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里的眾人都驚呆了。
恐怕就連李木木、陸槁他們都沒想到會有人在這么嚴肅的會議室里‘動手動腳’。
像剛開會的時候,宋建華和崔廣財他們兩個因為爭執產生爭吵,那屬于正常的范疇!
尤其是坐在最前邊一排的公司‘大佬們’,看到散落了一地七零八碎的東西,那一刻,他們心里也七上八下。
心里忽然有種感覺,事情的發展已經超出了他們所預想的軌道,這列猛然間啟動的高速列車偏離了航道,正向著未知的遠方駛去。
后邊的人都側身看了看被夏季桐踹歪的講話臺,還有人在心里想著:“她好大的力氣,那講話臺是實木的,兩個人才能抬動,她竟然一腳給踹歪了……”
夏季桐沒管這些人心里是怎么考慮的,她踹出去這一腳之后,心里的戾氣也發出去了一些,可還是很氣憤:“我爸讓我來接班的時候,曾千叮嚀萬囑咐,說不管發生什么樣的情況,讓我一定不能動人。”
“恁奶奶的,要不是我夏季桐氣量大,剛才那一腳就踹到你身上去了!”夏季桐都爆粗口了。
但會議室里沒有一個人笑出聲來,他們心里很清楚,此刻臺上那個穿著工作服,看著年輕的女孩并沒有說謊。
看著她剛才憤怒的樣,有人甚至想著這一腳要是落到自己身上,恐怕要骨折了。
畢竟她是會功夫的,而且是很厲害的那種。
那場京都高等學校比武大賽最后階段的直播,他們有不少人都看了。
而且她自己也說了,她是來‘接班’的,接誰的班?
那自然是老板,也是她爹夏澤凱的班!
李木木看到這樣僵持著也不好,他站起來,輕聲說道:“夏總,你看這樣行不行,這個事我立馬安排人徹查,不管涉及到誰,一定給你一個交代!”
他剛說完,會議室里的所有人都看向了李木木,這位他們一直以為是在靜桐發展有限公司屈居老板夏澤凱之下的第二位人,他剛才向夏季桐說話的語氣就自降了一層身份。
聽到李木木這么說,夏季桐‘嗯’了一聲,說道:“李總,我來的時候,我爸就說過讓我有事情找你們,我也相信你們肯定做的沒有問題。”
“我桐桐年輕氣盛,控制不住脾氣,剛才無端發了火,李總你是長輩,不要和我一般見識。”夏季桐笑著說道。
好像剛才生氣發火的人就不是她。
李木木笑著擺擺手,說道:“無礙!”
但夏季桐還沒說完。
她繼續說道:“可是李總你知道嗎,我那天無意中聽到了這個消息的時候,我的心有多痛!”
“我爸曾給我說過一件事,公司近幾年來的生產運營成本直線上升,產品在市場的利潤被進一步壓縮,如果還不能改變這個局面,那么在不久的將來,公司的產品在市場上將沒有競爭力,到了那個時候公司能不能存活都是未知數!”
“假如真到了那一步,公司不存在了,什么優越的工作環境,什么工資待遇,什么豐厚的績效獎金,都將不復存在!”
“我剛過來的時候,也以為成本的增加是因為公司的設備老化,生產效能低下,是其他各方面原材料采購成本的上升,是這幾年來經濟環境不好,消費者手里沒錢了,買‘靜桐寶貝’產品的人越來越少了。”
“所以我從一開始就不去各個工廠看,和各個崗位的員工溝通,我想了解到本質的原因,可我唯獨沒有考慮過成本的增加這個窟窿會出現在內部!”
“一個市場上零售十幾塊錢的東西,他竟然敢報358塊錢,足足345塊錢的差價,他怎么敢想?敢干?”
“是公司給他的工資還不夠高嗎?還是給的獎金少了?或者有其他的生活困難?”
緩了一口氣,夏季桐接著說道:“由點及面,我真的難以想象在一節不起眼的電池上都有十幾倍的差價,那么其他的采購產品上又到底有多少貓膩?”
“也難怪這幾年公司的成本上升的厲害!”說到這里,夏季桐怒瞪著眼睛看著會議室里的眾人,她說:“就這樣觸目驚心的情況,運營成本能不上升嗎?”
李木木聽到夏季桐這兒說時,他沉默了一會兒,隨后跟著說道:“夏總說得對,千里之堤潰于蟻穴,更何況是靜桐發展有限公司這么大的公司。”
眾人對李木木的態度變化又驚呆了。
感覺李總在主動服軟。
可沒人知道,李木木心里頭高興啊!
夏季桐強勢,就意味著她有‘能力’。
還擺出了鐵打的‘證據’,就事論事,也說明了她做事有分寸。
至于剛才踢講話臺的莽撞,那個反而可以理解了!
