愿一輩子平庸?”
“挺好的。”多崎司說道,“別人的喜歡、追捧、仰望這些東西我不追求。我是那種只為自己的所思所想付出行動的人,除此之外,別的東西一概不予以理會。”
“意義何在?”
“自由。”
“自由?”棲川家主輕輕咳嗽一聲,手指依然敲打著膝蓋,“無視世界運轉規則的束縛嗎,那確實挺有意義。”
“認為無視規則才叫自由,那是十五歲腦子不成熟的孩子才會有的想法。”多崎司伸了個懶腰,嘆息似的說:“好歹你也名義上是我的爺爺,請別拉低我的格調。”
“說來聽聽。”棲川家主臉上一成不變的表情,終于有了些許起伏。
“在自己賦予自己的規則之下,無拘無束地活著,這才是我認為的自由!”
“是什么規則?”棲川家主問。
多崎司輕輕吐出兩個字:“慎獨。”
眾人面面相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猜測這兩個字的意思。
而理解其中意思的島本佳柰怔怔地凝視著多崎司的臉,表情逐漸朝著花癡轉變。
棲川家主什么也沒說,沉默思考足足三十秒后,他緩緩嘆氣,開口道:“走吧。以后你的事家里不會再干預,有時間的話多回來走走,多和小唯相處就好。”
“告辭。”
多崎司牽著島本佳柰的手走出門外,剛來到廊道上,島本佳柰便迫不及待地把他按到墻上,踮起腳尖索吻,表情略顯得有些意亂情迷。
兩人身體貼身體,嘴唇吻在一起。
多崎司手也沒閑著,慢慢下滑隔著和服揉捏那挺翹圓潤的心形弧線。
“我好喜歡你剛才說的話啊......”島本佳柰氣喘吁吁地說著,濕潤潮濕的熱氣從她嘴里呼到多崎司臉上,“雖然你這家伙很壞,但‘慎獨’這個說法真不賴。”
多崎司用力抱著她的身體:“根據我自身行為得出來的形容,當然不賴。”
“你這家伙哪里做到慎獨了?”島本佳柰圓潤可愛的臉蛋上,滿是笑意,“還是你說的慎獨,不是我理解的《中庸》里面的慎獨?”
“當然是那個。”多崎司說道,“莫見乎隱,莫顯乎微,故君子慎其獨也。當獨自一人而無別人監視時,也表里一致,嚴守本分,不做壞事,不自欺。”
“你有做到在各種物欲的誘惑面前把持住自己嗎?不管是酒色財氣。”
“呃......”
“你根本就沒把持住啊對不,不然哪還有我什么事......”島本佳柰輕輕笑著,指尖眷戀地撫摸他的臉頰:“不過沒關系,現在的多崎司已經足夠優秀,足夠君子,足夠讓人心甘情愿地被你迷住。”
多崎司牽著她的手,淡然一笑:“我們回家。”
他沒告訴島本佳柰的是,自己將來大概率會擁有無視世界規則的力量,沒有東西可以束縛自己的時候,自己就必須要有極高的道德水準來約束自己,否則將會被欲望吞噬,淪為一個沒有道德底線的魔鬼。
不是因為想隱瞞什么,而是......笨蛋,現在趕緊回家摟老婆啊,瞎解釋多浪費時間。
烏云翻滾而來,天色越來越陰沉。
在開始下雨之前,兩人趕回到東新宿,在超市狂掃了一堆新鮮的食材和應急食品。島本佳柰自己也買了一堆女性用的內衣和睡衣,牙膏毛巾洗面奶拖鞋等也通通買了一遍。
一切都無需她再去考慮的時候,心情輕松都連身體都變得輕飄飄的,像長了翅膀一樣。
回到家里,時間是下午三點多。
“我去準備晚飯,你休息一下。”多崎司提著食材走進廚房,又燒水給沖了杯紅茶端出來。
島本佳柰在房間里左看看,右翻翻,舉止像是一只剛剛適應新環境,然后開始對新家來一場全方位探險的布偶貓貓。
房間很小,椅子共有三把,兩把在正方形餐桌,一把在長方形書桌。書桌上有個綠色燈罩的臺燈,四面泛黃的墻上沒有畫沒有照片沒有日歷。
打掃得干干凈凈。
用手指試了試,無論桌面還是窗臺都一塵不染,窗玻璃也明凈得很。所有家具都是舊的,但用得很細心,干干凈凈。
愛干凈的帥氣少年,越看越覺得喜歡。
遠處似乎響起微弱的雷鳴。
島本佳柰把窗簾拉開一條縫,向外一看,三點多的天空已經漆黑一片,大塊黑色的云團接連不斷地流過。
很快就來一場雷暴了......
