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大院里面異常寬闊,一個小院連接另一個小院,每個過道口都有人把守,經過四、五道檢查后,才最終到了監禁室。
守衛員從懷里摸出一把鑰匙,解開鎖來,湯皖踏前一步把門推開,室外的光線這才照亮屋里。滿地的稻草鋪著,頂上一層黑黑的布遮住了天窗,四周的墻壁上刷的白白的粉末,若是關上門,一處光亮不得入。
錢玄和迅哥兒則坐在墻角,背靠墻壁,用手捂住眼睛,避免被陽光直射刺激。看起來狀態還行,至少沒有吃板子的跡象,湯皖始終懸著的一顆心才算是落下。
從門檻跨過,站在倆人面前,淡然道:
“誒呦,已有兩位居于此地,怕是往后不會寂寞,四人湊一起,一桌麻將剛好安排!”
錢玄一聽是湯皖的聲音,從手指縫里確認了來人,頓時一個激靈就站起身來,驚訝道:
“你怎會進來的?”
湯皖順勢坐到迅哥兒邊上,靠著墻,嘆著氣道:
“聽說居于此地之人皆是人才,說話又好聽,且有免費餐食可用,何樂而不為呢?”
迅哥兒雙手撐著地面移動一下身體,斜眼鄙視道:
“你那半吊子水平與我等相差甚遠,心里沒數么?”
抓了一把稻草,湯皖在手里揉搓弄碎,然后丟到迅哥兒身上去,反諷道:
“哈哈!!所以有文化的進來喝茶了,沒文化的只能看著你喝茶,著實羨煞我矣!”
錢玄算是聽明白了,終于不用在盯著黑漆漆的屋頂看,這會也不著急,仔細的拍拍身上的碎稻草,好奇道:
“哪里來的路數,混進來此地?”
湯皖陰陽怪氣,吐槽道:
“都是些鄉下野路子,入不得各位大才之眼!”
錢玄拍完了身子,走過來,討好道:
“還是你這野路子有效,回去教教我,喝茶數日之久,怕是家里人急瘋了!”
聽到此話,湯皖立馬瘋狂嘲諷道:
“有的人作事靠腦子,有的人作事全憑一雙手,既有免費茶水供應,家里人有甚可重要?”
雖然被嘲諷,錢玄還是賠笑道:
“吃一塹,長一智,感謝皖之兄搭救!”
磨礪了會嘴炮功夫,湯皖在倆人的大腿上用力一拍,大喊道:
“走!回去喝茶!”
倆人蹭的一下就站起來,唯有迅哥兒杵著胳膊,身子懸于半空中,看的湯皖一愣一愣的,疑惑道:
“豫才,你這是來喝茶還是來練武術的?”
迅哥兒雖一只手撐在地上,吃力的很,卻不忘故作瀟灑道:
“這幾日喝茶,思來無事,便練就一門新武術,特展示與你,如何?”
還是錢玄反應快,一步跨到迅哥兒前,抱著迅哥兒身體,急忙道:
“練個鳥的武術,他這是大腿麻了,使不上勁,快來扶下!”
看著迅哥兒臉上漸漸抽搐的表情,湯皖趕緊過來架著一只胳膊,錢玄架著另一只胳膊,兩人就這么一左一右架著迅哥兒往外走。
門外的胡校長見三個人如此狀態走出來,擔憂道:
“這是吃了板子?”
湯皖怕胡校長誤會,急忙解釋道:
“沒吃板子,腿麻了,使不上勁!”
然后向開始給倆人介紹:
“這位是北大胡校長,你倆今日能看見天上的太陽,得好好感謝胡校長助力!”
見錢玄和迅哥兒要謝禮,胡校長趕緊揮手示意不要,連忙道:
“先走,出去再說!”
兩人架著迅哥兒走在胡校長身后,一旁的錢玄笑道:
“從沒見過練武功給自己練的不能走路的,豫才乃是第一人!”
湯皖默默的打擊道:
“是啊,我也從未見過,光看人練武,一看就好幾天,家都不回的!”
錢玄瞬間反駁道:
“皖之你是誤會我了,我只是怕豫才練武走火入魔,若是無人在旁照看,恐生難事!”
已經走了一會,迅哥兒腿部血液漸漸活絡起來,抽開放置在兩人肩膀的手臂,慢慢嘗試往前走,邊走邊說道:
“德潛哪是在一旁照看于我,無非是擔心地下河邊一人走路,比較孤單,特來拉我作陪而已!”
錢玄“呸”的一聲道:
“說好的一起努力,結果你卻想半途跑路,去底下瀟灑,定然要盯著你的!”
湯皖走至兩人身前,攔著兩人,沒好氣的道;
“這個好解決,下回你倆都去菜市口,一個練武功,一個照看!”
錢玄呆問道:
“為何去菜市口?”
“菜市口人多,地上地下常年有人,你不用擔心豫才跑路,豫才也不用無人作陪,一舉兩得之法!”
湯皖氣的扔下兩人,就朝前快步走去,落下的迅哥兒和錢玄,相互看了一眼,一言不發,朝前面趕去。
一眾人隨著守衛員一路穿過各類院子,走到大門前,胡校長從口袋里掏出一枚大洋悄悄塞進守衛員口袋,隨后守衛員默不作聲的轉身進了院子。
眼看錢玄和迅哥兒要感謝行禮,胡校長立刻說道:
“去別的地方,此地不宜說話!”
三人又隨著胡校長走了好大一會,來到一處茶樓上,熟練的喊道:
“小二,來一壺茶!”
掌柜聞聲跑來打招呼,熱情道:
“喲,一聽就知道是胡校長來了,還是老兩樣,給這三位爺去去晦氣?”
胡校長絲毫不避諱道:
“恩!剛出來,要上新茶,茴香豆多一些,今天人多!”
“得嘞,稍等!”
三個人聽的一臉茫然,不知所云,見此,胡校長才解釋道:
“我一般接人出來,都要來此喝一杯茶和吃一口茴香豆,久而久之就和掌柜熟悉了。”
湯皖疑問道:
“這碧螺春和茴香豆可是有講究的?”
胡校長呵呵一笑,樂言道:
“只是我個人的習慣,碧螺與避牢相近,茴香與回鄉相近,取個好彩頭而已!”
原來如此,三人皆已明白胡校長之心意,迅哥兒和錢玄則是趁著茶水未上之時,起身恭敬到:
“謝胡校長此舉,十分感激!”
胡校長擺擺手,示意二人坐下,閑話打扯道:
“不必如此,你我皆學者和老鄉矣,能幫則幫,且皖之先生之求。一則既成人之美,二則我亦有所得,此乃一舉兩得!”
湯皖自然知道胡校長此舉之好意,道:
“胡校長言過了,不過一演講而已,不足掛齒。與之想比,今日能挽回兩位好友,乃是天大的人情,他日必定償還!”
這時掌柜親自端著一壺茶水和一碟茴香豆前來,逐一滿茶四杯,招呼道:
“四位爺,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