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手術室打怪那些年  第二百一十一章 老師都這么當的話,那多簡單?

類別: 都市 | 都市生活 | 我在手術室打怪那些年 | 江底有白   作者:江底有白  書名:我在手術室打怪那些年  更新時間:2021-09-03
 
膽大心細,擁有足夠的知識儲備和技能后,便可以輕易地處理遇到的問題,厚積薄發,達到舉重若輕的境界。

閔宏帶著陸成等人一路走,很快便把股管的走形給暴露了,并且病人的運氣還算比較好,盲端并沒有向上延伸,只是到了腹股溝韌帶處,便戛然而止。這樣就表明病人只是單純罕見的結核性關節炎的竇管向上延伸,而并非是腹部或者是腰椎部分的結核,通過身體的間隙流動而導致髖關節處繼發性結核性關節炎。

這樣可以很好地評估患者的預后,同時這臺手術的創傷也不會增加!

但是,像這種結核性關節炎的病人,竇管延伸到了股管的位置,還好是發現得早,否則的話,一旦后期此處的竇管形成了包膜,壓迫到了股神經的話。

手術會變得更加困難不說,對神經和血管產生壓迫而導致的后遺癥,就不是手術就能夠解決得掉的了。

但是即便如此,沒有到最壞的地步,在股管的位置剝離股管,也是相對危險的行為,在操作的很多過程中啊,林輝都是嚇得一身冷汗,巴不得隨時把電話拿在手邊,然后隨時準備打周玄青教授的電話,或者是血管外科教授的電話。

股管里面包繞著的是股動脈、股靜脈和股神經,一旦破開,那就是大出血,必須要血管外科的人過來干預。而在來的過程中,病人會不會大出血死亡,這是個未知數!

即便是血管外科來了,在什么位置夾閉血管,夾閉多久,會不會對遠端造成不可逆的損傷,這都是未知數。

我們的神經,平時肘后部碰了一下,單手前臂和手的麻木感覺就極為酸爽,若是一不小心把股神經給撕裂了,或者是切斷了,即便是馬上喊顯微外科縫合了起來,那術后對病人造成的麻木后遺癥,是至少會持續一兩年甚至終身的。

那么,這樣的情況下,即便是手術做好了,對病人的生活質量也沒有任何的提升,那這個手術的意義又何在?

這個病人的術前準備,還是不夠完全!

林輝只覺得一陣陣后怕,因為他作為總住院,手術結束之后,如果出現了以上的情況,那么屬于他的噩夢才剛剛開始。當然,閔教授也會極為頭疼。

這樣的病人,如果術前就評估好了,那么可能林輝并不會建議直接進行手術!

太困難了,風險也太多了。

現在還并沒有結束,還有另外一條竇管,通往了坐骨神經方向,坐骨神經在髖關節的后外側,這個方向,其實比股管位置還更加容易操作一些。

雖然是好操作,但林輝還是緊張!

因為坐骨神經的變異性很高,即便是分離出來了一根看起來已經很大的神經后,還有可能又同等大小的分支藏在別處,在這樣的情況下,也容易導致受傷!

閔宏在認真地操作完之后,也是深吸了一口氣,然后看了一眼手術的計時面板。

說:“這次的清創手術,我們做得還是蠻順利的,林輝,你說是不是?”

林輝當然點頭,看了看手術計時,才不到兩個小時:“閔教授,這臺手術我們預計的手術時間是六個小時,但是兩個小時就已經完成了大部分的清創操作,這還是有多個竇道的情況下,這已經是遠遠縮短了我們預計的手術時間了。”

快?是很快,但一向都不想催促閔宏快速結束手術的他,今天心里都希望能夠盡早結束這一臺手術,以免他總是提心吊膽地搞得自己都神經質了。

“這就很好嘛,證明我們的團隊還是比較優秀的,而且配合也得當。包括我們的麻醉師還有洗手與巡回護士,我們搭建了非常專業的團隊,完全可以攻克這種更高難度的手術。”

