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皒國專題課程,湯皖打算分為五節課程來講,《皒國的起源》、《歷史的演變》、《震驚世界的十天》、《對世界的影響》、《皒國的終極形態推演》。
等蹭完皒國的熱度后,再來一個歐戰的專題課程,一個學期的課程就算全部安排妥當了。
然而,計劃的再好,也不如變化的迅速,想象的越是美好,往往出現小事故的概率也就越大。
薛定諤的貓,總是得不到想要的結果,不往平坦的路走,偏偏要橫生波瀾,給湯皖增加教學負擔。
外交部的汪總長本以為,曰方抗議北大國際班限制曰本學生人數這件事,會隨著曰本學生學習中文后,上國際關系中文班而結束。
沒想到,卻是又收到了曰方的抗議文件,言及北大不遵守招生規則,質疑招生考試涉嫌違規。
因為,國際班第一天上課時,多出了兩個一口蹩腳英文的華夏人。
至于多出的這兩個華夏人自然是張桖良和馮庸了,一時間倒是讓汪總長懵逼住了,不明情況的汪總長只好去問了范總長。
這才知道,多出的兩個插班生來頭很大,一時有些頭疼,左右為難。
依著慣例,再沒想到解決辦法之前,汪總長一如既往的祭出了大殺器——拖字訣!
但是,吃了虧的曰方,這回卻是不給汪總長拖的機會,抗議文件接二連三的發來。
短短一天的時間里,驟然提升了抗議等級,把這件小事硬是提升到了國際爭端的高度。
那么,為什么曰方就抓著這一件小事不放,如此的執著呢?
因為,曰方通過這件事,感覺受到了歧視,作為現階段的東亞一哥,沒有感受到地位帶來的的尊敬。
要知道,此時的曰本國力,經過歐戰的偷發育,已經到達了一定的高度,單就海軍艦船總噸位來說,已經妥妥的躋身世界前五強行列。
所以,依著世界通用規則,拳頭大,說話嗓門才能大的原則,曰本應當與歐洲列強平起平坐,就更別提華夏這個破落戶了。
再曰方給予的巨大壓力下,汪總長找到了范總長,又拉來了孑民先生,三個人最終也沒能想出個好辦法,除非是增加曰本學生人數。
但是,湯皖對曰本一直是采取抵制態度的,這事兒就像是個死結,一方面是曰本的壓力,一方面是湯皖的堅持。
于是,這一天下課,孑民先生特地把湯皖叫到了辦公室,汪總長和范總長也在,想看看能不能從湯皖這里找出一條出路來。
校長辦公室里的茶已經沏好了,兩位總長同時都準備好了說辭,一張舒適的椅子也已經擺在位置上了,一切準備就緒。
湯皖進來的時候,甚是詫異,向兩位總長行禮后,便在孑民先生的示意下,坐在了早就準備好的椅子上。
兩位總長與湯皖已經見過很多次了,之間也沒有陌生感,范總長親自泡了一杯茶,遞給了湯皖,熱氣翻騰,茶香四溢,一聞就知道絕對是好茶。
湯皖輕輕抿一口,感受著舌尖傳來的清香與甘甜后,便放下來,等著兩位總長說事情,情勢已經很明顯了,無事獻殷勤唄!
畢竟不是個光彩的事情,還有湯皖如今的名氣很大,范總長總是要顧忌的,猶豫了一下,才說道:
“今天請皖之先生來呢,是有一件事,想征求一下意見!”
“范總長,請說!”湯皖淡定答道。
“是這樣,能否多讓幾個曰本學生來國際班上課?”范總長有些不好意思說道。
“嗯?”湯皖輕疑道,想不明白,孑民先生在開課之前明明答應自己的,不由得看向了孑民先生,卻是第一次,看到了孑民先生凝重的側臉。
既然沒法從孑民先生那里得到信息反饋,湯皖便依著原則,說道:
“范總長,抱歉,我甚至覺得我的課堂,兩個曰本學生都嫌多。”
“皖之先生,你再好好考慮考慮!”見湯皖堅決的搖搖頭,范總長又好言相勸道:“工資待遇都可以相談的!”
湯皖不禁端起了茶杯,又輕輕抿了一口,只是這甘甜的茶水,此刻卻是有些微微發苦,不由得嗤笑一聲。
“謝范總長抬愛,我現在的工資待遇已經很好了,不敢有其他奢求。”
范總長聽出了話里的婉拒,無奈的看向了汪總長后,便低頭端起了茶杯,品起了茶,不再去說話。
現場一時變得安靜起來,汪總長瞅著孑民先生和范總長都不說話,只得尷尬的笑了笑,示意湯皖繼續喝茶。
轉而從包里拿出了曰本的抗議文件,趁著湯皖放下茶杯的間隙,遞了過來。
“汪總長,這是?”湯皖疑問道。
“皖之先生,你先看看,完了就能明白了。”汪總長指著文件說道。
湯皖旋即端詳起抗議文件,一共有七八封,自上到下,一封比一封言辭激烈,曰方囂張的態度昭然可現。
一個主權國家,竟被欺負至此,心里沒來由的怒火叢生,氣的湯皖把文件往桌上一摔,就說道:
“請問汪總長,如果不按照他們的意思辦事,是不是接下來就要向我國宣戰?”
