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兒,才整理好了院子里的閑散物品,又撿干凈了樹下偶有的落葉,這就又無事可做了,大牛便背靠著大門,坐在門檻上,發著呆。
突然地,大門又被敲響了,“砰砰砰!”的聲音響起,大牛一個激靈就站起身來,從門縫里看到是一個剃著短發的精神老頭,印象中以前來過,便放下了警惕。
來拜訪的人是卜五先生,原本于去年,在袁老大稱帝前夕,卜五先生數次勸解無果后,毅然辭職,回老家隱居。
沒想到袁老大去世了以后,現在的大當家和二當家竟然要當眾撕逼,于是卜五先生不得不再次出山,居中調和。
卜五先生,聲望足夠高,受許多人敬仰,資歷深厚,而且辦事也有手段,雙方都賣卜五先生面子,于是大當家和二當家各退一步,暫且講和。
然而眼下又遇見到了一件棘手的事情,那就是要不要加入協約國,對得國宣戰。
眾所周知的是,湯皖是研究國際關系的,因此在此事做決斷,卜五先生特意跑來,想來聽聽湯皖的分析。
大門先是露出了一條縫隙,然后大門的半邊打開,卜五先生就詢問道:
“你家先生,在家么?”
大牛看了一眼院子,然后點點頭。
卜五先生看向院里,說道:
“勞煩告訴你家先生一下,就說徐卜五來訪。”
大牛在往院里走,看著還在熟睡的先生,猶豫著,最終還是叫醒了湯皖,指著大門說道:
“門外有個人找先生,叫徐卜五!”
湯皖剛從熟睡中醒來,揉揉迷蒙的雙眼,聽到大牛說有人找,一時還未反應過來,只是嘴里念叨著:
“徐卜五。”
而后突然意識到,這不就是卜五先生么,怎的突然來找自己,帶著疑惑,囑咐大牛去沏茶,自己則是飛快的整理好儀容,就往大門走去。
儒雅的卜五先生,就駐立在大門口,微笑的看著湯皖走來,說道:
“來的不是時候,打擾你休息了。”
湯皖趕緊請卜五先生進來院子,指著凳子示意坐下,抱歉道:
“沒聽到,倒是讓先生久等了。”
大牛拎著剛沏好的茶走來,湯皖接過來,給卜五先生和自己倒著茶水,便問道:
“先生此番前來,是找我有事情么?”
卜五先生也不繞彎子,接過遞來的茶水,便直說道:
“國內對于國際關系一科的研究屬你最深,眼下遇到了一件事,我來是想聽聽你的見解。”
湯皖不由得為之一頓,自己除了扒了曰本的衣服外,其他好像也沒干啥,既然想不到索性不再去猜測,便直言道:
“還請先生明示,國事能用的到我的地方,必定竭盡全力。”
卜五先生很是滿意湯皖的態度,也就不藏著掖著,說道:
“你對我國現在加入協約國,對得國宣戰如何看待?”
湯皖敏銳的意識到,這個問題應該不只是這么簡單,若是專程來找自己,就是問這個問題,那還不如去找一下自己以前發表的一些文章。
因為湯皖歷來的態度很明確,那就是加入協約國一方,為后續魯省問題做準備,雖然明知道最后的結果是如何,但還是想盡最大的努力去爭取。
一直以來針對曰本的言論以及文章,可以說就是為了魯省問題做的準備,希望戰爭勝利后,在分贓的時候,其他國家能意識到曰本的危害,支持華夏拿回魯省,盡可能的削弱曰本實力。
見卜五先生不挑明,湯皖思索著,也只能說一些含糊不清的話來,說道:
“有些東西,不努力了就絕不可能得到,努力了,還有可能得到。”
卜五先生喝著茶,在心里細細品位,能明白湯皖所表達的意思,緊接著又繼續問道:
“即使努力了,希望還是很渺小是么?”
湯皖沒有直接回答,也沒辦法直接回答,總不能當著卜五先生的面,說一些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話來,便委婉的說道:
“我上回看到有人吃著一種西洋流傳來的食物叫作蛋糕,只需要用刀切開成一塊一塊的,便可多人分而食之。”
“現在,假如有塊蛋糕,本來按照之前說好的,一人吃一塊,結果有個長得身強體壯的人覺得自己不夠吃,就把旁邊那個瘦小的人的那一份,搶去一半。”
“那么其他吃蛋糕的人,會因為瘦小的人的不公平待遇,而去得罪那個身強體壯的人么?”
卜五先生低著頭,沉思著,臉色變得很嚴肅,等仔細消化完湯皖話里的意思后,又繼續問道:
“所以,那么瘦小的人,最終還是吃到了一口蛋糕是么?”
