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師住宿的區域在四樓,每人單獨一個房間。
走星野花見的房間,多崎司下意識就想這幾天全都住在這。
和學生住的大通鋪不同,這里房間寬敞,裝修高檔精致。
配有全套會客用的沙發茶水桌、辦公寫字臺、以及電視機和冰箱,配有單獨的浴室,從窗口還可以眺望靜謐的京都夜景。
“這幾天我就睡這里了。”多崎司彎腰脫掉,鞋柜上的花瓶里插著的花像是剛剪來的,散發著新鮮的香味。
“想死啊?”星野花見瞅了他一眼,略無奈地說:“我發現你現在越來越囂張了,姐姐說過的話全都當耳邊風了是吧?”
“弟弟偶爾頂撞一下姐姐也很正常嘛。”
多崎司把門關好,轉身時順勢摟著過她的腰,嗅著她的發香:“我今天非常非常喜歡姐姐大人。”
“有多喜歡?”星野花見笑著問。
“已經很難用量詞來形容了。”
“就要你形容出來!”
多崎司嘴唇貼到她的耳邊,切切私語:“如果姐姐現在想要一根骨笛,我可以把自己的肋骨敲下來制作成全世界最好的骨笛送給你。”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現在就來敲一根吧。”星野花見伸手摸上他的胸口。
多崎司手上用力,把她緊緊摟著貼在自己懷里:“死之前讓我再抱一會。”
感受著他手臂上淡淡的壓迫感,星野花見很舒適地把頭靠在他懷里,稍稍瞇著眼說道:“算啦,少在這油嘴滑舌了。可不敢奢求多崎少爺為我做什么,少惹我生點氣少讓我吃點醋就知足了。這輩子呀,姐姐都毀在你這渣男手里咯”
“糾正!”多崎司低下頭,看著她性感的雙唇,剛想要自我證明一番。
“得了,少廢話。”星野花見把臉微微仰起,聲音平淡又溫柔:“Tasaki君除了花心點外,是個無可挑剔的人類個體。姐姐比誰都清楚這點,用不著你啰里啰嗦的重復。”
多崎司笑著湊下去,吻住她的嘴唇。
這是除了初吻以外最甜的一個吻,暖暖的溫馨感縈繞在心頭久久不散。
過后,星野花見推開他,很不淑女地踢掉腳上的高跟鞋,神情疲憊地趴在沙發上。
“累死姐姐了啊!”
“沒一個省心的......”
“特別是姓多崎的那個!!!”
“對了,你幫我從包里把潤喉糖拿出來。”
那雙亞光黑絲襪包裹著的修長雙腿,一上一下拍打著沙發墊子,亂起來氣流使得空氣中的粉塵閃閃熠熠。
多崎司從鞋柜上拿起她的手提包,來到沙發坐下。
午后微弱的陽光如泡沫傾瀉在木地板上,可以看見木頭細膩的紋理。星野花見翹著一條腿,貪玩似的地踢著他后背玩耍。
打開手提包,里有一件夏季薄開衫、還有大小毛巾。
簡單的化妝品、筆記本、圓珠筆、零錢包和鑰匙串。
拿出薄荷味的潤喉糖,多崎司吃了一個,又喂星野花見吃了一個。接著把她的雙腿摟入自己懷中,有一下沒一下地用指尖戳著腳掌心、
星野花見一開始還很舒服地瞇著眼享受,臉上露出放松的神情。
但沒過一會,她的臉頰就開始泛紅,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再高冷的女人,腳部也是通向心靈的開關。
輕輕地撓一撓,她就會搖身一變成為嬌滴滴的女孩,展現出風情萬種的另一面。
多崎司沒管她心里在想什么。
手臂抱著她的小腿,專心地替她按摩腳踝和腳掌的位置,偶爾抬起頭,眺望窗外的京都黃昏。
隨著時間流逝,柔和的夕陽漸漸變得稀薄,藏青色的深沉夜幕逐漸鋪滿天空。
四周變得黑了,烏鴉們叫著回山歸巢,對面能看見的幾戶人家逐漸閃出燈光。
等太陽徹底不見,星野花見的腳趾在他手下不停扭動,頭上彈起來的呆毛也如狗尾巴搖來搖去。
顯然,她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但多崎司就像是不知道那樣,仍然自顧自地按著她的腳踝。
壞蛋!
壞死了!
星野花見整個人縮進多崎司的懷里,小臉在他胸口蹭了一會。
“你來這里是干嘛的?”她有些生氣地問道。
“來解釋我今天脫離班級的原因。”多崎司一本正經地回答。
被他抱在懷里的星野花見仰起臉,略略咬著下唇,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透著一股魅意:“花見妹妹已經準備好了。”
“什么?”