“那倒不至于,到不了那樣的高度!”汪總長答道。
“既然不開戰,那又有何懼?”湯皖反問道,隨即想起在曰本的留學生,受到的諸多不公平待遇,氣憤道:
“明明同樣是去早稻田大學留學,歐美的學生只需花很少的錢,甚至還能拿到校方的生活補貼。而我華夏的留學生卻需要付一大筆錢,生活補貼更是一分沒有,這是不是歧視?”
“只準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這是什么歪理?你現在就個曰方說,要是他們能平等對待,我就平等對待。”
“皖之先生,這......”汪總長支支吾吾,華夏留學生受到的不公平待遇還有很多,以上只是其中一條而已。
作為職業外交官的汪總長,自然是知道的,以前也向曰方抗議國過,不過人家根本不搭理。
甚至早稻田大學的態度更是傲慢,無所謂華夏留學生來不來,這件事后來也就慢慢不提了。
可雖是如此,有些話汪總長也不好明說,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拳頭大的有道理。
更何況,現在啟瑞與曰方打的火熱,這件事就更難辦了,汪總長思慮再三,委婉的繼續說道:
“皖之先生是研究國際關系的,尤其是對曰本了解的透徹,就更應該知道這其中的道理,有些話我不盡言明,只是希望先生還能在商榷一下,拜托了!”
湯皖當然能明白,只是心里的氣怎么也無法消除,覺得窩囊的很。
更何況主動權在自己手里,憑什么要受人擺布,大不了把國際班停了,也不愿受這個氣。
微微顫抖的手端著茶杯,茶水表面蕩著一絲絲波紋,湯皖不顧及形象,仰頭一口喝下,生著悶氣。
突然的,腦中一道靈光閃過,點子立馬就來,隨即看向孑民先生,問道:
“蔡公,北大校內事情無法決定的,是不是都要通過評議會投票?”
“是的!”孑民先生如實回答。
湯皖把想到的點子在腦中仔細整理一番后,沒好氣的說道:
“汪總長,我想到不讓你為難的法子了,可愿意聽聽?”
“哦?”汪總長來了興趣,伸手示意道:“先生,請說!”
“你給曰方發一份文件就說,北大的事情不歸教育部管,由校評議會決定。然后在這周的校評議會上,我再提出因為曰方抗議的原因,停止國際班上課!”湯皖說道。
汪總長在心里捋著湯皖所說的話,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關鍵點,這是要借力打力,合縱連橫,要用其列強來制衡曰方。
然而,孑民先生卻是慌了,連忙走來,安撫湯皖說道:
“皖之先生,還請三思啊,國際班目前的反應很好,怎么能說停就停呢?”
“誒呀,孑民兄,你怎么糊涂了,國際班就是要停才好!”汪總長笑著,提示道。
“哈哈....孑民兄這是一頭鉆進了套子,出不來了!”范總長打趣道。
孑民先生愣了愣,剛剛只顧著著急,一時沒能想明白,經過兩個好友的一頓提示,立刻就反應過來了。
拍著腦袋,齜著嘴笑了起來,直言道:
“倒是我糊涂了。”
隨即看向了湯皖,抿著嘴笑道:
“我這年紀大了,腦子迷糊了,還是你們年輕人腦子轉的快,這個辦法很好,好啊,我同意了!”
“誒......”湯皖頗為憋屈且無奈道:“這不是沒辦法的辦法了么,國力拼不過,那就拼底蘊,拼老祖宗的智慧唄......”
“哈哈哈哈........”
三人轟然大笑,只是這臉上的笑,多了許多萬般無奈和愁容慘淡。
又喝了幾杯茶,見主意已定,兩位總長站起身來告辭,汪總長說道:
“那我就先回去和他們扯皮去了,等你們北大的好消息!”
孑民先生擺擺手,待兩位總長離開后,又招呼道:
“皖之先生,坐,你這下了課,也沒事,不如陪我喝喝茶。這上了年紀的人,最受不得冷清,總想找人說說話!”
孑民先生今年50的年紀,要是放在后世,還可以再放飛自我一把,但是處于這個時代,便是已經堪堪踏入老年的門檻。
湯皖忽然想到,被時代所局限的人或許可以稱的上偉大,但是超越時代所局限的一定是偉人。
幸運的是,有許多人正在嘗試突破這個時代的局限,前赴后繼。
就拿北大破天荒的改革來說,已經在嘗試超越這個時代了,因此,眼前這個50歲的身影,在湯皖的眼中,莫名高大了許多。
“北大還需要孑民先生掌舵,現在可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哦!”湯皖說道。
“哈哈!”孑民先生笑了,端起一杯茶,飲了半杯,發出“嗚呼”一聲長嘆。
隨后,又給湯皖續上茶水,說道:
“這個茶可是汪總長帶來的,尋常輕易喝不到,皖之先生多嘗嘗!”
湯皖端起茶,輕輕吹了一口熱氣,喝著滿是苦澀的茶水,便聽到孑民先生繼續說道:
“今天的事,皖之先生請不要生氣,我這兩個老友,行事確實不妥,但是也請理解一下他們的苦衷,這不是實在沒辦法了嘛!”
“他們倆來找我,跟我說了這個事,我又能有什么辦法呢?”
“所以,我代我的兩位老友,便以茶代酒,向皖之先生道個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