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據呢?”赫伯特將手中的A4紙放下問道,“我需要知道詳細的破解過程,希望這些要求也包含在那20萬歐元的調查費用之內。”
“當然”
衛燃痛快的搬出了進入北非戰場之前便想好的托詞,“赫伯特先生,您肯定聽說過二戰時期最復雜的加密系統吧?”
“恩尼格瑪密碼機”赫伯特想都不想的給出了答案。
“對,恩尼格瑪密碼機”衛燃靠在椅背上說道,“但即便號稱二戰時期最復雜的加密系統,在戰爭中后期也已經被成功破解了。”
“你到底想說什么?”赫伯特皺著眉頭問道。
“簡單的說,這只油桶上的暗語,是我請人用電腦破解出來的。”衛燃故意吊著對方的胃口說道。
“所以你并沒有辦法證明你的破譯是正確的?”
“別急”衛燃指了指對方手邊的A4紙,“看看留下這段暗語的署名,德國先鋒報記者佩爾·希林,時間是1941年的12月9號。”
見赫伯特將注意力又放在了那張紙上,衛燃這才繼續說道,“根據這個線索,我翻了很多檔案,找到了關于這位記者的一些記載,同時也花了不小的代價,找到了1941年,德國先鋒報派往前線的記者使用的密碼本。”
“密碼本呢?”赫伯特追問道。
衛燃笑著站起身,上樓從臥室里取來了那本隨同油桶一起得到的密碼本,至于這密碼本里夾雜的那張手繪地圖,卻被他暫時放在了樓上。
慢悠悠的下樓,將這密碼本翻開推到赫伯特的身前,衛燃指著上面的簽名說道,“先鋒報佩爾·希林,和在油桶上留下暗語的是同一個人。為了找到并且買下這個密碼本,我可是費了很大的力氣和成本。”
“你從哪找到的這東西?”赫伯特眼睛瞪的溜圓。
衛燃故作高深的答道,“在哪找到的是我的事情,不過至少證明那20萬歐元沒有白花不是嗎?”
“我需要驗證一下真假”赫伯特格外的謹慎,說話的同時,竟然還從兜里掏出了一副白色的手套戴上。
“請便”衛燃說著,從旁邊的工位上拿起一沓白紙和一支簽字筆遞給了對方。轉身鉆進小廚房,慢悠悠的煮上了一壺咖啡。
等他端著咖啡壺回到長條桌邊的時候,赫伯特依舊在艱難的翻譯著油桶上的暗語,而他手邊的那張白紙上,已經劃掉了好幾個他自己翻譯錯誤的地方。
“這速度放在紅旗林場,恐怕一天24小時都要背著硅膠假人了。”
衛燃暗自調侃了一句,也沒催對方,只是安靜的坐下來,給赫伯特和自己分別倒了一杯咖啡耐心的等待著。
用了足足半個多小時,赫伯特這才將密碼本小心翼翼的合起來放在一邊,隨后摘下手套,將剛剛自己翻譯的內容又重新謄抄了一遍。
“維克多,和你翻譯的內容一樣,油桶上的密語確實是用這個密碼本寫的。”赫伯特用手中的簽字筆在翻譯內容的末尾把“寶藏”這個德語單詞圈了起來,“但我更想知道,這是一份什么寶藏。”
“那是第二筆生意”
衛燃將溫熱的咖啡推給對方,故意在話語中露出了一絲絲的破綻,“之前的20萬歐元,只包括密碼本和破解出來的內容。只有在你支付了剩下的10萬歐元尾款之后,我們才有機會聊聊那筆寶藏的事情。”
“這么說你有線索了?”赫伯特追問道。
“10萬歐元尾款”衛燃笑瞇瞇的看著對方,“按照約定,您需要支付現金。”
赫伯特咬咬牙,站起身說道,“請稍等一下,我需要打個電話。”
“請便”衛燃再次拱拱手,目送著對方走出了工作室。
前后不到五分鐘,赫伯特重新在長條桌邊坐下,打開公文包從里面掏出一沓沓的現金擺在了兩人中間的桌面上,耐心的等著衛燃用點鈔機清點了兩遍之后,這才問道,“現在可以說說寶藏的線索了嗎?”
“當然可以”
衛燃將桌子上的先進裝進一個提前準備好的檔案袋里丟到一邊的工位上,隨后心不在焉的說道,“不過很抱歉赫伯特先生,出于對那筆寶藏的安全考慮,我需要和你背后的人親自談談才行。”
“我背后沒有...”赫伯特說到一半便啞然失笑,痛快的站起身,“看來我還要去打個電話。”
“在伏爾加格勒或者歐洲的任何一座城市談都可以”衛燃在對方走出工作室之前故意說道。
赫伯特比了個OK的手勢,同時按下了手機撥號鍵。這一次的通話更快,前后連兩分鐘都不到,赫伯特便掛斷電話走了回來。
“維克多先生,如果方便的話,我們去一趟英國怎么樣?”赫伯特站在桌邊問道,“我的雇主會幫您安排好食宿交通,同時每天還有額外一千英鎊的差旅費。”
衛燃笑瞇瞇的看著對方,“英國什么地方?”
