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票員,我有個朋友之前就在隔壁那條街玩女人。」
在足夠長的閑聊過后,熱氣球炫耀似的擼起衣袖,掃了眼手腕上佩戴的那幾塊腕表,「現在馬上就要中午了,我們要不要過去看看?他們抓了好幾個年輕漂亮的姑娘,而且他們還發現了不少紅酒。
我們可以在那里休息一下吃點東西,順便讓攝影師幫我們拍一些特別的照片,他可是最擅長拍那種照片了。」
「還有這種事?」新任機槍手驚訝的問道。
「不然你以為他攝影師的綽號是怎么來的?」熱氣球擠眉弄眼的暗示著。
「攝影師,我們去隔壁那條街!」售票員興致勃勃的吆喝了一聲。
「我的膠卷可不多了,你們要記得幫我找些膠卷。」衛燃跟著抱怨了一聲,同時稍稍提高了車速。
在熱氣球的指引下,衛燃將車子開到了仍舊藏有急救車的那條巷子,并且停在了這條巷子另一邊的院子門口。
在衛燃的刻意操作之下,這輛裝甲車的車頭和車尾,幾乎嚴絲合縫的遮擋住了院門和旁邊的巷子口。
「你怎么又來了?」
一名長槍黨打扮的武裝分子不等裝甲車上的眾人下來,便略顯不耐煩的打開虛掩的院門問道。
這個人身高最多只有一米七到頭兒,胡亂包住臉的黃底黑條紋方巾根本擋不住他濃密的大胡子。
在他身后,不但能看到躺在地上已經發臭的尸體,更遠處的房子里,還能聽到小孩子的哭嚎和哀求。
「我帶幾個朋友來玩玩」
熱氣球說著,格外慷慨的將一沓謝克爾塞給對方,「安排個兄弟幫我們看著裝甲車,另外幫我們弄些吃的。」
仔細的清點了一番手里的鈔票,這人總算將門拉開,朝著他們擺擺手,「進來吧」。
「和我來!」
熱氣球說話間已經跳下了裝甲車,迫不及待的問道,「你們抓到新的」
「你的運氣不錯,剛剛抓到兩個。」
開門的人說話間指了指院子里,售票員和衛燃等人也下意識的看過去,然后
然后衛燃便看到了被綁住手,堵著嘴巴的漢瓦德以及達拉爾,這倆小家伙正驚恐的瑟縮在墻角呢。
「那個小姑娘是我的了」衛燃趕在售票員等人反應過來之前,第一個跳下了裝甲車。
有人帶頭,包括售票員在內的其余人生怕被搶了先,也跟著跳下了裝甲車——順便也拿上了他們搶來的財物。
「祝你們玩的開心」剛剛開門的那個大胡子說話間從外面帶上了院門,鉆進了裝甲車,坐在了機槍塔里面。
「那個人是誰?」
剛剛一路上已經和熱氣球混熟了的售票員一邊往里走一邊問道。
「是我的好朋友」
熱氣球一邊招呼著售票員和衛燃等人往房間里走一邊解釋道,「他的綽號叫蝙蝠,以前曾在法外服役,法外你知道嗎?」
「蝙蝠?法外?我怎么沒聽」
剛剛走進房間里的售票員話都沒說完,一支ak步槍便從門后伸出來頂住了他的太陽穴。
與此同時,衛燃也抽出了那支馬卡洛夫微聲手槍以及金屬本子里的鈦合金手槍,分別頂住了超過他走在前面的另外兩名長槍黨成員。
最后一名長槍黨成員愣了愣正要摸槍,熱氣球也同樣用一支微聲型馬卡洛夫頂住了他的后腰。
幾乎就在控制住他們四人的同時,房間里的哭嚎和慘叫聲也像是被按下開關一般停了下來。
在售票員等人呆滯的目光中,兩個看著也就十二三歲的小女孩手拉手從里間走了出來。
緊隨其后,之前明明被綁在院子里的漢瓦德和達拉爾也從后面走了上來,手腳麻利的摘下了售票員等人身上的武器。
「你們要做什么?」售票員憤怒的問道。
「東風先生,你來還是我來?」
熱氣球朝衛燃詢問的同時,房門后面持槍頂著售票員的人也走了出來,這是一個看著能有四五十歲的大叔,他的身高比外面那個大胡子還要矮一點。而且身上還彌漫著濃烈的煙草味。
「一起吧,趕時間。」
衛燃說著,已經一腳踢在售票員的膝蓋窩上,待對方不受控制的單腿跪下的時候,他也已經收起了手里的武器,探手抓住了售票員的手肘。
在接連的慘叫聲中,衛燃將售票員等人的雙手手肘關節相繼捏開,隨后又粗暴的踹開了他們的膝蓋關節。
根本不用商量,大人孩子一起動手,將售票員等人扒的只剩下了里面的襯衣,衛燃也立刻擰著售票員脫臼的胳膊走進一間臥室并且順手關上了房門。
「別浪費我的時間」
衛燃將售票員推到床上,隨手扯來一條床單撕開,一邊將根本不敢反抗的售票員綁在床上一邊說道,「所以最好我問什么,你就答什么。」
