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手術室打怪那些年
卓灼其實覺得古教授的問法本身就存在著一定的問題,我又不是醫生,我從來就不懂這玩意兒,您就直接給我建議最好的方式不就行了,跟我說這么多,我自己也完全聽不懂啊!
我能怎么選?
但是,這樣的態度是對待下級的,所以卓灼便直接問起了最好的辦法,后遺癥還要最小的。
古教授也知道卓灼還年輕,肯定是比較擔心自己的情況,所以性子是急了些,但是作為醫生,他還是認真地道:“你這個是血管問題,屬于器質性的問題,所以要把血管里面的斑塊給摘下來。”
“而不管是開放性手術還是微創手術,其實都能夠達到手術的效果。而一旦斑塊下來了,血液就流通了,血液流通之后,部分缺血帶來的并發癥,應該就會在短時間內慢慢恢復。”
“只是兩種手術的方法和難度不一樣。開放性手術簡單,但是創傷大,我們需要做比較大的開放性切口,找到了四條動脈之后,選擇斑塊所在的位置,把斑塊剝離。然后再把血管縫合上。”
“這樣的辦法就是有血管縫合不緊密,發生滲血的風險。”
“而微創手術,就是從你股動脈開一個小口子,然后通過置管進去,直接從血管內,穿到目標動脈,再把斑塊帶出來。但是這需要非常精準的微細操作,手術的難度就一下子增加了許多。”
“就好比要我們去拿對面大樓里用眼睛就能看到的東西,伸手就能拿,最多就是多走幾步路,先走下去,然后再走上來而已。而微創的手術,相當于在這棟樓上,搭建一個便捷通道,這就是屬于一個比較高難度的活兒了。”
“只要把東西拿到,最后的結果就不一樣,但是難度會有很大的差異。假如你搭建便捷通道不成功,最后還是得走過去。”
“也就是說,假如微創手術不成功,也還是有轉開放性手術的風險的。”
說到這,古教授便苦笑道:“而且這種微創取小血管內栓子和粥樣斑塊的手術,并不是誰都能做的。若是我再年輕點,或許還可以嘗試以下,但是現在,我也沒多大把握,畢竟不管是體力還是注意力,都已經跟不上自己的思路了。”
古教授講得很直白。
卓灼聽完,沉默了起來,心里一直吐槽,你不會做你一直和我聊個啥喲?上面我們講過的不都白講了么?
但是卓灼的老婆卻非常在意地繼續問道:“古教授,您既然說了這種辦法,肯定就是知道有人會做這樣的手術的吧?您能不能給推薦一下,我們自己去找,都是可以的。”
“而且我剛剛聽您說的這兩種手術,除了創傷不一樣,好像微創手術術后在院住院的時間,肯定也是不一樣的吧?”
古教授點了點頭:“那是自然,若是微創手術,術后沒有血漏這樣的并發癥,觀察個一天,最多兩天就可以回去了,配合藥物治療即可。但是開放性手術,就會涉及到大傷口的恢復和再發滲血以及要不要放置引流管這些問題。”
解釋完這個,他又繼續道:“你要是早幾天來,我或許還真給不了你一個特別好的推薦,畢竟,這種手術,不僅是我們華國,你即便是去了米國,其實難度也是一樣的。”
“微細血管的微操因為血管很細小,所以沒有心臟手術那么容易,而且這個地方也比較特殊,所以基本上很少有人會選擇這么去做。”
“但是啊,我正好就知道有一個人應該能做,因為他已經做過了比你的手術更加復雜的手術,而且效果還極好。”
卓灼聽到這,瞬間就是呼了一口氣:“古教授,那您方便說一下這位教授現在在哪里嗎?有什么方式可以找到他?需要預約嗎?”
所有有的沒的,都沒有這最后一句重要,有這樣的人能夠做這樣的手術,那就完事了。
卓灼雖然有錢,不在乎錢,但也不想自己挨一刀更大的手術,如果微創可以保證效果,誰愿意在醫院里多躺個十天八天的?
