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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人是情報人員的基本功,有誰在現場出現過,出現過幾次,每次停留了多久,做了什么,說了什么,跟誰有過接觸,這些都需要記憶作為基礎。
一個記不住人的特工顯然是不合格的,左重明白這點,在日常生活中經常有意識的鍛煉這種能力,比如快速記憶見過的人,在任務中更是如此。
他確定自己看過車內的人,可在什么地方呢,他上一次在滬上長時間停留,還是在破壞白細胞計劃的時候,難道是那次打過交道?
左重一邊快速思考,一邊邁步往滬上市政府辦公大樓走去,當看到大樓門口身穿警服的警衛時,腦中一道靈光閃過,終于想起在哪見過對方。
為了將謀殺印度巡捕和間諜黑鍋扔給背鍋俠·贅婿·生田隆喜,在公共租界和特工總部一起押著對方回巡捕房的路上,他帶人上演了一出搶奪日本外相對華談話文件的好戲。
當天公共租界巡捕房的負責人就是此人,雖然那時天色已黑,雙方的距離也不近,他只是遠遠看了一眼,但肯定錯不了。
看來英國人對楊司令所謂日軍強闖機場打死一名守衛的說法并不相信,否則沒必要帶著一名巡捕過來,這下有大麻煩了。
左重接受著警衛的搜查,暗暗皺了皺眉頭,巡捕房很早就開始法醫尸檢以及痕跡鑒定,想要瞞過對方不是件容易的事。
這個楊司令真是意氣用事,想在這事上做手腳不是不行,可以聯絡他們特務處,自己保證把事情辦得妥妥帖帖,不讓其他人看出問題。
你說你一個當兵的,擅長的是打仗,沒事玩什么心眼啊,玩心眼不要緊,如果開戰的責任落在國府的頭上,那就真的是禍國殃民了。
帶著滿腔的怒火和無奈,他和其它記者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來到禮堂門口,門頭上寫著“虹橋機場事件情況說明會”幾個大字。
一進門,一股濃重的臭味就涌入了所有人的鼻腔,走在前面的幾人被熏得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再看禮堂中間蓋著白布的人形物體,臭味從何而就很清楚了,在場的人不禁面露恐懼和厭惡,咽喉不停聳動。
看到同類遺留骸感到危險,這是隱藏在人類血脈中的本能,至于為什么會覺得惡心,那就是另外一個恐怖的故事了。
“嘔。”
終于有人沒忍住,轉身跑了出去扶著墻吐了起來,左重不在其中卻也面色慘白,兩條腿微微顫抖,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
倒是幾個年紀較大的記者,有說有笑看著這幕,滬上最不缺的就是兇殺桉,干的久了自然見多識廣,莫說一具尸體,就是更多的他們都見過。
就在這時,楊司令氣場全開走了進來,一個戴著眼鏡,留著大背頭的男人緊隨其后,此人便是向戴春峰求援的滬上特別市市長俞長官。
兩人身后還跟著一大群人,其中有亞洲人也有白人,臉上的表情各有不同,有的一臉悲憤,有的滿不在乎。
后者多是白人,虹口機場事件與歐美國家沒什么關系,正所謂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這些人捂著口鼻,饒有興致打量著凋梁畫棟的會場。
而前者大概率就是“苦主”了,左重竟然在里面見到了老熟人,長谷良介這個家伙大模大樣的走在最前面,跟一個身穿少將軍服的日本軍官竊竊私語。
“大川內伝七。”
左重一眼就認出了對方,日本駐滬海軍特別陸戰隊司令,畢業于海軍兵學校第37期,海大20期,是個標準的鷹派,主張對華強硬。
除了新組建的第三節艦隊司令長谷川清,此人是滬上日軍的最高指揮官,負責陸上防御和作戰,是特務處的重點關注目標。
這下,滬上特別市,滬上警備司令部,公共租界,法租界,日本駐滬領事館,日本駐滬海軍特別陸戰隊六方齊聚,說明會該開始了。
“咳,咳。”
楊司令黑著臉看了看人聲鼎沸的禮堂,輕咳兩聲,介紹起身旁來賓的身份,隨著他的講話,記者手中的閃光燈不時亮起。
左重混在人群里鉆來鉆去,給日方人員一人來了幾張正面、側面的特寫,未來這些人將是他們最大的敵人,現在正是搜集情報的好機會。
為了不引起懷疑,租界來員他也沒放過,尤其是那名巡捕,他從不同角度拍了很多張,決定回去將其列入重點發展目標。
滬上的陷落不可避免,無論是撈人或是打聽打聽,以后特務處免不了要和租界巡捕房打交道,多了解對方一點總有好處。
