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時候,湯皖來上班,路過學校告示欄,看到圍著一大幫學生,上面貼著辜教授明天要演講的告示,不過在學生們中的反響不一。
鑒于辜教授長時間以來的“咸魚”教學,許多學生嗤之以鼻,可見學生們怨氣還是挺多的。
有學生當即就表示,堅決不去看演講,也有的學生表示會去,總之,褒貶不一。
“明天辜教授演講,你去不去捧場?”開完了玩笑,湯皖問起了錢玄。
“去,干嗎不去?”錢玄卻是反問,雖是不喜辜教授這人,但是其演講還是很有水平的,否則怎么會受那么些洋人的追捧。
“不去白不去?”錢玄又道,卻是讓湯皖好笑不已,不過辜教授的演講一般都是要收門票的,2塊大洋一張,想來這回是不需要的了。
沒一會兒,仲浦先生進來了辦公室,號召諸多教授在上課的時候,動員一下學生,明天去聽聽看,給辜教授捧捧場。
要說動員學生,湯皖倒是有辦法,打好了注意,上午的課結束后,在課堂上宣布了辜教授明天演講的消息,然后私下里找到了張桖良,馮庸,以及仲夏,傅斯文幾個。
張桖良在學校里已經混成了帶頭大哥,手下一幫小弟,而傅斯文聽說成了學生會的會長,想來在學生中,號召力還是很強的。
辜教授演講的題目是《華夏人的精神》,早在幾年前,這本書就已經出版了,下午的時候,湯皖特意去書店買了一本,就著一壺茶,草棚子下面,一看就是一下午。
不得不說,辜教授還是很有門道的,里面的諸多觀點,湯皖還是很認同的,但是對于洋人的認知,湯皖卻是沒有辜教授的認識深刻。
辜教授把華夏人、霉國人、瑛國人、得國人、琺國人,進行了一番比較,而后得出一個結論:
霉國人博大、純樸,但不深沉;
瑛國人深沉、純樸,卻不博大;
得國人博大、深沉,而不純樸;
琺國人沒有得國人天然的深沉,也不如霉國人心胸博大和瑛國心地純樸,卻擁有這三個民族所缺乏的靈敏;
只有華夏人全面具備了這四種優秀的精神特質,從民族角度來說,確實可以這么理解,但若是從國家的角度而言,弱國是沒有資格談論博大、純樸,深沉的。
辜教授還提出一個觀點,即華夏人的精神第一個就是溫良,溫良并不是天性軟弱,也不是脆弱屈服,而是沒有強硬、苛刻、粗魯和暴力。
華夏是農耕文明起步,老百姓一般都比較安穩,有口吃的,日子能過就行,沒有游牧民族天然的桀驁不馴。
但若是以此,認為華夏人骨子里軟弱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華夏民族比任何一個民族都有韌性,也很有血性。
特別是2000多年來,培養的與生俱來的大一統觀念,每當華夏民族遇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候,整個民族都會凝結為一體,從而爆發出強悍的戰斗力。
不過,這本書在現階段,對于提升民族自信心,還是很有益處的,也可以讓西方進一步了解東方文明。
總之,湯皖在看完了整本書后,第一個感覺,就是辜教授在玩命的夸華夏人,運用各種方法手段,反襯對比的夸,已經夸出了花樣來,想必觀眾很吃這一套。
與湯皖預料的不差,翌日,辜教授的演講現場,氣氛很是火爆,不得不說,辜教授調動現場觀眾情緒,特別有一手。
原本抱著來看一看想法的學生,不自覺的就被辜教授的演講,帶入了其中,轉而成為了一名吶喊分子。
辜教授就隨意的站在了演講臺上,杵著一根拐杖,每每講完一個觀點,學生們便毫不猶豫的喝彩,現場掌聲雷動。
“皖之,你覺得怎么樣?”鼓掌之余,仲浦先生湊到湯皖耳邊,悄悄問道。
湯皖抿嘴而笑,攤開了因為鼓掌而變得通紅的手掌,意思不言而喻。
辜教授今日的演講,備受好評,此后,辜教授再接再厲,一連開了兩場演講,題目依舊還是《華夏人的精神》,場場人數爆棚,若不是限制為北大學生,怕是要擠爆了演講場地。
辜教授的老年職業危機算是解除了,北大教授的職位是保住了,所以那個無論走到哪,身后都要帶著仆人,左手大煙槍,右手茶壺,氣場十足的辜教授又回來了。
復古派們頓時精神為之一震,眼見情勢扶搖直上,紛紛踏上了辜教授的車,尋機開辦演講,比如,劉師培先生就搞了一個題目叫《左傳研習》的演講。
新文化人士自然不甘落后于復古派,首推湯皖進行演講,這對于湯皖來說,不算事,把在歐洲的三場演講搬過來就行。
湯皖的演講也是異常火爆,從第一場演講后,北大就收到了各方的來信,希望能讓校外人士前來觀看,哪怕是付費都行。
所以,湯皖的第二場演講,場地頓時被圍的水泄不通,其中不乏許多洋人,還是自帶翻譯的那種。
不單單湯皖的演講人來的多,錢玄搞得《國學專場》,也是吸引了許多人來看。
另外還有秋明先生的書法演講專場,仲浦先生的《宋史》專場,胡氏直的哲學專場.......
總之,北大新文化派與復古派,打擂臺演講,今天你來,明天我來,經過諸多報紙的報道,火出了圈子,在華北文化圈,產生了極大的影響。
這不,新文化派后來居上,眼見復古派演講失微,漸漸落入了下風,有人就坐不住了,這一日,孑民先生收到了復古派大佬林紓先生的信。
其中,林紓先生說道,要帶領桐城派人士,來北大演講,與新文化派打擂臺,希望能獲得允許。
新文化人士一聽,好家伙,誰怕誰啊,來就來,所以,社會人士也開始在北大里開始搞演講.......
在雙方默契之下,復古派與新文化派的聯合“炒作”是非常成功的,引得了全國報紙爭相報道,北大校園里充滿了濃郁的學術氛圍。
最近的時間很繁忙,湯皖要一邊進行緊張的教學工作,一邊搞演講,還要顧忌著留法預備學校那邊的事情。
留法預備學校已經開始籌備了,李石曾先生的設計圖紙全部出來了,迅哥兒跟進,六爺依舊負責聯系施工人員。
所以,湯皖要一個人分成三個人來用,頓時感覺時間不夠用,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卻是又被仲浦先生給找到了。
因為,北大辭退外籍教授,遇到了困難,雙方鬧得很僵,急需會英文的教授,組成一個談判團,與瑛國公館方面交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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