所以卓灼就直接問古教授方不方便告訴一下對方的名字,他直接上去求醫就好了。
古教授就說:“這個醫生暫時就在魔都,不過暫時在魔都的哪里,我也不曉得。這樣吧,要不你們稍微等一會兒,我先嘗試著聯系一下他。看能不能得到回應,如果能夠得到回應的話。”
“卓先生你在我這里,我也能夠請他過來給你做手術。或者其實你去其他地方,也是一個道理,都需要把人請來做。”
卓灼一聽對方人就在魔都,只要把人請過來了,那最合適不過了。
這樣就不勞煩他人跑了,最多自己派人去接他嘛。
而且,做手術最重要的就是手術,至于手術之后在哪里住院,那還不都是一樣的,瑞金醫院難道還會比其他地方的醫院在軟件或者硬件設備上差?
基本上是不會存在這種可能性的了!
卓灼馬上開口道:“那就辛苦古教授您了,要不這樣子吧古教授,今天早上麻煩您和薛教授一個早上了。也親自看到您沒吃沒喝,我這邊備了一桌簡陋的午餐,就在醫院附近。現在正好也是飯點呢,請您和薛教授一起去吃個便飯。”
“我們在路上再聯系?如果那位教授也正好有空的話,您看能不能也把他喊來一起吃個飯?”
古教授和薛教授立刻都搖頭說:“卓先生,謝謝你的好意,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吃飯就沒必要了。我們等會兒還都要下手術室去手術,這會兒是正好有空。”
“不過我可以幫你問一下那位醫生有沒有空!”
卓灼一聽古教授和薛教授拒絕,便再次誠懇地邀請道:“兩位教授連吃飯的時間都抽不出來嗎?再忙也得吃飯啊,吃飯的地方不遠,步行最多就十分鐘不到。吃過飯后我親自把您們送回來。”
“主要還是早上太麻煩你們了,只是想略表心意而已。也沒別的意思!您覺得呢?”
卓灼這邀請人的態度,就非常到位了。選的地方也是非常合適的,基本上可以把對方很多理由都推脫掉。
不過古教授和薛教授似乎都很忙,所以再次拒絕了。然后古教授便走進了辦公室,打了一個電話過去。
然后再過了大概五分鐘的樣子,對方回了電話過來,說是已經聯系到了人,不過對方有沒有空,暫時還不曉得,但是已經得到了對方的同意,所以把電話號碼發給了古教授,喊古教授自己去聯系一下。
古教授這邊馬上就打了電話過去,稍微講解了一下情況,并且還特意強調了是尹玉教授的推薦之后啊,對方就答應了。說是可以在手術之前過來看看。
古教授便繼續問:“陸醫生,能不能方便留一個你的地址,我這個病人的身份有點特殊,而且病情也的確有點復雜,所以想提前和你討論一下。讓你先了解情況的。”
“或者要不這樣,今天下午你如果有空的話,我們一起吃個飯,好好地聊一聊這個病情?”
古教授這講的話題就是相當專業的了,要不要同意手術,還是要先了解病情,細致地進行各方面的分析,以及對方還要根據檢查結果等各方面來評估自己到底能不能拿下。
所以,這個小陸醫生也同意了。而且還留下了地址!
古教授就走了出來,然后對卓灼道:“卓先生,對方已經同意了,不過他中午實在是沒空。在晚餐的時候,我約了他一起討論一下病情,然后再給您答復可以不?”
“主要是你這個情況啊,比較復雜,對方也不敢給一個明確的答復,所以需要更加細致地討論。把方方面面地都準備好,才能保證萬無一失啊。”
“這樣你自己也會放心一點對不?”