“該親親了。”
“不行。”多崎司搖搖頭,“等會我還要會房間復習的,不能在這里浪費太多精力。”
“快點嘛......”星野花見穿著黑色的絲襪的腿跪了起來,討好似的搖著多崎司的身體,雙眼亮晶晶,“多崎哥哥最好了,花見妹妹喜歡。”
頭上那根呆毛也隨著多崎司的身體搖晃而一晃一晃的,可愛極了。
“在那之前,先按摩吧。”多崎司語氣溫柔,嘴角帶笑。
兩人目光交織在一起,星野花見心跳加快了一拍,居然像個普通少女那樣有些害羞了起來。
哎呀。
都老夫老妻了怎么還會這樣......
多崎司把她抱起來,走到床上。
關掉天花板的燈,只留床頭柜上的一盞小型臺燈。
解開衣服,多崎司條件反射地想把脫去的東西整齊疊好,但轉念一想無此必要,旋即作罷。
從系統中取出按摩用的精油,均勻地涂抹全身。
雙手按在她光滑如凝脂的后背、認真仔細地按,柔軟如綢緞的肌膚令人愛不釋手。
“姐姐的身材有沒有走樣?”星野花見語氣懶懶地問。
“一點都沒!”多崎司說道。
星野花見有一個十分婀娜的身子。
勻稱動人,充滿活力,比多崎司見過的任何人的都要好看。
“怎么個好法?”星野花見問,“要是能準確地說出來,姐姐好好獎勵你。”
“使我想要回到過去,”多崎司老老實實地回到,“想要回到姐姐的高中時代,從一開始就認識你,認識全部的你。”
“為什么?”
“一想到我缺少了那段經歷,就覺得自己不夠完整那樣難受。”
星野花見不可思議地瞇起眼睛,翻了個身,笑吟吟地看著他說:“你這人,挺獨特的。”
“答得很差勁?”
“正相反,答得很好。”星野花見正面對著他,表情很舒服地問:“技術哪里學來的,該不會是自己去親身體驗過的吧?”
“怎么可能,我對著電視學來的,不壞吧?”
“不壞。”星野花見悄聲說道。
“那請好好獎勵我吧!”多崎司一邊勤快地按著她的肩膀,一邊低聲講著今天白天發生的事。
力度適中的動作像美好的音樂一樣撫慰心靈,麻痹對時間的感覺。
幽暗的小房間里沒有隔閡與誤解,有的只是高度濃縮的柔情蜜意,只是空間與時間渾然一體的諧調,只是一定形式下的盡善盡美的信息傳導。
“企鵝君”星野花見溫柔的氣息,輕緩而均勻呼出來,打在多崎司臉上。
熱呼呼,帶了淡淡的清香。
“我先去放熱水給你洗澡。”多崎司打算翻下床。
星野花見摟著他的腰不讓他動:“再躺一會。”
懶洋洋的,一動不想動。
時間漫長無際,又短暫如逝,徜祥的余韻甜蜜而倦怠。
過了許久。
星野花見臉上的紅霞才慢慢褪去,手和腳,一個個指頭,都漸漸恢復知覺。
“我去給浴缸放水。”
“嗯。”
“那先放手呀。”
“抱著我去。”
“真粘人”多崎司開心地一笑,彎腰抱起她走進浴室。
“只粘你一個呀。”星野花見熟練地摟著他的脖子,臉貼著他胸口:“就只有你才能讓姐姐又愛又恨了。你可得好好珍惜,不然等哪天膩了,姐姐肯定毫不猶豫地踹開你。”
多崎司剛想開口保證。
她卻用右手捂住他的嘴唇,眼睛眨了眨,仿佛在說“我知道”。
一起泡完澡,多崎司幫她吹干頭發,兩人商定了回家看望奶奶的是時間。
晚上九點,星野花見伸了一個懶腰,打著哈欠把頭靠在他的胸口:“等會你要去小櫻良那?”
