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這種東西,一旦知道的人多了,暴露的風險就會呈指數級上漲,鄧布利多和斯內普都是深切地了解并體會過這一點的。
所以為了能夠讓計劃順利進行,盡可能減少失敗的幾率,鄧布利多其實最開始是連麥格教授他們都不告訴的。
只不過……
誰讓斐許參與進來了呢?
其實他在拉貓貓入伙的時候,也就已經做好了讓麥格教授和赫敏知道整個計劃的心理準備,但斯拉格霍恩教授和龐弗雷夫人卻絕對不在其中。
斯拉格霍恩教授還好說,畢竟他是知道魂器,并且還多少沾點關系的,鄧布利多只要稍稍提一下魂器的事情,他就不好意思再表達不滿。
可龐弗雷夫人就比較麻煩了,她不但是整個學校里,和鄧布利多共事最久的人之一,而且當初圣芒戈想要招攬龐弗雷夫人,她也因為鄧布利多的挽留繼續待在了霍格沃茨。
“咳!波比,我這么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鄧布利多低聲下氣地哄著龐弗雷夫人,并抽空向斯內普甩去了埋怨的眼神。
“他們說想要試試能不能治好你,我總不能攔著吧?”斯內普幸災樂禍地勾起嘴角,“之前我就提醒過了,你給的時間太緊了,厲害的魔藥大師還是能夠看出破綻的。”
好在龐弗雷夫人也不是什么不知輕重的人,她剛剛的確因為受到鄧布利多的欺騙而感到憤怒,但在冷靜下來之后,也猜到他大概是有什么計劃……畢竟鄧布利多這人平時雖然有點兒瘋瘋癲癲的,可也不會用這種事情來開玩笑。
“阿不思,到底是什么事情需要你用裝死來欺騙所有人?”龐弗雷夫人問道。
其實不用鄧布利多回答,她其實多少也猜到了原因,除了那個連名字都不能提的人之外,還有誰需要他費這么多心思呢。
既然已經瞞不過去了,鄧布利多也只能將斯拉格霍恩教授和龐弗雷夫人拉下水,也多虧當初他讓哈利去取得了斯拉格霍恩教授記憶,讓鄧布利多知道他是可以相信的。
“這件事,得從斐許二年級時,拿了一本黑色的日記本來找我說起……”
“情況怎么樣了?龐弗雷夫人呢?”
當斯內普和斯拉格霍恩教授回到麥格教授的辦公室時,一直盯著門口的海格第一個沖了上來,緊張地詢問道。
斯拉格霍恩教授嘆了口氣,一臉遺憾地搖了搖頭,說:“阿不思的身上盤踞著兩種強力且古老的黑魔法,單獨一種我都很難解決,現在這種情況……很抱歉,我無能為力……”
“龐弗雷夫人正在照顧鄧布利多,你們暫時還是別去打擾他了。”斯內普在一旁補充道。
主要是龐弗雷夫人的演技不太行,鄧布利多擔心她露出破綻,就干脆用這個借口讓她避開了其他人的詢問。
海格哀嚎了一聲,將巨大的手掌覆蓋在了臉上,淚水從他的指縫中流出,很快就沾濕了他的胡子和前襟,其他幾個教授也都面露悲切,一時間辦公室中只有海格的嗚咽聲。
斯拉格霍恩教授對欺騙同事這件事還是有些罪惡感的,他慚愧地掃了海格他們一眼,低聲地說道:“抱歉,我先回去了……”然后就轉身離開了這里。
其他人也只是以為他在為沒能治好鄧布利多而自責,并沒有懷疑什么……
畢竟其他人怎么也想不到,包括龐弗雷夫人和麥格教授在內的幾位同事,會聯合著鄧布利多,用“重傷瀕死”這種事情來欺騙他們和霍格沃茨的全體學生,以及整個巫師界。
隨著傳言被霍格沃茨的師生所“證實”,鄧布利多命不久矣的消息瞬間傳遍了整個英格蘭,并且還在向其他國家擴散。
《預言家日報》也一改去年的態度,拿出了大量的版面,長篇累牘地報道著鄧布利多曾經做出的貢獻。
這下大家更加肯定那個傳言的真實性了,整個英格蘭魔法界,都陷入一片悲傷之中。