“戴教授,您說是不是?”閔宏就看向了自己的老搭檔,笑著問道。

戴教授是一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人,面相沉穩,此刻帶著口罩,穿著麻醉師御寒的背背服。頭上戴著一條絹花帽子,坐在了病人的面前,稍微調整了一下吸入麻醉的流速后,笑著道:“主要還是靠閔教授你來攻城略地了,我只是做好后勤工作的。閔教授的手術,我一向都是相信的。”

“反正我們都是按閔主任的吩咐做事。”

戴儒平開著玩笑。

戴儒平是教授職稱,雖然目前還不是麻醉科的科室主任,但是即便是麻醉科的主任,也會私下里請教他一些關于麻醉方面的問題。之所以不當面請教,那人家畢竟是主任,還是要面子的嘛,也是下一屆麻醉科主任的有力競爭者。

林輝聽到戴儒平和閔宏的商業互吹,頓時心里暗道:完了!

戴儒平說是閔宏的御用麻醉師,可能用詞不太準,應該這么說,閔宏最喜歡搭臺的麻醉師就是戴儒平,而戴儒平的膽子和閔宏一樣大。莫說這個小兒科了,什么血小板減少癥啊,血友病啊,肺梗的病人啊,術前發生了脂肪栓塞綜合征的病人啊。

只要手術科室的教授敢把病人送下來,除非是那種一看就會沒命的手術,戴儒平都敢把病人給麻倒!

不限于骨科的手術。

可以這么講吧,閔宏之所以敢這么膽子大,看似他的膽子大,技術好。其實最主要的還是有戴儒平在后面支撐著。

手術醫生是對疾病長期預后的舞者,那么麻醉師就是手術過程中的護航者,一個好的麻醉師,可以讓病人在臺上安然無恙率提高至少百分之九十,這可不是說著玩的。

如果是外院會診的手術,病人的情況很復雜的時候,閔宏單獨是不敢去的,而一般這個時候,戴儒平就會周末加班了……

“老戴你總是老給我戴高帽子,這是不好的。”

“如果科室同意的話,我其實也不想當這個主任啊。”閔宏笑著道。

這是實話,也是玩笑話。閔宏對當不當主任,沒太多的追求,只是好像他自從成了教授之后,就沒人敢讓他單獨帶組,因為帶組的教授出了什么問題,病區的主任也會有連帶的責任,科室主任也會被問責。

王世冬教授是閔宏的師父,也是科主任,這沒辦法,但即便如此,也是不敢把閔宏放在自己的科室了,索性就把他分了出來。

因此閔宏成為病區主任的道路上,戴儒平是有一功的。

“閔教授,你這話用現在網絡上比較流行的話來講就是凡爾賽。主任是我們想當都當不上的,你就別在這里臭美了。”

“趕緊手術吧你,有這么久時間嘮嗑,說不定你把我老朋友的清創都搞完了。”戴儒平的眼角皺了皺,隨意地看向了其他方向。

戴儒平的麻醉,最厲害的就是神經阻滯麻醉了,基本上可以很好地掌控任何神經阻滯的麻醉區域和麻醉效果。

坐骨神經阻滯,自然就是他比較拿手的,所以戴儒平習慣把坐骨神經叫成自己的老朋友。

當然啦,戴儒平之所以這么喊,也是在警告閔宏,我最擅長的就是放倒我的老朋友,你要小心一點,小老弟!

閔宏趕緊說:“得,我怕了你!你是我大哥。”

“來,我們繼續手術吧。”

“巡回,準備可以去拿新的手術器械和準備關節置換的全套器械了,再拿兩根關節鏡的連接管過來,我們等會兒要用留置引流。”閔宏就立刻安排了接下來手術要用到的器械,這證明閔宏對所有的手術流程進行了評估,對每一步操作都心里有數。

緊接著,眾人再次把手術的區域回到了髖關節的后外側切口處。

閔宏站到了主刀位的時候,在陸成等人輔助暴露了視野的情況下,一看到坐骨神經處包裹著的脂肪套竟然松開了之后,便問:“林輝,這里的竇管套,是你剝離的么?剝離得很好啊。”

林輝趕緊搖頭:“這是小陸用鈍性骨撥分離的。”

