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當衛燃從宿醉中被電話吵醒的時候,窗外的陽光已經格外的刺眼了。迷迷瞪瞪的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打來電話的,卻是博物館的魯斯蘭。
用力搓了搓臉,衛燃坐起來按下了接聽鍵,隨后便聽到電話另一頭的魯斯蘭問道,“維克多先生,我得到消息有人想偷那架飛機?”
“魯斯蘭先生的消息可真靈通”衛燃打著哈欠回應道。
“額...我是不是打擾你休息了?”魯斯蘭歉意的問道。
“沒事”衛燃笑了笑,“確實有人想過來偷那架飛機,不過他們已經被警察抓起來了。”
“我也是接到了警察的電話”
魯斯蘭趕緊解釋了一番消息來源,接著這才問道,“維克多,館里的意思,想把那架飛機先運回去,這樣也免得你們再被那些茨岡人和烏可爛混蛋惦記,不知道...”
聞言,衛燃挑了挑眉毛,稍作猶豫之后痛快的應承下來,“沒問題,你們打算什么時候過來?”
“下午吧,下午怎么樣?”魯斯蘭松了一口氣,趕緊說道,“另外,我們還安排了一次電視臺的采訪,時間暫定在圣誕節之后的第二天,不知道你和阿歷克塞教授時間上是否方便。”
“有人來偷飛機的事情別和阿歷克塞教授提”衛燃沒有急著回答對方費的問題,反而先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電話另一頭的魯斯蘭愣了愣,很快便反應過來,極為上路的答道,“當然,我們只是想盡快把飛機運回去做基礎的修復工作,這樣說不定能趕上兩個月之后之后的祖國保衛者日進行展出。”
將手機拿遠了一些看了看屏幕上顯示的時間,衛燃思索片刻后答道,“這樣最好了,魯斯蘭先生,關于采訪的時間,不如等下午你們到了之后我們面談怎么樣?”
“當然可以!”魯斯蘭痛快的應道,“下午三點,到時候我會帶著拖車過去。”
一番寒暄掛斷了電話,衛燃掂了掂手機,扒拉開趴在拖鞋上守著自己的狗子,推門離開了房間。
等他下樓的時候,卻發現阿歷克塞教授和周淑瑾正忙著打掃衛生呢。
“你總算醒了”阿歷克塞教授關掉吸塵器打了聲招呼,“要不要再喝一杯醒醒酒?”
“算了”
衛燃趕緊擺擺手,自顧自的從冰箱里翻出一罐山楂罐頭擰開灌了一大口,這才問道,“穗穗她們呢?尼古拉老爺子也沒醒呢?”
“尼古拉和卡爾普他們早晨就回城里了”阿歷克塞教授答道,“卡爾普他們要趕上午的航班回喀山,尼古拉先生急著回去和老朋友見面。”
和老朋友見面?
衛燃稍作思考便知道,這八成是個借口罷了,根本不用猜,卡爾普他們大老遠從喀山過來,絕對不止是陪著尼古拉老爺子過節的,他們肯定是找地方聊一些不想讓別人聽到的話題去了。
“穗穗她們也出去玩了,她們都覺得圣誕鵝不好吃,準備再買兩只,晚上弄個鐵鍋燉大鵝。”周淑瑾說話間將剝好的橘子遞給了衛燃,“你要不要再睡一會?晚上我也準備回去,到時候你如果也想回去可以和我一起走。”
“不用了”
衛燃接過橘子塞進嘴里,三嚼兩嚼的咽下去之后說道,“下午博物館的魯斯蘭先生準備過來把飛機拉走。”
“今天就拉走?”阿歷克塞教授挑了挑眉毛。
“他們想盡快開始對那架飛機的修復工作”衛燃索性拉過來一把椅子坐下,將對方準備安排采訪的事情簡單的復述了一番。
“這么說你姨父也能成為博物館的名譽顧問了?”周淑瑾開心的問道。
“前提是我們要能調查清楚那架飛機的經歷”
阿歷克塞說到這里卻坐不住了,“不行,我們要把采訪往后拖幾天,然后盡快調查清楚那架飛機的事情,這樣等到采訪的時候,我們就可以親自講一講有關那架飛機的故事了。”
話音未落,他便已經站起身,“我們現在就再去鎮子上一趟,想辦法去那里問問,看看誰知道發生了什么。”
“我和你一起去吧”
周淑瑾無奈的搖搖頭,“你們兩個昨晚上都沒少喝,雖然這座島上沒有人查你們酒駕,但我可不想去伏爾加河里把你們和車子撈上來。”
“我就不去了”
衛燃趕緊擺手說道,“魯斯蘭先生說不定什么時候就來了,我還是留下來等著他比較好。”
“和他商量一下,采訪的事情拖到一月15號吧!”阿歷克塞教授一邊穿外套一邊說道,“一周多的時間,說不定足夠我們查出來些什么呢。”
不等衛燃開口,這老家伙便已經心急火燎的拉開了房門,一熘煙的跑向了停在門口的商務面包車。
“冰箱里有早餐,你自己熱一下。”周淑瑾話音未落,也拿上
外套追了出去。
“我...”