卓灼找不出來古教授話里面的毛病啊,誰不希望自己的病情被要對自己做手術的醫生全方位的了解和評估,假如對方啥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就一口答應了,倒是可以理解成藝高人膽大。
但是,處理得更加細致,心里也會覺得舒坦和被關注,被重視了。
卓灼馬上道:“那就辛苦古教授了,也辛苦薛教授你們給我準備方案了。”
“不知道幾位教授晚上是定的哪里?我方不方便出個面?或者我去接一下您說的那位教授,不吃飯參與你們專業的討論也可以。”
“主要還是要表示一下我自己的誠意,否則的話,從一大早就這么麻煩你們,你們還又幫我了這么大的忙,還要那位教授百忙之中抽空為我的手術費神,我這什么都不做,心里也確實有點不安。”
“這不是客氣啊,主要還是我也有朋友是醫生,曉得醫生都很忙。所以才特意感謝你們為我費了這么多的心思。”
卓灼客氣有度,講話細心,很多地方都點到為止。
古教授稍微思考了一下,后沉吟道:“卓先生,病情討論的過程啊,你可能是不方便參與的。不過能不能麻煩你去安排人接一下?我和薛教授下午都還有手術,都預計在四點左右,或者四點半才能夠下得來臺。”
“這邊實在也是抽不出空去接人,而且,陸教授也的確不是魔都人,所以就沒有自己開車,要過來也只能打車過來。”
卓灼聞言立刻拍了拍胸脯,笑著道:“那有什么不可以呢?古教授你直接把地址和聯系方式發給我,我會準時把陸教授帶到您需要到的任何位置。”
古教授就把電話給了卓灼,卓灼就拿起了備忘錄,認真地把電話號碼記了上去,而且還讓自己的老婆也存了一個,再筆寫了一份,做了三份的保險。
他是做生意的,風險意識非常強,就是怕他的手機或者老婆的手機同時出了意外,這不還有手寫的備用么?
至于打一個,然后記起來這樣的事情,卓灼怕自己到時候電話太多,公司里的人請示多了,他找不到位置,還是備忘錄比較安全而且保險一點。
要到了聯系方式之后啊,卓灼就和老婆再次對古教授和薛教授道謝,離開了。
辦公室里,古教授便對著薛教授道:“薛老師,您知道這個陸醫生,今年多大么?他是怎么被我知道的么?”
薛教授是一名身材有些虛胖的老頭,頭發染得非常黑,梳得一絲不茍,聽到這話滿臉的詫異:“啊?你的意思,對方并不是所謂的教授?他是什么來歷?”
“一個二十多歲,非常年輕,但是卻非常讓人意外的小伙子。”
“我雖然只是看過他的手術視頻,但是,這個人絕對打破了現有的血管外科的一個壁壘!這種手術他能做到獨一無二,但是絕對沒有兩個人可以做到他這樣的。”
“我看到的時候都有點傻了,真有點懷疑啊,我們華國現在的年輕人是不是都這么強大了。但是后來一想啊。還是覺得有點不太對,好像是他太突出了。”
“如果不是看過他的手術視頻,我都不會建議這個病人做微創的手術。”
“足背動脈,從股動脈這里去取栓子,這跨過的血管岔口,有多少個你去算算吧!”
薛教授雖然是泌尿外科的,但基本功也還在啊,當時就倒吸了一口涼氣。
嘆道:“好家伙啊!這可比陰部內外動脈取栓難啊!”
“是啊,要是能把人給挖過來就好了。我聽說九院的人正在做這樣的事情,我啊,也想嘗試以下,通過這臺手術估一估那手術視頻是不是傳說,如果不是的話,我可能也要給我們科的那些人,加加壓力了。”
“爭取把人給挖過來,之前正好沒啥由頭可以去聯系,正好就來了枕頭。”
“如果真如你所說的這樣的話,那還真的該去搶一搶。”
卓灼帶著自己的老婆直接離開了醫院,但是在車上,他夫人便問道:“老公,你說我們現在要不要給那個陸教授打個電話?之前古教授都聯系上了,對方應該還有空。”
“最好不要!”
“就算對方有空,我們也暫時不要私下里和陸教授聯系,這樣直接躍過古教授的話,很可能不會引起對方的不快。這一點,以前大輝哥給我講過,千萬不要想越過給你主治的醫生去聯系你主治醫生給你聯系的會診的人,因為別人之所以能夠來,一般都是和你的主治醫生多多少少有點聯系。”
“他是在走著千絲萬縷的人情,給你請來的人。我們就做好去接他的工作就好了,到時候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在家里休息一下吧。最近你在公司里忙了這么久,肯定也有些累了。”
“你不比我更忙么?”卓灼的老婆笑著問。
卓灼摸了摸頭發,有點煩,畢竟和林輝吹牛的時候是吹牛,整天都在提心吊膽著好幾萬人吃飯,能不操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