摟著她溫暖的身體,多崎司全身全身舒坦,用滿足過后多少有些倦怠的嗓音回答她:“是啊,還有棲川唯也在,說不定今晚我會被他們兩個剝了一層皮。”
“活該!”星野花見用后腦袋撞了他胸口一下,“等會我就和小櫻良說下,讓她下手重點,最好就是把你打殘廢了。”
“只要不一下子打死,對我來說都不叫事。”
多崎司笑著把她抱起來,往床邊走。
此時的她穿著浴衣,被攔腰抱起后,修長光潔的美腿露出來,被熱水浸泡出來的微微粉色比平常更加誘人。
原本的床單已經沾滿了油漬,多崎司把星野花見放到床頭柜上做著。
扯下臟了的床單和被子,轉身走到衣柜里拿出備用的換上。
這他忙碌的這段時間里,星野花見的視線半點不離開他,偶爾會撒嬌似的喊上一聲“多崎哥哥”,嘴角始終帶著甜甜笑意。
換上新的床單和杯子,多崎司把她抱回到床上。
“今晚打算和她們兩個說什么?”星野花見清秀的臉的臉蛋上,甜甜的笑意轉化為略帶危險意味的冷笑。
“有什么說什么。”多崎司替她蓋好被子,手掌輕輕拍了下她臉頰:“乖乖睡覺,養好精神后帶我去逛花見小道。”
“知道啦,多崎哥哥。”
星野花見抬起一條腿,用腳趾盯著多崎司鼻子,惡作劇似的笑起來:“除非你想舔一下,不然就滾蛋吧。”
“下次一定。”
多崎司把她剛洗干凈的腳掌按在臉上貼了一會,才穿著浴衣離開。
推開門,鬼鬼祟祟地往左右兩邊看了看,確認沒人后,瞬間沖來到隔壁的一個房間,直接推門進去。
從頭頂瀉下的光照中,島本佳柰一如往常般靜靜坐在寫字臺前,面前攤開著稿紙和自來水筆,但筆帽沒有擰下。她的雙手食指合攏,置于臺面,眼睛朝朝窗外望著,手臂旁邊有一杯冒著熱氣的咖啡。
深秋的涼風吹拂著她額前的劉海,畫面看起來略有些哀婉的韻味。
多崎司在來到島本家啊你身后,從背后抱著她的肩膀:“在看什么?”
剛洗過的頭發還帶著微微熱氣,一并漾出梔子花味道和洗發香氣。
“看京都的夜景。”島本佳柰一只手撫摸上他的臉頰,沒有回頭。
多崎司也朝窗外看出去。
古韻悠悠青石板路,兩邊開著燈火清幽的茶屋與餐廳,種有不少櫻樹與垂柳,只是早已過了花期。
游客和食客的交談聲,從夜幕中傳到這邊,已經變得模糊不清。
“好看固然是好看,但一個人看未免也太影響心情了。”多崎司說著,端起桌面的咖啡喝了一口。
酸度適中,口感非常舒服。
島本佳柰好笑地轉過身,輕輕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框:“可我只有一個人啊,難不成要我到大街上隨便找個人來陪我一起看?”
“說起來太太好像有點疲憊。”多崎司把杯子放回臺面。
“就會轉移話題。”島本佳柰無奈地搖搖頭,端起他喝過的咖啡:“雖然很久都沒有心情這么好的出來旅游了,但走了一天路,疲憊難免的啦。對了,這種時候看上去會不會顯得很上年紀?”
“別杞人憂天。”多崎司實話實說,“還是那么漂亮,和平時一樣。”
“哄女人的本事越來越厲害了。”島本佳柰拿著咖啡杯的手柄,靜靜地喝了一口,又遞到多崎司嘴邊讓他喝了一口,“之前你都不這么說話的呀,怎么越來越油嘴滑舌了?”
多崎司咽下咖啡,看著她深邃迷人的瞳孔:“因為戀愛了呀。”
“你在戀愛?”島本佳柰明知故問
“是的。”
“就是說,她的容貌和身姿對你來說每天都是特別的、寶貴的?”
“那自然是。”
島本佳柰淺淺地一笑,把杯子放回托盤,空出雙手摟著多崎司的脖子:“戀愛的對象是誰呢?”
“當然是多崎太太。”
“我可不信。”
“要怎么才能信呢?”
“請好好彌補我,讓我感受到你的內心吧。”
鏡片之下,那雙好看的瞳孔瞇了起來,就像貓貓躲到了黑暗的角落里。
多崎司在她唇上輕輕吻了一下,抬頭:“衣服呢?”
“那邊那邊......”島本佳柰睜開眼,雙手夾著他臉頰擰過去看著門邊:“看到那個行李箱沒?你換洗的衣服和洗漱用品都在那了,此外還有幾本書和游戲機。”
“謝謝太太。”
多崎司提著行李箱,悄悄踮起腳尖,如做夢的細魚一般從門縫間滑溜溜地鉆過。
門無聲地合上了。
“混蛋!”島本佳柰無奈地罵了句。
門又開了。
多崎司把頭伸進來,嘴角露出親昵又調皮的笑容:“祗園之約,請太太記得喲。”
“去去去。”島本佳柰趕蒼蠅那樣嫌棄地揮手。
回到二樓男生書住宿的區域,多崎司找到自己的寢室,里面沒人。
看來都是去外面玩了。
這里臨近祗園,附近有條很出名的藝伎街,多崎司一點都不懷疑,寢室另外的兩個男生都被村上水色拉著去體驗京都風情了。
換了私服,帶上手機錢包離開旅館,到外面逛一逛。
夜幕籠罩之下,月色清冷特別明亮。
古樸的青石板路兩旁邊,商店鱗次櫛比,樹梢上連綿不絕地點點綴橘黃色的燈籠。
找了家最近的咖啡廳,跟著手機導航鉆進一條小胡同里。
兩邊不少居民仍未歇息,看著電視連說帶吃。有窗口蕩出有些油膩的食品味,空調機室外風箱鳴鳴叫著,從旁邊經過時熱乎乎的氣流撲面而來。
還有人家的窗口里傳出淋浴的水聲,玻璃窗隱隱映出身影。
來到目的地,隨便點了杯咖啡和幾樣點心。
從吧臺里拿了本書,靠窗坐好,喝咖啡的同時,偶爾抬頭望一眼窗外的街道。
等會面對栗山櫻良和棲川唯,該說些什么好呢?