島本佳柰有些畏縮地回過頭,從廚房里找流瀉出來的燈光,在客廳地板上鋪成一張光布。光線古老而溫馨,含著粉塵。
少年正在做飯,背對著門口,彎腰在鍋上用勺子試品咸淡。燈泡就在他頭上的天花板吊著,帶有個簡單的燈罩,玻璃早已烤得泛黃。
這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呀!
島本佳柰在餐桌前坐下,美滋滋地看著里面忙碌的背影。
他真的非常優秀,又有著一張無人可比的帥氣臉蛋,有許許多多的女孩會對他有好感,甚至主動接近他的也不在少數。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他還能把自己喜歡的女人在心里捧得那么高,那么寵愛,也難怪明知是個渣男,自己也還是心甘情愿地送到他嘴邊了。
下午四點,窗外開始傳來連續不斷的雷聲。每次打雷,玻璃窗都會抖動一下,搖顫室內的空氣。
“終于做好了,快點來嘗一下。”
多崎司把準備好的晚餐端出來,燒牛肉、清蒸鱘魚、一褒鴨湯一份青菜色拉。
“好香。”島本佳柰小巧精致的鼻子嗅了嗅。
“不是我吹,在廚藝這一塊,我可是......”多崎司一邊吹噓著自己,一邊從冰箱里拿出果汁飲料和冰塊,給她倒了滿滿一杯。
一切準備就緒,島本佳柰夾了一片牛肉放入口中,細細咀嚼片刻,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真棒,這水平比我在很多高檔的餐廳吃過的要好上無數倍!”
“得到島本姐姐這么高的評價,沒白忙活。”
“哈哈,給我盛飯。”
多崎司拿過彎的時候,島本佳柰手機響了幾聲。
誰人知曉
那被掩蓋的花朵之名
她看了眼來電備注,直接把號碼拉進了黑名單。
過去的事通通見鬼去吧!
“誰人知曉,島本佳柰這多被掩蓋起來的話......這首歌是《女生徒》耶。”多崎司沒有問打電話來的是誰,而是就這手機鈴聲開口:“根據太宰治同名小說《女生徒》寫的歌詞,島本姐姐也看那小說嗎?”
島本佳柰輕輕點了下頭,念了一段原文。
我自負的謙讓、謹慎、順從都是捏造的假裝,事實上,我是個單憑知覺、感觸而喜憂,像個盲人般在生活的可憐女人,不管知覺、感觸是多么敏銳,但那還是屬于動物的本能,與睿智一點關系都沒有。我清楚地明白自己實在是個愚蠢的白癡。
“是不是覺得寫到了自己的心坎上?”多崎司把裹滿醬汁的牛肉塞進嘴里。
島本佳柰端起果汁喝了口,“有點吧,反正在感情反面我也算個迷茫無知的少女。”
“太宰治這作家雖然人不咋地,但文字還是很令人陳贊的。”
“以后不看這些了。”島本佳柰優雅地用尖頭筷子把魚肉里的刺剔出來,然后夾到多崎司的碗里。
多崎司吃著魚肉說:“手機鈴聲要不也換了吧。”
“換成什么?”
“櫻桃小丸子的主題曲如何,嗶哩吧啦嗶哩吧啦的很帶感。”
“要不就豬突猛進吧,每次聽到我都想笑。”
島本佳柰白了滿嘴餿主意的他一眼,端起鴨湯喝了小口,結果被燙到了。
粉紅色的小舌頭微微伸出來,像小狗那樣吸著涼氣。
這樣實在太可愛了,多崎司沒忍住,直接笑出豬叫來。
島本佳柰生氣地瞪著他,腿伸出去在桌底下打算踩他一腳,結果不小心被抓住,然后接下來的十多分鐘里,她都只能忍受著jiojio被把玩的羞恥感,一聲不吭地悶頭吃飯。
吃完晚飯,多崎司背靠著墻壁,坐在地板上看今天的新聞——東野佑一的新聞發布會,他在發布會現場被警視廳直接帶走的畫面反復看了好幾遍。
島本佳柰頭躺在他的腿上,閉著眼睛問:“你到底用什么方法讓東野佑一這樣干的?”