鄧布利多在霍格沃茨任教并擔任校長多年,并且還在十多年前作為絕對的主力對抗過伏地魔,受過他恩惠的巫師不計其數。
就算是一些和他理念不合的純血巫師,在得知鄧布利多即將去世之后,也都往霍格沃茨寄來了慰問的信件和禮物。
更有人將前不久那次針對霍格沃茨的襲擊和鄧布利多聯系了起來,他們認為鄧布利多很有可能就在那個時候,為了保護學生受了無法治愈的重傷。
于是憤怒的人們開始往魔法部寄信,要求他們將參與襲擊的烏姆里奇等人,以及主謀康奈利·福吉統統吊死。
就在這樣的紛紛擾擾中,霍格沃茨的學生們完成了他們的期末考試,并在等待考試成績的過程中,迎來了鄧布利多的死訊。
接著,霍格沃茨舉辦了一場極為隆重的葬禮,除了霍格沃茨的全體師生外,還有許許多多的巫師從各地趕來,參加鄧布利多的葬禮,就連馬克西姆女士也乘坐著她的那輛馬車,由巨大的神符馬們拉著飛到了霍格沃茨。
魔法部自然也是有人過來的,被伏地魔控制了的皮爾斯·辛尼克斯親自到場,并且向麥格教授請求能夠瞻仰一下鄧布利多的遺容。
麥格教授知道他這么做的真正目的——替伏地魔確認一下鄧布利多的尸體。
不過,麥格教授還是同意了他的請求,因為斐許早就從閃閃那里問出了當初小巴蒂是如何被老巴蒂給換出阿茲卡班的。
這一次鄧布利多詐死,也用上了同樣的方法,他們找到了一個真正命不久矣的老巫師,在征求了他的同意后,給他喂下了混有鄧布利多頭發的復方湯劑。
辛尼克斯在“瞻仰”完“鄧布利多”的遺體后,便滿意地帶著手下前往黑湖邊落座。
隨著黑湖旁的位置漸漸被坐滿,葬禮開始了。
黑湖中傳來了魚人們的歌聲,他們用著一種奇怪的、除了斐許外其他人都聽不懂的語言在婉轉歌唱,歌聲并不刺耳難聽,卻聽得人汗毛倒豎。
緊跟著,一直站在斐許肩上的福克斯高高地仰起腦袋,配合著魚人們的旋律,也發出了好聽但卻悲傷的歌聲。
只不過在斐許的耳朵里,福克斯的歌聲就一點兒也不哀傷了,因為鳳凰口中的歌詞是——
“阿不思·鄧布利多是個大傻瓜為什么我要唱這種無聊的歌好麻煩!好麻煩!好麻煩!”
斐許努力地繃著個臉,身后的尾巴不停地甩動著,強迫自己不要去跟著福克斯一起唱。
終于,當雙眼紅腫、淚眼婆娑的海格將被綴滿金星的紫色天鵝絨包裹著的遺體抱到最前方的大理石桌子上后,魚人們的歌聲便結束了,福克斯自然也就停了下來。
一個頭發濃密、穿一身樸素黑袍子的小個子男人從座位上站起身,站在鄧布利多的遺體前,開始念誦令斐許昏昏欲睡的悼文,只不過為了不露出破綻,貓貓仍然努力地保持著嚴肅的表情。
好不容易等到悼文念完,小個子男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斐許就看到耀眼的白色火焰從“鄧布利多”的遺體和那張桌子周圍躥了出來:火苗越躥越高,遮擋住了遺體。
白色的煙鳥鳥地升向空中,呈現出各種奇怪的形狀:一剎那間,似乎一只鳳凰歡快地飛上了藍天,但緊接著火焰就消失了,那里出現了一座白色的大理石墳墓,把“鄧布利多”的遺體和安放遺體的那張桌子都包在了里面。
無數枚箭像陣雨一樣從旁邊林子里飛射而出,高高地飛到了天上,然后在離人群很遠的地方墜落了下來——這是馬人在為鄧布利多送行。
射完這陣箭雨后,馬人便掉轉身體,消失在陰涼的樹叢中。那些魚人也慢慢沉入綠色的水底,再也看不見了。
斐許抖了抖耳朵,突然覺得等解決了伏地魔之后,鄧布利多在霍格沃茨的處境有可能會很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