她們又會說些什么?
思考著這些事,大腦愈發地清醒。
無論她們想知道什么都好,自己都不會隱瞞。
尤其是棲川唯。
只要她想知道的事,全部可以告訴她,甚至包括以前那個多崎司已經死掉了的事實都可以。
如果有合適的機會,多崎司甚至愿意親口把這件事說出來,讓她可以更清楚地判斷心中的感情,也讓他可以更明確地看到前方的路該怎么走下去。
至于部長大人嘛......
勉強不來的。
她那性格比多崎司見過的任何一個人都要執拗,不喜歡不愿意做的事,她是真的一概不予以理會。
除非,有東西可以脅迫她。
就比如文學部事件時,多崎司就掐著部長大人的下巴威脅過。
但那時候兩人又沒啥關系,現在再讓他去脅迫栗山櫻良,做不出這種事。
除了脅迫外,還剩下的唯一辦法就是潛移默化地改變她的觀點。
像學園祭那樣。
只不過,長期相處會把這份感情日積月累地成為升華成為愛嗎?
好比冬季每天的氣候,人們沒法把今天的溫度積攢下來,好等明天積成個和暖的春日。
就連多崎司自己,對她的感覺都是忽熱炙熱忽而平淡的。
大體上看沒覺得一定要在一起才行,但一想到高中畢業后兩人相處的時間就會大幅度減少了,又不免心生惆悵。
人心啊,真復雜。
多崎司搖了搖頭,喝掉杯子里的最后一口咖啡。
趕著夜色走回旅館。
途中路過祇園藝妓風情街。
道路兩側都是古樸自然的老建筑,用細細的方材建成的格子窗,門口掛著粗布門簾,格調與舞妓的風采十分相稱。
店鋪櫥窗里陳列著的商品大多是發簪、沉香、和服裝飾等物品,還有不少中餐館夾在里頭。
多崎司走馬觀花似的信步而行。
不時有穿著華麗和服,臉涂得雪白的藝伎與他擦肩而過。
她們搖著扇子,腳蹬木屐咯噠咯噠地穿過青石板路,沖著多崎司嫻靜一笑后,彎著腰消失在路邊料理亭的門簾里。
還不錯。
多崎司心想,她們的風情雖比不上多崎太太,但勉強也稱得上是京都美人。
回到旅館,直接來到三樓女生住宿的區域。
敲了敲門,得到請進的答復。
推開,走進去。
這是一間通鋪,要比教師的房間簡陋不少,里面除了衣柜和沙發茶幾外沒有別的家具。
栗山櫻良正坐在沙發上一邊看書,一邊喝通過房間服務要來的咖啡。
她穿著件綠色毛衣,下身是短裙黑絲襪,沙發前面的茶幾放著咖啡壺、杯和那本書。聽到開門聲,她轉頭看過來,一聲不響地打量著多崎司,從頭頂到腳尖。
多崎司環顧房間一圈,沒看到棲川唯在哪,便朝她問道:“我大哥呢?”
“喏”栗山櫻良抬手指向他身后。
一道破風聲隨之襲來。
糟糕!
是偷襲!
感知被動迅速做出反應,多崎司察覺到了大哥攻擊的路線。
可以躲。
但沒必要。
任由大哥將自己一腳撂倒,多崎司順勢倒在地板上。
緊接著,棲川唯直接趴到他身上,抓起他雙手。
搞什么?
大哥這是在考驗自己嘛?
開什么玩笑。
難道她一位自己是那種經不起誘惑的人?
感受著背后柔軟的摩擦觸感,多崎司心里感嘆道:大哥看人真準!
“咔噠”
清脆的手銬合攏聲響起,柔軟的觸感也隨之離開。
雙手被銬住,多崎司艱難地轉動視線,看了看部長的黑色襪,又看了看大哥的白絲襪......越看,他就越覺得這倆人像是前來勾魂索命的黑白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