這種情況下,離著退休也沒幾年時間的李木木甘愿當一屆‘老臣’,全力輔佐‘幼主’上位。
沒有人知道里李木木心里是怎么想的,但他們看到李木木扭頭看向了眾人,隨后語氣冷淡的說道:“宋建華,公司的采購是你在負責,你來告訴夏總,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解釋不清楚,你給法官解釋去吧!”李木木也很生氣。
夏季桐剛才有意無意的提了幾次‘她爸爸說公司這幾年的運營成本在上升’,也說到了公司的生死存亡,這些話是什么意思,再清楚不過了。
宋建華在李木木提到他的名字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從李木木平靜的語氣里,他看到了悲哀!
如果李木木是生氣,非常生氣,那還好說,事情還有可挽回的余地。
可是此時此刻的李木木好像平靜下來了,還直呼其名,這就讓他心里有些哀嘆!
知道一個處理不好,他的好日子就到頭了,接下來搞不好還要吃牢飯。
可問題是‘夏總’她真的只是單純揪著一節電池的采購價差問題不放嗎?
很顯然,她在找點火祭旗的目標,而自己恰好很‘冤枉’的碰上了。
可問題是他自己冤枉嗎?
都不用夏季桐發話了,李木木就說道:“夏總,你看把接下來的事情交給審計和法務如何?”
剛說完,李木木接著補了一句:“審計那邊可能存在問題,但是夏總放心,這個事情,我全程陪著審計一塊審核,不管這一次涉及到誰,不管他曾經為公司立下了多少汗馬功勞,做了違背公司原則底線的事情,等待他的只有一條路!”
此時此刻,夏季桐真正理解了她爸爸私下里給她說過的一句話。
“在公司里,你可以完全信任你李大爺!”夏澤凱笑著說的。
夏季桐以前的時候明白她爸說的意思,但是不能夠理解其中的深意。
可今天她明白了!
“李大爺,那就拜托了!”夏季桐這般說道。
這會兒,她連稱呼都變了。
李木木‘嗯’了一聲,問了她一聲:“夏總,還有別的事情嗎?”
“沒了。”夏季桐說道。
“那咱們今天的會議就到此為止?”李木木問她。
夏季桐點頭,說道:“好,今天的會議就到此為止!”
甭管怎么說,在這一場會議之后,公司上下都明白了一件事,夏季桐在她大學畢業后,還不滿25歲的時候,就正式走到了臺前!
一個多月后,當時間快走過了10月份,伴隨著采購、部分分廠負責人、部門經理、審計等部門一部分人自動離職,另有一小部分責任更嚴重的人則將面臨各種刑事或者民事責任,巨額的賠款不明。
到了這個時候,再也沒有人敢小覷那個年輕的女孩了,更沒有人想著去試探她。
他們算是看出來了,她和老板夏澤凱還不一樣。
老板那個人平時待人溫和有禮,即便是到了最后一步,夏澤凱一會給人一個體面的結果。
可是夏季桐上來就一句‘我還年輕,做事莽撞,有什么出格的地方,還望大家海涵’,立馬就讓人傻眼了,誰敢糊里糊涂的就把自己給交代進去了?
當時間又過去了一天,氣溫也越來越低了,夏季桐緊了一下身上的外套,喊著耿玉琴開車回家。
在回去的路上,夏季桐有很多埋怨。
她嚷嚷著說道:“耿姨,你看看我爸和我媽說話就是不算數。”
“他們明明說好的最多出去玩半個月,在國慶節之前就把我姥姥和姥爺送回來,可現在都過去一個半月了……”
“桐桐,你爸媽不是把二位老人接到京城去住一段時間嗎,他們過一段時間就回來了。”耿玉琴解釋的。
即便是這樣,夏季桐也不買賬。
眼看著離家越來越近了,夏季桐嘆了口氣:“耿姨,我現在除了你,都沒有個說話的人了。”
“你不知道,我去車間里的時候,他們都害怕我,一個個看到我都躲得遠遠的,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夏季桐這般說。
聽到桐桐這種小女孩一般負氣的話,耿玉琴笑著說:“桐桐,這是你早晚要走的一條路,你確實不是老虎,可你是虎王,是他們的女王,明白嗎?”
“你爸爸手底下可從來不只是一個靜桐發展有限公司,這只是其中之一,但這是對你的考驗。”
“如果連這里都擺不平,剩下那些需要和外部人,外部資本溝通的地方,你更搞不定,所以從你答應了你爸爸接班的那一刻起,你沒得選擇。”
耿玉琴說的鏗鏘有力。
夏季桐又何嘗不知道這些,但就算是知道了,她也不想著這么快就踏上了這條路。
在她心里始終還保留著一份自己還年輕的小心思。
她虛歲也才23歲,還是個想讓爸媽寵她的大孩子!
今天沒了,我改改新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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