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分鐘后,小船靠岸了,斐許率先從鄧布利多的肩膀上跳下,落到了那個光滑的巖石小島上,然后恢復了人形就往島中央冒著綠光的石盆跑去。
鄧布利多擔心貓貓搶先一步去喝石盆里的藥水,也連忙跳下船,追了上去。
“你答應過我的,斐許!”
即便福靈劑傳來的啟示是不會有意外發生,但鄧布利多仍然是不放心,他一邊往石盆跑去,一邊扯著嗓子喊道。
“斐許才不會說話不算話喵!”
然而貓貓只是抱著雙手站在石盆邊,看著那灘閃爍著綠色光芒的藥水,并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只不過身后那不斷甩動的尾巴,卻表明了它的主人現在心情并不是太美麗。
事實上,要不是斐許發現自己根本碰不到石盆里的藥水,他其實是想要沾一點兒嘗嘗看的……
斐許倒不是打算食言,他純粹就是好奇想要試試看,而且沒準就因此覺醒了能夠治療這個魔藥的法術呢?
哈利跟著鄧布利多跑了過來,疑惑地看著他和貓貓,有點兒搞不懂這兩人在說些什么。
“伏地魔的魂器很可能藏在這里面,但是這些藥水只能用喝的才能清空喵……”斐許指著石盆對哈利解釋道:“鄧布利多打算自己喝光它們,斐許被帶過來,就是來幫他解毒的喵。”
貓貓身后的尾巴甩得更快了,臉上也是一副臭臭的表情。
“可是如果……如果它一下子就把你毒死了呢?”哈利連忙勸阻道。
“哦,我相信它不會有那樣的作用。”鄧布利多輕松地說:“伏地魔不會愿意毒死來到這座小島上的人,福靈劑也是這么告訴我的。”
可哈利知道,福靈劑也不是什么事都能解決的,而且鄧布利多是不是把伏地魔給想得太好了一點兒?
“教授,”哈利使自己的聲音聽上去顯得通情達理,“我們面對的是伏地魔……”
“對不起,哈利。我應該這么說:他不會愿意立即害死來到這座小島上的人,”鄧布利多自己糾正道:“他喜歡折磨所有和他作對的人,還記得他在孤兒院時是如何對待其他孩子的么?”
“而且,他也會樂于讓來到這兒的人多活一段時間,以便弄清他們怎么能夠穿越他的那些防御機關,最重要的是,弄清他們為什么如此渴望清空石盆。”
“喵!”
斐許立刻抓住了鄧布利多話里的重點,“阿不思,你的意思是,我們拿到里面的魂器后,就能引來伏地魔喵?”
“只是有這樣的可能而已。”鄧布利多解釋道:“畢竟我在之前破壞的那幾個魂器中并沒有發現這樣設置。更大的可能是,喝完石盆里的藥水后,湖里的陰尸就會行動起來,將闖入這里的人給困在島上,等待著伏地魔的到來。”
斐許張了張嘴巴,還想要說些什么,哈利也作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可鄧布利多卻已經舉起一只手,讓他們別再出聲。
“毫無疑問,這種藥劑肯定會阻止我獲取魂器。”鄧布利多說道。
對于石盆內的藥劑,他早已經和斯內普一起仔細分析過了,他們都認為它極有可能會是一種類似于失心藥劑的魔藥,只不過就算斯內普自己也還沒能研發出失心藥劑的解藥,所以他也只能給鄧布利多提供了一些常規的解毒藥和幾塊糞石。
因為那些解毒藥沒法提前飲用,所以鄧布利多取出了一塊糞石握在手中,繼續向斐許和哈利解釋道:“它大概會使我癱瘓,使我忘記我到這里來的目的,使我感到極度痛苦,無法集中意念,或者以其他方式使我喪失能力。如果出現了這種情況,斐許……”
他看向了一旁的貓貓,“記得你答應過我的事情。”
“斐許知道了喵!你不用一直提醒我!”
貓貓不耐煩地說道,身后甩動的尾巴將空氣抽得呼呼作響。
鄧布利多又將目光轉向了哈利,“你的任務和斐許一樣,當我失去行動能力后,需要你和斐許來確保我不停地喝下去,即使你們必須把藥水灌進我緊閉的嘴巴里。明白嗎?”
哈利遲疑著,望著鄧布利多那雙被石盆的光映得發綠的藍眼睛。
“你還記得我帶你一起來的條件嗎?”鄧布利多又問道。
“為什么不能讓我來喝藥水呢?”哈利問出了和斐許一樣的問題。
而鄧布利多的答桉也是一樣:“因為我的價值比你們小得多。”
哈利求助似的看向了貓貓,卻發現他雖然一臉煩躁,卻沒有多少擔憂的表情,甚至有心情對著自己擠眉弄眼……
難道是因為福靈劑?