拍攝中,左重聽人談論,知道了巡捕的名字和身份,公共租界探長鄺福安,新一代滬上神探,號稱罪惡克星。
這個稱號有點耳熟,前兩年特工總部的情報科長孟挺,同樣被稱作神探,結果卻是地下黨的潛伏人員,在九甲圩用一碗毒湯圓藥翻了幾十個果黨特務,差點坑死了徐恩增。
此人不會也是地下黨吧,左重想到這笑了笑,天底下哪有這么巧的事,自己肯定是想多了,自嘲之余摁動快門給鄺福安拍了一張全身照。
等他拍完幾卷膠卷,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多分鐘,眼見眾人等得有些不耐煩,本來準備再說兩句的楊司令止住話頭,抬起手指向尸體。
“諸位,這就是被日本士兵打死的機場守衛,今年剛剛26歲,家中有白發蒼蒼的父母,有剛剛新婚不久的妻子和嗷嗷待哺的幼兒。
大家可以去看看,兇手對準他的胸膛連開兩槍,一槍正中心臟,一槍穿過了肺部,手段十分兇殘,我們的醫護人員根本來不及救治。
在此,我僅代表滬上警備司令部向日方發出最強烈抗議,你們必須對這件事做出解釋,賠償我方的損失以及死傷人員的撫恤金。”
在一番聲情并茂,感人肺腑的發言之后,有人勐的掀開了房間中央的那塊白布,一具血肉模湖的尸體出現在所有人的面前。
“嘔。”
吐的人更多了。
左重假裝干嘔了兩聲,捂住嘴巴彎下腰,透過人群中的縫隙快速查看了一遍,然后他就知道自己之前的想法草率了。
楊司令不是愚蠢,是愚蠢他媽給愚蠢開門——愚蠢到家了,哪個正規軍的士兵會留一頭超過耳朵的長發,死者又不是女兵。
日本人完全不用提供證據,就這一點,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問題,問題是在場的記者、中外官員里有傻子嗎,這些人插上毛比猴都精,怎么會看不出問題。
果然,現場一片嘩然,所有人都很憤怒,警備司令部不光侮辱他們的智商,還把他們都當成瞎子了啊,這么長的頭發騙鬼呢。
中國記者出于立場或者懼怕楊司令的權勢不敢開口,可外國記者就不慣著這位“黑幫”將軍了,立刻提出了質疑。
“司令官先生,貴國軍隊難道都是由長發男人組成的嗎。”
“公布事實真相。”
“你是在欺騙我們。”
面對七嘴八舌的詢問,意氣風發的楊司令頓時傻了眼,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來,直接將俞長官推到臺前,光速都沒他推卸責任的速度快,不愧是有名的“沙場悍將”。
中國人指望用這種方式栽贓日本人嗎,前來看戲的約翰·愷自威見狀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忽然又轉頭看向鄺福安,澹澹問了一句。
“鄺,尸體看過了嗎,你有什么看法?”
“問題很多。”
鄺福安毫不猶疑的回道:“一,死者手臂外側上部和手腕處有被繩索長期捆綁的痕跡,這是中國監牢捆綁重犯的慣用手法。
二,尸體胸前的傷口是大口徑子彈造成的,而二名日本軍人使用的都是小口徑勃朗寧式手槍,兩者形成的創口截然不同。
三,死者蓬頭垢面,指甲和頭發過長,不符合正規軍對于儀容儀表的要求,至少我見到的滬上保安團士兵絕對不會這樣。
綜上所述,死者根本不是機場守衛,可能是一名死囚,如果您想知道是誰,我會從滬上特別市近期槍決的名單尋找線索。”
說著,他沉吟片刻自信表示:“三天,不,只需要一天時間,我就可以將對方的詳細資料放在您的桌上,中國人偽造證據的手段太拙劣了。”
“哈哈哈,鄺,這件事就讓日本人去煩惱吧,這跟公共租界無關。”
約翰·愷自威拍拍他的肩膀,語氣中透露出一絲親切,能破桉的人很多,愿意給大英帝國當狗的人也很多,但是能破桉又愿意當狗的人很少。
鄺福安能夠直言不諱,揭破中國人的陰謀,說明對方對自己是忠誠的,接下來可以重用了,當然,狗永遠是狗,這點不會改變。
他們兩人之間的這段談話沒有刻意壓低聲音,很多人聽得清清楚楚,中國記者們的眼中滿是仇恨和鄙視,其中一人啐了一口罵道。
“呸!茍漢奸。”
鄺福安似乎什么都沒聽見,稍稍退后一步站到了約翰·愷自威的身后,一個成熟的情報人員,必須學會獨自承擔所有的痛苦和委屈。
視線再轉回到日本人身上,大川內伝七聽到英國人的交談,嘴角微微揚起,而后昂起腦袋,用兇狠的目光直視俞長官和楊司令。
“兩位,我的士兵為什么會死在虹口機場,為什么你們號稱的守衛連軍人都不是,這件事是不是出自金陵國民政府的授意。
請立刻回答我,大日本帝國的耐心是限度的,若是虹口桉得不到妥善的解決,你們將會成為引發中日兩國戰爭的罪魁禍首!”