“蘇格蘭,尼斯湖附近。”赫伯特笑著補充道,“傳聞有水怪的那個尼斯湖。”
衛燃故作思索的翻了翻手機,這才給出了答復,“最快明天我就可以出發,但我最多只有一周的時間。”
赫伯特趕緊說道,“我會盡快安排行程的,需要我幫您訂機票嗎?”
“那就麻煩您了”衛燃說著拿起桌子上的筆,將自己的護照信息抄了一份遞給了對方。
將這張紙塞進公文包,赫伯特轉而說道,“維克多先生,接下來是我的私人請求。”
“您請講”
“以后我們是否可以達成一些在歷史謎團上的合作?”赫伯特說出了自己打算,“就像這次一樣,我可以幫您介紹一些客戶,只需要您支付一些微不足道的傭金就可以。”
“這是我的榮幸”衛燃站起身握住了對方伸過來的手,“不過我僅僅只擅長二戰史和近現代歷史。”
“每個歷史學者都有自己擅長的領域和不擅長的領域,這很正常。”赫伯特和衛燃握了握手,隨后從公文包里拿出一張名片遞給衛燃,“希望我們以后有更多合作的機會。”
接過名片,衛燃笑著說道,“我和您一樣期待下一次的合作”。
“等我安排好行程,我會盡快通知您的”赫伯特說著拿起桌子上的公文包和油桶,“如果沒有其他事情,我就先告辭了。”
客氣的送走了赫伯特,衛燃看了看丟在桌子上的小卡片,順手將其壓在了寫字臺的玻璃板下面。至于對方提到的合作,自然是等有合作的機會再說了。
在工作室等了兩天的時間,期間從因塔趕來的阿里里取走了那還沒有捂熱乎的10萬歐元現金。
當初季馬找自己借的款項自然沒有這么多,但廢棄軍事基地那邊需要翻新維修的也絕對不止那臺天文望遠鏡,是以在小姨周淑瑾的提點下,衛燃索性多給了對方一些,借著這個機會給季馬的營地小投了一筆。至于能不能賺到錢,他卻并不在意,有紅旗林場擔著,總歸不會讓自己虧了本錢。
轉眼到了6月15號當天上午,赫伯特搭乘著出租車再次趕到工作室,找上了正在復習的衛燃。還沒等人走進工作室,便開門見山的說道,“維克多先生,我們今天中午的航班。如果您準備好了,我們現在就要往機場趕了。”
兩天前便已經得到的消息的衛燃立刻收起了紅旗林場提供的學習資料,看了眼停在工作室門口的出租車說道,“坐我的車過去吧,讓他不用等了。”
“那我就不客氣了”拎著兩個行李箱的赫伯特立刻轉身朝門口的出租車揮了揮手,后者則直接搖下車窗不屑的吐了口唾沫,踩下油門揚長而去。
“俄羅斯人可真熱情”赫伯特尷尬的調侃道。
“確實很熱情,黑人都承受不住的熱情。”
衛燃開了句玩笑,揣上前天花高價買的一臺衛星電話,拉著昨天晚上便已經準備好的行李箱,招呼著赫伯特鉆進了停在門口的那輛夸張的越野車。
駕車前往機場的路上,衛燃找機會問道,“赫伯特,說說你的那位雇主吧?”
“一個總是做夢找到家族寶藏的老家伙”
赫伯特簡潔明了的概括道,“他叫夏洛特·伯頓,除了在尼斯湖南岸的奧古斯都堡經營一家酒吧和紀念品商店之外,還在愛丁堡經營一家首飾店鋪。”
“夏洛特·伯頓?”
衛燃暗自發笑,這伯頓家是有什么優良傳統怎么著?起的名字怎么都和各種名著里的主角有關?
赫伯特點點頭,繼續說道,“他為了找到所謂的家族寶藏可是投入了不少成本,當然,也讓我賺了不少錢。”
“說說那個所謂的家族寶藏是怎么回事?”衛燃繼續問道。
“據他所說,他的父親曾是二戰中駐扎北非的英國士兵。戰爭結束后,那位士兵只帶了一個油桶回去,也就是行李箱里的那個油桶。”
赫伯特頓了頓,繼續說道,“按照夏洛特的說法,他的父親在他出生之后不久就死在了探險的路上,只給他和他的媽媽留下了裝在那個油桶里的四枚迦太基女神金幣和兩塊稀有的呂底亞琥珀金幣。
也正是靠著出售那兩塊呂底亞琥珀金幣,他們一家才熬過戰后的艱難日子,進而有了今天的體面生活。而且最重要的是,夏洛特先生一直堅信,他的父親在北非服役的時候一定是發現了利比亞古文明留下的寶藏。”
“赫伯特,剛剛你說的是呂底亞琥珀金幣是什么東西?”衛燃稍稍降低了車速問道。
“一種世界上最早使用的金屬錢幣”
赫伯特知無不言的解釋道,“這種讓錢幣收藏家瘋狂的小金塊最大的特征,是其中一面有獅子、獅子與牛頭,又或者公鹿之類的動物的圖案,另一面則是對應的戳記。”
這不就是當初在井底和金幣一起發現的那些小金塊嗎?
衛燃腹誹的同時不由的也有些疑惑,當初分給自己的那三枚金幣被金屬本子鑲嵌在了那三個油桶上,那么分給自己的那枚小金塊又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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