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東西?”對這里的一切都很好奇的埃里克第一個問道。
“我怎么知道?”
喬納斯教授說話的同時已經把冰鎬的尖端敲進木頭箱子蓋板的縫隙,“不過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見狀,衛燃下意識的往后退了幾步,倒是原本正在翻箱倒柜的雷歐丟下手中雜七雜八的戰利品湊了上來。
“這是什么東西?”埃里克發出一聲驚呼。
“好像是膠卷?”喬納斯教授見衛燃再次湊上來,探手從裝的滿滿當當的木頭箱子里拿出了一個電木密封筒看了看。
還不等埃里克和他的表哥雷歐以及衛燃三人伸手,這老頭子開口提醒道,“保險起見,我們最好別打開這些密封筒,這里面的膠卷說不定還沒洗出來呢。貿然打開很可能毀了這里面的東西。”
“可是這些膠卷有什么用?”
衛燃故意拿出來一個,一邊擺弄一邊暗中觀察著喬納斯教授臉上的表情。直到對方那張老臉上閃過一絲絲的緊張,這才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了手中的膠卷密封筒上。
這個比牙簽筒瘦了一圈,同時也稍稍長出一截的黑色圓柱筒在中間的位置畫著一道鉛筆粗細的紅色油漆,朝上的一端,則用明黃色的油漆寫著一些意義不明的,由字母和數字組成的編號。
“大概是但是德國海軍這片海域偵查的情報信息吧。”
喬納斯教授將手中的密封筒放回木頭箱子,同時示意衛燃和埃里克也把手里的密封筒放回去,“不過不管是什么,將近半個世紀的時間,這些膠卷能不能洗出照片都要打個問號呢,所以還是把它們帶回法國之后再討論里面都是些什么內容吧。”
言語間,喬納斯教授已經把木頭箱子的蓋板又敲了回去,隨后指了指旁邊的鐵門,“你們繼續去里面看看還有些什么吧,我來整理下這里的氣象資料,然后就該開始工作了。”
還不等埃里克翻譯完,早就被好奇心撩撥的等不及的雷歐便已經用他的登山鎬砸開了生銹鐵門上的掛鎖。
可惜,這鐵門后面的空間雖然不小,但有價值的東西卻不多,除了兩邊靠墻堆積的十幾個200升容量的油桶以及一箱子煤油汽燈和各種發電機以及電臺的易損配件之外。
唯一算的上稀罕的,便是幾套疊的整整齊齊的二戰德國軍裝,以及一些氣象觀測需要用到的氣球,又或者墻角整齊擺放的鋼瓶。
除了這些,這個開了一扇小窗子,但卻被外面的積雪堵的嚴嚴實實的房間里,還放著一套拆開的小型風力發電設設備,以及一些堆疊在一起板條箱子和少量的幾箱罐頭。
畢竟這里面放著油料,手里拎著煤油汽燈的三人沒敢逗留太久,便趕緊離開房間,順便用被砸壞的鎖頭別住了鐵門。
“有個好消息”
喬納斯教授見他們三人回來之后立刻抖了抖手里的一個文件夾說道,“我剛剛找到了這里的資料目錄,從1940年的10月,一直到1945年的夏天,這段時間里的每一天的各項氣象數據,這里都有詳細的記載。”
“每一天?”衛燃和埃里克齊齊的驚呼出聲。
前者驚訝于這座氣象站悠久的歷史,要知道,二戰時期,德國在1940年的六月,才算是占領了挪威全境。換句話說,當時德國人幾乎在戰爭剛一結束,甚至很有可能戰爭還沒結束的時候,便已經借著挪威戰役的掩護,開始在這里修建氣象站了。
至于后者的驚呼,則完全是因為“特碼的驚喜”了。畢竟,五六年的時間,持續一千五百多天的氣象監控資料,這已經足夠滿足埃里克單獨成立一個研究課題所需要的數據總量。
“確實是每一天”
喬納斯教授將文件夾放在桌子上,“不過也有壞消息,想帶走這么多的數據資料,恐怕我們要在這里拍很長一段時間的照片才可以,甚至我都擔心帶來的膠卷夠不夠用。”
聞言,埃里克立刻扭頭朝靠著桌子翻看古董澀情雜志的雷歐問了句什么,后者則頭也不抬的給出了回應。
“放心吧”
埃里克自信的說道,“那條漁船每半個月回芬馬克郡補給一次,在春天來臨之前,它可以一直為我們服務,所以我們不但時間充裕,就算膠卷不夠,也可以隨時得到補充。”
“既然這樣,我們不如先慶祝一下怎么樣?”
喬納斯教授捶打著自己的肩膀說道,“我可是很久沒有進行這樣的體力勞動了,簡直比帶著你們做課題還累。”
“確實需要慶祝一下!”
埃里克說完,再次扭頭朝他的表哥雷歐說了些什么,后者干脆的將桌子上那一摞澀情雜志塞進懷里,回應了一句之后,扭頭就往外走。
“趁著雷歐去準備飯菜,我們把這里收拾一下吧!”