衛燃張張嘴,最終也只能無奈的看著這倆人駕駛著車子一熘煙的跑沒了影子。
回過神來拍了拍湊上來的狗頭,衛燃把注意力又放在了停在車庫門口的兩輛烏拉爾卡車上。
這兩輛車還是昨天卡爾普等人從那伙竊賊的手里借來的,只不過現如今這車主大概率是出不來了,而且就算出來,恐怕也會立刻被遣返回去各找各媽各挨各的打。
正因為如此,這車自然也是不用還了——反正卡爾普他們是絕對不會把這兩輛順手開回來的卡車弄到喀山去的。
稍作停頓,衛燃爬進一輛卡車,啟動發動機,將其遠遠的開到了森林的邊緣,和那輛裝滿了各種垃圾的手扶拖拉機放在了一起,接著又將第二輛卡車也開了過去。
輕輕推開車庫的鐵門,衛燃打開照明燈之后順手反鎖了車庫大門。邁步走到飛機殘骸的旁邊,他盯著靜靜躺在地板上的飛機陷入了短暫的猶豫。
打從得到金屬本子,去的第一個戰場就是斯大林格勒戰役,那個短暫的歷史片段給他留下的記憶卻稱得上刻骨銘心。
以至于時不時的,他便會想起來那個披著藍色毯子的小姑娘,想起那對在廢墟里彈奏鋼琴的老人,想起那個臨時拼湊出來的車組成員,想起當時留下的各種遺憾。
要不要再去一次?
衛燃輕輕撫摸著飛機的殘骸陷入了猶豫。只不過,這個問題其實很早之前便已經有了答桉。
他的顧慮,或許只是擔心自己被分配到德軍的立場上罷了。同時也在擔心,自己有沒有機會再次遇到曾經遇到過的人。
另一方面,原本他還指望著,等找到更多的線索時,盡量找個屬于蘇軍的物件作為回到那段歷史的媒介。但這架飛機很快就要被運走了,這說不定是他最后的機會。
不僅如此,阿歷克塞教授雖然嘴上沒說,但不管是他還是小姨又或者穗穗,卻都能看出來,這老家伙很希望能成為馬馬耶夫崗上那座博物館的榮譽顧問。
甚至可以說,他一直以來其實都想去博物館工作,否則的話當年也不至于那么輕易的就答應了亞歷山大先生的邀請,想都不想的辭掉了大學教授的工作——哪怕對他來說,去私人博物館相對于他的夢想,只是退而求其次的選擇。
當然,對于他自己來說,能成為這座博物館的榮譽顧問,也是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的事情,尤其已經答應了對方,而且對方還安排了采訪的前提下,這個時候如果翻車了也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
“這特么不是趕鴨子上戰場嗎...算了,就當是拉老丈人一把了。”衛燃咬牙給自己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仔細的將之前發現的物品一一擺在了面前。
折翼斷尾的ME109戰斗機、帶著銹跡的TT33手槍和P38手槍,兩枚德軍前線飛行章,以及一把德軍空軍重力刀,最后,還有一組大紅色的套娃。
將這些早已過時的東西挨個看了一遍,衛燃深吸一口氣,揮手取出了金屬本子。
在嘩啦啦的翻頁聲中,金屬羽毛筆也跟著懸浮起來,并最終在最新一頁的紙面上開始了繪制。
漸漸的,衛燃看到了一副畫面,那是一架蒸騰著濃煙的ME109戰斗機,只不過,它并不在天上,反而趴在一片泥潭里,而且它的雙翼已經折斷,駕駛艙的位置,戰斗機飛行員似乎還掙扎著,正準備從起火的座艙里爬出來。
這張圖桉左上角的天空中,還隱約能看到一朵正在飄落的降落傘,以及似乎是曳光彈劃破天空時灑下的流光。片刻之后,這圖桉的正下方也出現了一行行的文字。
角色身份:戰斗機飛行員維克多
回歸條件:擊毀至少一架敵機,存活至傘降落地,拍攝至少五張照片。
技能任務:成功起飛并爬升至1500米。
“果然是飛行員!”衛燃暗中攥緊了拳頭,同時也暗暗警惕著那所謂的“存活至跳傘成功”的字樣!
幾乎就在他看完了這次的要求同時,濃烈的白光席卷而至,接著,他也看到了這次能用到的道具。
可惜,直等到白光再次出現,他看到的卻只有隨身酒壺、祿來相機,以及最新得到的納甘轉輪手槍這么三樣東西。
“幸好酒壺里已經提前灌滿了酒”
衛燃自嘲般的滴咕了一句,緊跟著,便隱約聽到了越來越清晰的轟鳴聲,同時也聞到了濃重的燃油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