以雷鳴為背景音,多崎司大概講了一遍從福岡回到東京這些天里所發生的所有事。
島本佳柰就像聆聽海上幽靈唱歌的水手一樣,瞇著眼睛聽他講話,表情看起來非常慵懶。好不同意等多崎司講完,她剛想問話,結果一聲巨雷在窗外轟響。
緊接著瓢泊大雨橫掃過來,不停地敲擊窗戶,房里很快就變得黏糊糊的,充滿水氣。
島本佳柰被雷聲嚇得不清,蜷縮著將整個顫抖的身子埋進多崎司懷里。
“像個少女一樣怕打雷。”多崎司用手指,細致輕柔把她散落的頭發梳理到耳后。
指尖碰到那圓潤的耳垂,很軟很暖,忍不住細細揉捏。
島本佳柰輕輕握住他的手:“一個人的時候,就只能把自己喝醉,然后抱著大玩偶睡覺。”
“我這里可沒酒,也沒大玩偶。”
“那我先回港區啦。”島本佳柰說道。
“別呀,什么都好說,千萬別拿這個來開玩笑。將來不管發生什么,我都會照顧島本姐姐......”
話音戛然而止,多崎司注意到她唇角勾起的溫柔微笑。
這個笑容的意思十分明顯,那雙深邃迷人的眼睛里也蘊藏著一種光芒,充滿渴求的亮光。
多崎司停止廢話。
直接把島本佳柰扯進懷里,用力摟她緊致的腰身,讓兩人身體貼在一起的同時,吻上她的柔潤性感的雙嘴。
島本佳柰閉上雙眼,雙手環往他的脖子,熱情地回應他。
兩人分開后,喘著氣,在彼此耳邊說話。
“全是剛才吃飯剩下的魚魚的味道。”
“好吃?”
“好吃。”
“是魚魚的味道好一點,”島本佳柰的嗓音沙啞炙熱,充滿誘人的魔力,“還是姐姐的味道更好?”
“當然是姐姐的味道。”
多崎司沒有脫掉她身上的和服,而是鉆進狹小的衣服底下。
全世界最美好的東西就在那里。
島本佳柰雙手雙腳像八爪魚一般纏著他,螢白的燈光落下,那光滑細膩的白皙肌膚頃刻間染成紅色,像是染料打翻到了畫紙上。
“嗯?”
島本佳柰緊閉這雙眼,雙手把他緊緊抱住,指尖扣進他的脊背,那是抓住了幸福的手指。微微泛紅的雪白肌膚也逐漸美妙的香氣,像夏夜曇花在黑暗中嬌艷地盛開時所散發的濃郁花香。
多崎司看到她的嘴唇在微微地動,仿佛湖水的微波在蕩漾。
似乎是想說什么,但只是一遍一遍地喊著
夜雨擊窗,有人呼喚自己的名字,就在懷中,她渴望將自己的情感明確地傳遞給出來。
多崎司緩緩俯下身,嗅著她發出的好聞香味,湊近她的臉將嘴唇貼在她的嘴唇上。
島本佳柰回應著他,仿佛兩條年輕的蛇剛從冬眠中蘇醒過來,憑借著彼此的氣味,在春天的草原上相互纏綿。
回過神來,雷聲已經停了,窗外只有猛烈的驟雨以及世界末日般的狂風。
島本佳柰臉上帶著濃濃的滿足媚意,舒服地躺在多崎司懷里。
身上的和服早就褪到了一邊,灑滿燈光的身體非常美麗,像一個文藝復興時期的意大利畫家在教堂墻上畫的漂亮油畫。
“睡過去吧。”多崎司說,“深深地。”
“不想嘛......”
“臺風明天要刮上一整天時間,又不是一晚上就停的。”
“抱著我睡。”島本佳柰說,“晚上不許撒手。”
“沒問題。”
島本佳柰轉了個身,在狹小的床上找到最舒服的位置,把頭搭在多崎司肩上,幸福地瞇上雙眼。
房間內依舊充滿著水氣,但已經不再是那種黏糊糊的、令人不快的潮濕感。多崎司愜意地打了個呵欠,兩人相擁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