骨撥,類似于鑿子的樣子,分有扁骨刀和鈍骨刀,鈍骨刀用于骨膜的分離,或者用于鋼板的撬撥,或者用于骨折斷端對骨折碎屑的清理。而尖銳的平骨刀因為比較鋒利,則是用于截骨,比如說取髂骨植骨的時候,就會用到扁骨刀。

閔宏其實心里也已經猜到了,僅僅只是憑林輝現在的操作來講,他還不敢這么直接把神經外面的竇管玩成套脫的樣子。

閔宏便稍微停了一下對戴儒平道:“戴教授,你看看,我這壓力也很大啊,我們科室的年輕人一個個地都是小怪物,你可得多幫幫我,不然我很快就要被他們超過并且碾壓了。”

“去去去!沒空理你。”戴儒平翻了翻白眼,懶得理會這個不要臉的閔老不死了。

還小怪物,小怪物怎么來的你心里就沒有逼數么?手術室的護士和其他麻醉師是怎么叫你和害怕你這個老怪物的,你心里就不清楚么?

有你這個老怪物在,若是沒有幾個小怪物在科室,那才叫奇怪了。

不過戴儒平還是看了看陸成這個新鮮面孔,稍微綜合評估了一下,還是覺得這個年輕人有點猛。

應該說相當夠猛了。

是一名闖將。

閔宏則是在用手稍微摸了一下已經在坐骨神經上分離的已經可移動股管疤痕套后,便道:“我們的坐骨神經,因為足夠大,而且還足夠韌性。神經的外包膜也足夠厚,那么在這種情況下,即便是有外部疤痕包繞的情況下。”

“因為它特殊的解剖結構,我們也是可以稍微大膽一些的。鈍性的骨刀,雖然不可用于包膜內的神經纖維瘤的剝離,但是這種包膜外的疤痕管,肯定是可以的。”

“細菌一般情況下,不會侵蝕掉神經的包膜,因為細菌其實擁有趨向性,趨營養性和趨血管性,在血管比較少的地方,它是不愿意過去的。脂肪組織和肌肉組織內的營養都比較豐富,是細菌最容易待的地方。”

“同樣,細菌也有避害性,如果在我們清創之后,殘留有死腔的話,一旦我們用了抗生素,它們就會移動到抗生素無法到達的死腔內聚集。”

“搞明白這個特性,我們就能很好地理解感染后的一些癥狀以及可能發生的并發癥了。”

“而這種股管的竇管一旦脫離,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其實可以直接用尖刀反向將其切除即可。”

一邊說著,閔宏竟然就直接把坐骨神經一個方向套著的竇管給切開了,并且剝離之后,再直接沿著竇管的走形,大膽地開始又下起了刀。

“我們只要找到了骨頭,其實就找到了安全的區域,如果再找到了坐骨神經和股神經的話,那么我們的可操作區域就更加大,在這之間,都沒有任何的重要組織,我們可以隨便地就把這竇管給完全切除掉。”

“而且這中間的軟組織空隙,我們術后也不用擔心它需不需要縫合的問題,因為它本身就貼近股骨表面……”

很順利地手術就進行了下去,沒有絲毫地停頓感。

只是看著閔宏教授這么操作的時候,林輝忽然有一種愧疚感,因為之前陸成已經把竇管給套脫之后,其實就很容易能夠把這個竇管給解決了,只是他喊陸成換個方向,陸成才停下,并沒有強行繼續下去。

給足了他的面子,其實,這個坐骨神經的竇管,早就可以處理了。

自己連什么時候比較危險,什么時候其實已經解除了危險都還沒陸成判定得清楚,就對他進行了指點和勸阻,這就不是指點了!

這就叫瞎亂點。

這么以來,林輝頓時覺得整張臉都有點燒,但沒紅。

嗯,以前紅習慣了,就能一直不紅了。

季末和鄧志兩個也是面無表情,這種情況看的多了,也就習慣了,沒必要去看看林輝,再給林輝增加壓力什么的。

不用想就知道林輝此刻的心理壓力很大。

直接當著所有人的面,就對陸成進行了一次錯誤的勸阻示范,老師要都這么當的話,那多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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