湯皖沒有猶豫,而是點了點頭。而后還不忘說了一句,最好能跟其他人打好關系,萬一有身強體壯的出來幫忙也說不定。
盡管湯皖知道,即使自己已經把曰本的衣服褲子全部扒了,也就夠把本來希望渺茫的機會往上提高一分,但總是要去嘗試一下的。
雖然湯皖沒有明說,但是卜五先生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并且也從認知里,認為值得參考,估計卜五先生還有許多事情等著處理,喝了一口茶后,起身便速速離去。
湯皖給送到門口,盯著卜五先生匆匆離去的背影,既感到振奮,又感到失落,該來的總歸是要來,擋也擋不住。
大牛已經開始做午飯了,天上的太陽也快要到了正中間,好在此時的陽光還不算最鼎盛的時候,即使這樣,在院里坐著,只要不動,不胡思亂想,還是不會出汗的。
但有的時候,越是想這樣,現實往往偏要往反的方向發展,于是錢玄和迅哥兒就聯袂前來了,倆人昨晚回去以后,也算是想通了。
今天來找湯皖,是為了編訂語文教科書的事情,這是倆人初次接手,完全沒有思路,所謂解鈴還須系鈴人,便只好前來仔細問個明白。
倆人剛往院里石凳上一坐,便看到桌上擺著兩杯茶,錢玄便好奇的問道:
“剛來人了?”
“卜五先生!”湯皖也不打算瞞著,再說也沒有什么好瞞的。
“原來是卜五先生啊,他來找你何時?”錢玄又問道,畢竟卜五先生臨危受命,回來調解矛盾的事情,大家伙早就知道了。
但是來找湯皖就值得好奇了,畢竟湯皖和那里面的人從來都不打交道的,除了認識一個菊長除外。
“說了你也不懂,是關于我專業上的事情,來請我分析一下。”湯皖推辭道。
其實不想把加入協約國的事情講出來,否則錢玄這個熱血青年,怕是要立馬上頭,緊接著,又把大早上,段鴻葉來的事情說了一遍。
“原來是他呀!”錢玄恍然大悟道。
見湯皖和迅哥兒一臉迷惑的盯著自己看,錢玄只好齜著嘴,給這倆人說說自己聽到的關于段鴻葉的花邊新聞。
“聽說他常年住在那等場所,連家都不回的,真是風流呀!”
迅哥兒一臉鄙夷的說道:
“感覺你好像很羨慕似的!”
錢玄立馬否決的,像是看傻瓜一樣看向迅哥兒,這才說道:
“你想啊,二把手的大公子,長年累月的不回家,流連那等場所,嘖嘖.......”
如果是這么一想的話,確實是很不妥當,畢竟身份擺在那里了,是應當要做表率作用的,就連他老子,不也放出話去,號稱“六不”!
“不過,能讓出一成,倒是還有點良心,還知道要積點德。”迅哥兒說道。
“公子哥一時興起,心里過意不去罷了,說不定等分紅的時候,就心疼了!”錢玄說道。
即使到時候心疼了,也不管用了,畢竟自己的話都放出去,要是再往回收,丟的可就不是臉了,而是做人的誠信問題了。
所以湯皖不會去擔心,反而對于段鴻葉最后說的話,起了心思,這些公子哥都是愛好面子的,若是哪天錢不夠了,還是可以化化緣。
這個話題過了以后,在吃午飯前,幾個人又詳細商討了編訂教科書的事情,湯皖按照記憶力的教科書模樣,詳細的說了大概的文章分類。
“短篇白話文!”迅哥兒嘴里喃喃道,因為此時的白話文雖然已經有了長篇,但是散文,雜文一類的,還是沒有。
迅哥兒突然想到,湯皖曾寫的一篇短篇叫做《父親》,于是心滿意足道:
“你那篇《父親》,我看就很好,稍微修改修改就能拿來用。”
“用用是可以,但是還要多來幾篇,一篇肯定不夠。”湯皖說道。
于是,在迅哥兒的思索間,思緒漸漸回到了小時候,腦海里浮現出在百草園里抓蟋蟀的場景。
那個時候是夏天,偌大的一個荒蕪的院子里,因為迅哥兒的父親對迅哥兒很是嚴格,不讓迅哥兒出去玩耍。
于是,就是這么一個荒蕪的,人跡罕至的院子,迅哥兒一個人,硬是生生的給玩出了花,美名其曰——百草園!地址:m.小xs(小小說)看書更便捷,書架功能更好用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