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幾天,啟瑞的‘討逆軍’就組建完畢,分兩路向首都城開進,甚至南苑航空學校的飛機都飛到了普益家屋頂上,扔下了兩枚小炸彈。
等到了8號的時候,“討逆軍”已經達到了5w人,而辮子軍才5000人,陣容一對比,立馬顯現高低。
傍晚的微風,帶走了一天的炎熱,血染的夕陽,把首都城籠罩在一片紅色的朦朧之中。
院里草棚子下面的石桌上,已經擺上了幾個菜,還有一壺小酒,現在正是晚飯時節。
湯皖駐立在院里,背著手,看著南方,城外想必會是辮子軍與“討逆軍”的決戰之地。
今晚,便是這一出鬧劇的收場時分,戲劇化的十幾天,終于是要過去了。
“呼!”
深呼了一口氣,湯皖背轉身,走回草棚子里,舉著一杯酒,卻是無論如何也沒法安心的喝下去。
這短短的十幾天,就像是一面照妖鏡,把國內大大小小老虎的嘴臉,全都照了個遍,啼笑皆非,不過如此。
共和不像共和,民主不像民主,完全就是一鍋大雜燴,若非有404限制,湯皖非得出去拉幾個人,搞點大事情出來。
無奈現實如此,只得端著一杯濁酒,一飲而盡,皺起的額頭,寓意著心里的不甘。
血色的夕陽,漸漸變成了暗紅色,日光黯淡了許多,廚房的燈不知什么時候亮了起來。
大牛提著一盞點好的燈籠,走了過來,掛在了草棚子頂上,卻是發現先生,已經不聲不響端坐著好久了。
“先生,再不吃,菜就要涼了!”大牛支著憨憨的腦袋,納悶道。
“嘶!”湯皖深吸一口氣,收回了思緒,環顧著四周,頓時陷入了短暫性的茫然之中,不禁有些頹然,苦笑著,再添上一杯酒。
晚風開始吹了起來,拂過了院里,空氣中似乎彌漫了一絲硝煙的味道,難道開始了,湯皖心里怔怔想到,隨后又想到,沒聽到聲響呀!
不知不覺間,一杯酒已經過了半,天色已經差不多全部黑了,日光黯淡而去,只有晚吹著樹葉“嘶嘶”作響。
“砰!砰!”
敲門聲猛然響起,驚的湯皖一咋呼,還以為是城外傳來的戰斗聲音,直到柔弱的敲門上再度響起,才反應過來。
“大牛!”湯皖朝著廚房呼喊道,整個人已經不想動彈了,卻是看到大牛的腦袋伸了出來,隨后伸出了一雙全是面粉的手。
“先生,我這....”大牛杵眉道。
“行吧,我去看!”見此,湯皖放下了酒杯,托著忽然疲倦的身體,朝著大門口喊道:
“來了!”
大門被推開了半扇,露出了一個曼妙的身影,輕啟朱唇,盈盈笑語,道:“先生,好!”
伴隨而來的晚風陣陣,脈脈暗香,只這一瞬間,湯皖覺得,自己已經擁有了整個夏天。
“怎么回來,也不打聲招呼?”湯皖渾身的疲憊一掃而空,伸手接過湘靈的行禮,往院里走。
另一只手很自然的牽上了,兩人并肩,緩慢而行,迎著漫天的夜色,無過多話,直至坐下后。
才聽到廚房傳來的驚呼,原來是大牛,不知什么時候,跑了出來,驚喜道:
“湘靈小姐,你咋回來啦?”
湘靈頷首而笑,湯皖端起酒杯,輕抿一口,看向廚房,道:
“大牛,去給湘靈小姐取一副碗筷來!”
“哦!”大牛轉身就跑進廚房,用沾滿面粉的雙手,小心翼翼的端著一副碗筷而來。
給湘靈添上一杯酒,借著昏黃的燈光,雖言語不多,但是頗有后世燭光晚餐的感覺。
一杯酒,漸至一半,氣氛剛好,湯皖正待說話,便聽到南邊傳來了幾聲巨響,這回湯皖聽的分明。
“打起來了!”湯皖驀的站起身來,向南邊看去。
“你從哪里進城的?”湯皖隨即又問道。
“就是那里呀!”湘靈很是淡定,手指向了巨響的地方,解釋道:
“回來特意去看了一下,沒什么的!”
湯皖大驚,隨即釋然,相比較于凡爾登戰役,城外的場面大概只能算是不足為道的場面吧,不由得發出苦笑。
昏黃的光線,晚風陣陣,漫天的夜色,城外槍炮的轟鳴聲,以及草棚子下面的相對兩人。
“什么時候走?”湯皖道。
“明天.....一早!”湘靈道。
“這么快,就不能多待幾天么?”湯皖不舍道,晚風拂過了湘靈的臉龐一陣,這一瞬間,心里沒來由得揪住了。
“明天下午從平津港,就要出發了!我.....”湘靈鼓起勇氣道:“我.....我只能待一晚上!”
木訥的湯皖愣是沒聽明白話里的意思,傻乎乎道:
“好吧!”
低頭淺飲一口,湯皖心里很是沉重,片刻之后,才說道:
“那你早點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我送你去平津!”
然而湘靈卻是直直的看向了先生的眼睛,不偏不倚,顯得很平靜,說道:
“先生,此一去不知如何,我.....我想今天就嫁給你!”
意思已經不言而喻,湯皖聞言笑了,借著晚風,幫湘靈理了理散亂的頭發,道:
“等我一下!”
在湘靈詫異的眼神中,湯皖走到了院里樹邊,彎腰摘下了一顆小草,結成了一枚草環,大約戒指大小。
然后又朝著廚房喊道:
“大牛!”
“先生,怎么了?”大牛拍拍手上的面粉,走出來問道。
“沒別人了,就你湊合一下,當個見證,我要結個婚!”湯皖拍拍大牛憨憨的腦袋。
轉而喜笑顏開的看向了湘靈,單膝下跪,雙手遞上草環,真誠道:
“湘靈,你愿意,嫁給我嗎?”
湘靈卻是沒想到,原來先生是要求婚,頓時捂住了嘴,點點頭,道:
“我愿意!”
湯皖起身,給把草環戴在了湘靈左手的無名指上,然后看向了一邊還在傻瞪眼的大牛,道:
“好了,沒事了,你去忙吧!”
“哦!”大牛憨憨的點點頭,往后走了幾步,又轉過身來,木然問道:
“這就結婚了?”
“是啊!”湯皖笑著,隨即看向了湘靈,問道:“是么?”
“嗯!”湘靈挽上了先生的手,笑著看向了大牛,點點頭。
這種結婚方式,大概超乎了大牛的想象,以至于短時間內還無法消化,機械式的揉搓著手里的面粉。
不住的自言自語道:
“先生和小姐,咋就這樣草率的結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