哈利心中突然跳出了這個念頭,雖然他自己并沒有出現和鄧布利多有關的預感,但既然斐許看上去這么輕松,那不是貓貓有把握治好鄧布利多,就是他得到了某種啟示。
想明白了的哈利重新看向鄧布利多的藍眼睛,然后點了點頭,說:“我明白了,教授。”
鄧布利多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后舉起魔杖,在空中旋轉了一下,變出一只高腳水晶酒杯。他把水晶杯子放進了石盆的液體中,原本無論如何都無法觸碰到液體,一下子就將杯子給吞沒了。
與此同時,鄧布利多也將手中的那塊糞石塞進了自己的嘴里,然后將裝滿綠色液體的杯子舉到了嘴邊。
“祝你們健康。”
他含湖不清地說道,然后將杯中的液體一飲而盡。
在斐許感知中,鄧布利多那原本就猶如風中殘燭的生命氣息立刻就變得更加飄搖起來,貓貓毫不猶豫地就往他身上持續不斷地扔著各種治療法術,鄧布利多身上環繞著的翠綠光芒甚至都蓋過了石盆中液體發出的那種瘆人的綠光。
只不過斐許的法術,效果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好。
就像貓貓的解毒法術無法對吐真劑等魔藥起效一樣,這種綠色藥水的毒性更多的是體現在精神層面,斐許的法術充其量只能緩解一下鄧布利多的痛苦。
對于這樣的情況,鄧布利多其實也早就已經預料到了,他勉強地沖斐許露出一絲笑容,然后再一次把杯子伸進了石盆,舀起滿滿的一杯,又喝了下去。
哈利擔憂地看著鄧布利多,隨著一杯接一杯的液體喝下,他的狀態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差——雙眼緊閉、面色蒼白、呼吸沉重、渾身發顫……
各種各樣糟糕的情況出現在了鄧布利多的身上,就算斐許已經盡全力施展著他的治療術也無法阻止鄧布利多的狀況進一步惡化。
喝完第五杯后,他踉踉蹌蹌地往前撲倒在石盆上,攥著杯子的手也松弛了下來,落入了石盆之中。
“教授,你能聽見我說話嗎?”哈利上前一步攙扶住鄧布利多,擔憂地問道。
回答他的卻是一聲干嘔,鄧布利多將他之前塞進嘴里的糞石吐了出來。
“哈利!你繼續給阿不思喂藥喵!”就在哈利不知所措的時候,正在全力施展治療術的斐許在一旁大聲地提醒道:“不要浪費時間!你拖得越久,阿不思越難受喵!”
“我、我知道了!”哈利咬咬牙,抓起石盆中已經盛滿了的水晶杯,將送到了鄧布利多的嘴邊。
“我不想……別逼我……”鄧布利多呻吟著說道:“……不喜歡……想停止……”
“你……你不能停止,教授,”哈利說:“你必須不停地喝下去,記得嗎?你告訴過我,你必須不停地喝下去。來……”
他把杯子硬塞到鄧布利多的嘴邊將藥水全都灌了進去,然后又迅速舀起滿滿的一杯。
“不……”鄧布利多繼續呻吟著,“我不想……我不想……放開我……”
“沒事的,教授,”哈利一邊哄騙著鄧布利多,一邊用顫抖的手將第七杯藥水灌進了鄧布利多張開的嘴巴里,“沒事的,有我呢……”
鄧布利多失聲尖叫,凄厲的聲音越過沉寂的黑湖,在大山洞里回蕩著,同時還掙扎想要離開石盆。
但哈利和斐許死死地摁住了他,繼續狠著心,一杯又一杯地往他嘴里灌著藥水。
“不要了,求求你,不要了……”
鄧布利多像個無助的孩子一樣哭喊著,慘叫著。哈利有數次都忍不住想要停下來,卻被斐許給狠狠地喝斥了。
“你想讓阿不思功虧一簣嗎?!繼續灌!”
斐許咬著牙說道,并再一次加快了施放治療術的頻率。他雖然對鄧布利多的意見很大,但只要決定了目標,貓貓就會變得非常果斷,這是作為一名獵食者的本能。
當哈利喂完第十杯的時候,鄧布利多已經沒有多少掙扎的力氣了,他閉著眼睛,歪著身子靠在了斐許的身上,聲音比任何時候都要痛苦:“我想死!我想死!讓它停止,讓它停止吧,我想死!”
“把這個喝了,教授,把這個喝了吧……”
鄧布利多又喝了,可是剛一喝完,他就喊道:“讓我死吧!”
“喝完……喝完這一杯就行!”哈利喘著氣說:“就喝這一杯……快要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類似的話哈利已經說過很多遍了,但這一次他卻沒有撒謊,石盆已經見底了,隱隱能看到一個金色盒子的輪廓,他只要再舀起一杯,就能將它取出來,但在這之前,還需要鄧布利多先將杯子喝空。
鄧布利多大口喝光了杯子里的最后一滴藥水,然后,他不再發出任何聲音,整個人軟倒在斐許的懷中,好像死掉了一樣。
“不!”哈利丟下手中的杯子,沖貓貓大喊道:“斐許!快想想辦法!你不是還有一招寧靜嗎?”
就在這時,一個陰冷的聲音從遙遠的湖岸傳來。
“掛墜盒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