喬納斯教授繼續說道,“這里可比住帳篷舒服多了,而且外面還有充足的焦煤,只要把爐子點起來,肯定很暖和。”
“如果那臺發電機還能用就好了”埃里克跟著說道。
“發電機就交給我吧”喬納斯教授笑了笑,“這種老古董我年輕的時候曾經用過,說不定能把它修好。”
“那我們去把爐子燒起來”埃里克說完,便催促著一直沒有說話的衛燃往門口的方向走。
瞟了眼有意無意站在那個海軍財產板條箱邊上的老頭子,暗暗警惕的衛燃跟著埃里克走向了山洞門口的位置。
兩人合力把沉重的發動機抬到門口,隨后各自抽出冰鎬,開始清理地表和爐子以及煙囪里的冰塊。而喬納斯教授在一陣翻箱倒柜之后,也拿著找出來的扳手和一桶燃油走向了發電機。
在三人的忙碌中,鑄鐵的爐子最先燃起了火苗,等到濃煙被煙囪抽出去,山洞里也迅速暖和了起來。
就連喬納斯教授負責的發電機,也在他一番搗鼓之后開始運轉,在嘟嘟嘟的噪音中,為山洞里提供著足以帶動頭頂燈泡發出淡黃色亮光的穩定電力。
等他們三人將收拾出來的兩張桌子挨著爐子拼成正方形并且擺好了椅子,雷歐也把做好的各種飯菜以及兩大瓶酒送了過來。
關上了兩道木門和最外面帶著彈孔的鐵門,僅僅只留下了一個碗口大的通風口,順便又把通往里間的鐵門以及被積雪掩埋的玻璃窗打開一條縫隙,四人這才在溫暖明亮的山洞里圍著桌子坐下,一邊享用著豐盛的飯菜,一邊在埃里克的翻譯中,討論著接下來的工作安排。
“吃飽之后先睡一覺。”
喬納斯教授頓了頓,繼續說道,“等睡醒之后,就把工作箱抬進來開始翻拍那些氣象資料。這座山洞這么暖和,就算外面有暴風雪也不用擔心。”
就在埃里克翻譯完了前者的這段話之后,一手端著酒杯,一手拿著個螃蟹腿的雷歐卻放下手上的東西,表情嚴肅的說了些什么。
見喬納斯教授和衛燃全都看向自己,埃里克趕緊解釋道,“雷歐說我們在這里工作多久都沒問題,但晚上休息必須去外面的帳篷,而且外面必須時刻有人才行。”
“為什么?”喬納斯教授第一個問道,反倒是衛燃一臉見怪不怪的重新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雪崩”
埃里克指著頭頂答道,“雷歐說這個山洞確實夠堅固也夠舒適,可一旦山頂發生雪崩,這里肯定會被埋起來。就算里面的食物和燃料足夠堅持很長時間,但只要被積雪困在這里,用不了多久就會因為窒息死掉。”
喬納斯教授遲疑的看了看一臉嚴肅的雷歐,猶豫許久之后,最終點點頭,“那就拜托雷歐了。”
確定好了工作流程,喬納斯教授適時的轉移了話題。圍著桌子的四人開始聊起了有關二戰德國埋藏的掠奪寶藏的各種匪夷傳聞。
席間,喬納斯教授更是頻頻舉杯,甚至就連語言不通的雷歐,也加入了拼酒以及勸酒的行列。
至于結果嘛,自然是每個人都沒少喝,等到飯菜吃光的時候,每個人的喝光了至少一瓶土豆酒。
結局晚宴,醉醺醺的眾人在雷歐的一再堅持下,起身離開溫暖的山洞,走回山谷中央的帳篷,各自鉆進了溫暖的獸皮毯子里,借著酒勁進入了夢鄉。
然而僅僅不到兩個小時之后,和埃里克住在同一間帳篷里的喬納斯教授便悄悄鉆了出來,警惕的看了眼相距不遠的另一頂帳篷,隨后揣著一個小手電筒,手里拎著空蕩蕩登山包走向了倉庫大門。
在連續穿過三道門之后,喬納斯教授看了眼仍在冒著猩紅光芒的鑄鐵爐子,反鎖了房門之后,小心翼翼的打開手電筒,借著著微弱的光芒再一次打開了那個標注著海軍財產的板條箱子。
癡迷的撫摸了一番里面緊密排列的膠卷密封筒,喬納斯教授轉而從登山包里拿出一大盒沉重的鉛墜放在旁邊,隨后拿起一個密封筒擰開,將里面的膠卷倒出來丟進登山包,緊接著又往里面塞了一塊鉛皮重新擰好。
在這老頭的緊張忙碌之下,板條箱子里的膠卷很快便全都被調了包。而這老頭子在把板條箱恢復原狀之后,卻并沒有急著離開,反而從腰間拔出一把螺絲刀動作熟練的拆開了桌子上的那兩個電臺,從上面拆走了一塊至關重要的電路板丟進登山包,隨后這才將電臺外殼裝好并且關閉了手電筒,拎著裝滿膠卷的登山包摸黑離開山洞,重新用鎖頭掛上了最外面滿是彈孔的鐵門。
幾乎就在他轉身準備往帳篷走的同一時間,將大半個腦袋探出帳篷的雷歐也趕緊縮了回去,而在他的身后,躺在獸皮毯子上打呼嚕的衛燃,也立刻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