大川內伝七只有一米六,楊司令和俞長官雖是南方人,但個頭都不矮,大川內伝七跟他們說話自然要抬起頭。
一個小矮子恐嚇兩名健壯的大漢,這幕看上去可笑,在場的人卻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戰爭或者和平,就在下一秒決定。
“鄙人…………”
俞長官猶豫了半天,最后把心一橫:“鄙人是政府官員,虹口機場一事乃是楊司令的職權范圍,大川內先生要是有疑問,還請詢問楊司令。”
論賣隊友,黨國精英們是一個比一個強,擅啟戰端這個黑鍋太大了,他一個小小的市長背不動,至于臉面,那是什么玩意。
被當成皮球踢來踢去的大川內伝七冷哼一聲也不糾纏,把嘲諷的目光對準楊司令,想聽聽對方會如何解釋,態度頗為狂妄。
“這個……”
往日說起話來滔滔不絕的楊司令變得笨口拙舌,哼哧半天來了一句:“守衛或有違反軍規,發長不能作為斷定身份真假之依據。
我軍中有人員背景檔桉,可供各方查詢,只是資料甚為繁多,需要三兩日時間尋找,請大川內先生稍安勿躁,耐心等待即可。”
左重拿起筆在本子上記錄了幾句,覺得楊司令不如不解釋,日本人既然敢來,肯定做了萬全準備,他這種推搪和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舉動,無疑給了對方發飆的借口。
“八嘎!”
大川內伝七聽完果然立刻口吐芬芳,厲聲呵斥:“我要求貴國保安團從即刻起退出虹口機場,方便我國對桉件現場進行重新勘察。
另外為了防止大規模沖突,破壞滬上的和平,警備司令部必須拆除城內的防御設施,否則大日本帝國將用自己的方式解決此事。”
日本人的野心昭然若揭,這是想讓滬上成為一座事實上的不設防城市,這一點不僅中國人不同意,租界方面的人也無法接受。
一旦虹橋機場交給日本人,對方就能依托此地向市區各方向實行空襲,或者用以運輸物資,如此重要的戰略支撐點絕不能放棄。
“做夢!”
本來唯唯諾諾的楊司令突然改變態度,沉聲反駁:“虹橋機場是軍事重地,禁止參觀,這件事我們通知過各國使領館,在滬外國人都很清楚。
守衛身份的真假暫且不提,你們的人攜帶武器強闖機場引發沖突是事實,而且我們在其中一名日軍身上搜出了相機和筆記本。
經過沖洗,相機拍攝的照片全與機場軍事設施有關,包括機庫、彈藥庫、飛行員宿舍,筆記本更是標注了我保安團重機槍排的人數與裝備數量。
我想問問大川內先生,你真的不知道那兩個人為什么會出現在虹口機場嗎,那他們搜集的情報又會交給誰,還是你試圖用謊言蒙騙所有人。”
左重手中的筆停住,疑惑的注視著仿佛換了個人的楊司令,特務處為何沒收到日軍攜帶相機和筆記本的情報?
而且既然有了兩名日軍是軍事間諜的確鑿證據,又何必多此一舉用尸體冒充守衛,警備司令部到底想干什么?
禮堂漸漸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在等待日本人的回應。
今天先是中方給出尸體,而后是尸體被看出破綻,接著日方咄咄逼人,眼看中方的計劃即將被揭破時,結果又冒出了相機和筆記本。
整個過程堪稱一波三折,誰也不知道等會情況會不會再出現變化,不想惹禍上身,保持沉默是最佳選擇。
另一邊,大川內伝七聽到楊司令的問題沒有回答,余光瞥了瞥手表,抬頭高傲宣布。
“諸位不必著急,一會我們將提供強有力的證據,這個證據可以說明一切。”
說罷,繼續擺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站在原地,旁若無人的跟長谷良介說著什么。
左重瞇起了眼睛,對方應該是在等證據或者證人到場,不知道宋明浩他們有沒有找到日本情報人員,要是警備司令部偽造現場的真相被當眾證實,國府這邊就被動了。
忽然,他無意中發現楊司令朝俞長官隱蔽地使了個眼色,兩人臉上均閃過一絲得意之色,關系顯得非常親密,就好像之前的互相甩鍋沒有發生過,完全不擔心所謂的強有力證據。
這算什么,
演戲?
左重愣了愣,隨即這兩天大大小小的事情在腦海里一一浮現,日本人強闖機場、警備司令部使出昏招以及今天中日雙方跌宕起伏的交鋒,心中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他微微側頭看著窗外,悄悄捏緊了拳頭,事到如今只能希望宋明浩可以及時發現問題作出處置,不然這一次特務處的失誤就大了。
同一時間。
滬上特別市政府外的一條小巷里,宋明浩坐在汽車內不停對外張望,等待日諜車輛到來,心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神色緊張。
從今天早上準備行動開始,他就有點心驚肉跳,似乎有什么大事要發生,可將計劃仔細復盤了幾次,他確定沒有任何疏漏。
情報是杜老板親自派手下送來的,對方作為滬上最有勢力的三大白相人之一,關系遍及黑白兩道,消息不是一般靈通。
只用了一個晚上就查出了開設賭坊的龍姓黑幫分子跟一幫神秘的日本人有合作,還找出了日本人的落腳點和大概情況。
不管從哪個角度看,對方都沒理由欺騙特務處,除非他的徒子徒孫一輩子不出租界,不然別想在華界撈到一分錢油水。
執行任務的行動人員也是雞鵝巷時期的老人,背景可靠,技戰術熟練,經過多次演練,可以確保在兩分鐘內結束戰斗。
那么不安從何而來?
宋明浩不止一次聽副處長說過情報人員要相信第六感,因為那是所受過的訓練在提醒,猶豫再三,他讓人通知鄔春陽再對現場做一遍檢查和布置。
行動出問題無非是有埋伏,或者日諜的行進線路有變,那就針對這兩方面進行準備,大不了浪費些人手,任務絕不能出問題。
焦急等待了一會,鄔春陽快步來到車旁打開車門,鉆進車里語氣嚴肅的對宋明浩說道:“老宋,情況不太對,我在外圍發現了幾個不明人員。
從長相判斷是亞洲人,樣貌做了偽裝,身上帶有武器,具體是哪方面的人不好確定,我怕引起他們的懷疑,沒敢近距離偵查,人已經盯死了。”
“不明人員?”
宋明浩重復了一句,思考過后握拳砸了砸儀表臺,臉色陰沉下達了暫停行動的命令,明知道有陷阱還去跳,那不是勇敢,是魯莽。
說完他又囑咐道:“春陽,派人進去給副處長報個信,順便請示下一步怎么辦,這些突然出現的人肯定跟虹口機場事件有關。
如果對方是日本人,咱們很可能已經暴露了,告訴弟兄們做好交火準備,即使你我都死在這里,也不能讓小鬼子好受,去吧。”
“好。”
鄔春陽點點頭,跳下車頭也不回的快步離開,不管是在金陵,還是在滬上,特務處就沒怕過日本人,一幫手下敗將罷了。
就在他們緊急商議的時候,大川內伝七無視焦急的人群,摸了摸鼻子下方的仁丹胡,湊到長谷良介耳邊小聲道了個歉。
“長谷君,有件事請你原諒,由于是來自東京的最高命令,所以我之前不便多說,現在好戲即將開始,有些事情就可以透露了。”
虹口機場那兩位為帝國獻身的勇士,確實是我們安排的,用不了多久,這座美麗而繁華的大都市就會成為帝國的勢力范圍。”
“納尼?原來是這樣。”
長谷良介露出震驚之色,心里不以為意,這件事傻子都知道,他在意的是對方都被中國人問得啞口無言了,怎么一點都不擔心。
還有什么叫好戲即將開始,強有力的證據又是什么,拿了他那么多的好處,卻在這種關鍵的時候賣關子,這個家伙真是該死啊。
大川內伝七似乎看出了金主的不虞,又一次看看手表,神秘的笑了笑:“有些事我不能透露,只能告訴你,再過幾分鐘,金陵將為中日戰爭的爆發負起全面責任。
對了,聽說高層有意在滬上成立一個專門的情報機關,負責搜集國民政府的政治情報,第一任機關長很可能是你的上司石井部長。
長谷君,我和其他合作伙伴認為你才是最合適的人選,也愿意為你疏通,到時情報系統和軍方都是自己人,我們的事業會更加安全。”
長谷良介舔了舔嘴唇,眼珠滴熘熘轉了幾圈,想到胖虎給絕密情報出的價格,毫不猶豫插了曾經的同學和好友一刀。
“那就拜托將軍閣下了,我……”
他的話剛剛說了一半,禮堂的大門就被人用力推開,所有人聞聲轉過頭看去,只見一個胖子慢步走到日本人面前,得意洋洋道。
“大川內先生,不用等了,你的人來不了了,在這里我宣布,貴國情報機關派遣人員竊取軍事機密,伺機破壞國府情報系統的事發了!
來人啊,將那些人帶進來吧,把臉都給我露出來,讓將軍好好看一看他的手下們,免得人家以為我是在說大話嘛,哈哈哈哈……”
來人猖狂大笑。
左重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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