「放過我,放過我吧。」
明顯已經被嚇壞的售票員痛哭流涕的哀求道,「我的女兒才剛剛七歲,放過我吧,我」
「就從你的家人開始吧」
衛燃隨口說道,「你的妻子叫什么,女兒叫什么,家在什么地方。」
「你要做什么,你要做什么?」
售票員驚恐的問道,顯然,剛剛衛燃隨口拋出的幾個問題,已經觸及了他最在乎的東西。
「沒關系,我總是要對你用刑的。」
衛燃說話間,已經從袖口里抽出了那把「用來復仇」的毛瑟刺刀,「如果你不想聊聊你的家人,就從你的小隊開始好了。」
話音未落,衛燃已經用毛瑟刺刀在對方滿是毛毛的大腿上輕輕劃出了一道傷口,「你最好在我把你的皮全都剝下來之前滿足我所有的好奇心。」
「停下!快停下!我說!我全都說!」
售票員驚恐的大喊著,顯然,他遠不如衛燃以為的那么有骨氣。
他在忙活的同時,熱氣球同樣拉著一個長槍黨去另一個房間開始了拷問,那個唯一留下來的中年男人,則在動作麻利的換上了一套長槍黨制服之后,背著槍離開房間,替換了在外面守著裝甲車的那位「蝙蝠」。
片刻之后,這位蝙蝠先生同樣拉扯著一名被漢瓦德四人看守的武裝分子鉆進了廚房。
在長達一個多小時的反復拷問和相互印證之后,衛燃將拆下來的下頜骨以及髕骨、手腳指頭乃至售票員不聽話的老二、耳朵、鼻子和大半張頭皮一一擺在了床頭窗臺上。
最后給售票員各處仍舊血流不止的傷口撒了些干燥的沙土算是止血,衛燃將他的頭稍稍轉動對準了窗臺,貼著他殘缺的耳朵低聲說道,「好好看著你的那些寶貝零件,別讓他們被偷走了,接下來我會去找你的妻子和你的寶貝女兒。
售票員,不,亞瑟先生,我會把你今天在難民營做過的所有好事,都在她們的身上仔仔細細的做一遍。」
這話說完,幾乎被削成了人棍,但卻仍舊還活著的售票員絕望的扭動著被綁在床上的身體。
「知道我的代號為什么叫攝影師嗎?」
衛燃說著,故意直起腰朝他舉起了相機,一邊假裝朝他按了一下快門一邊說道,「我會把你現在的鬼樣子拍下來寄給你的妻子和女兒,她們會在每個晚上的噩夢里和你相見的,當她們的思念足夠深的時候,我會去登門拜訪她們的。」
說完,衛燃收起相機,給被割斷聲帶的售票員蓋上了一條厚實的羊毛毯子,轉身離開臥室并且順手帶上了房門。
「現在該我們聊聊了」熱氣球見衛燃出來,也立刻主動用法語說道。
「謝謝」
衛燃接過那位自稱蝙蝠的男人遞來的一支萬寶路,又任由對方幫忙點上,這才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
見狀,熱氣球笑了笑,開口介紹道,「他的代號確實是蝙蝠,是我在法外時的觀察手。
在入伍之前,我們還是一起去法國留學的大學同學。退役之后,我和他都在給msf做幫手,之前他負責另一個醫療組。」
「你們來自法外哪支部隊?」衛燃鬼使神差的問道。
「13半混旅」熱氣球和蝙蝠異口同聲的給出了回答。
衛燃敏銳的抓住了關鍵,看著熱氣球問道,「他是怎么找到你的?」
「他就是我在貨輪上的朋友」
熱氣球一邊解下頭上的圍巾,一邊給出了一個衛燃沒想到的答案,「是雪絨花找到了他,不,準確的說,是他找到了拉瑪和雪絨花。」
「她們還活著嗎?!」
衛燃立刻追問道,同時他也注意到,熱氣球已經剪掉了他的爆炸頭,取而代之的,是個帶著些許天然卷的經典美式鍋蓋頭。
「雪絨花和其他11個孩子都還活著」
蝙蝠同樣解下圍巾答道,「我當時就在加沙醫院尋找你們,我我認出了拉瑪的尸體和她的拍立得相機,也找到了正在手術室里忙碌的雪絨花。」
「你你說什么?」
衛燃錯愕的看著對方,同時也忍不住偷偷看了眼站在窗邊幫忙望風的漢瓦德和達拉爾。
「他們還不知道這個壞消息」熱氣球顯然猜到了衛燃的擔憂。
「拉瑪沒能活下來」
蝙蝠嘆了口氣再次說道,「她是死在手術臺上的,我我甚至比雪絨花更早知道了這個噩耗。」
「她還好嗎?」衛燃在沉默片刻后問道,「我是說,雪絨花還好嗎?」
「不太好」
蝙蝠搖了搖頭,「她想回到難民營來救你們,但是被我攔下來了。另外,我進入難民營之前得到消息,長槍黨即將對加沙醫院動手。
所以我讓她帶著孩子們還有拉瑪的尸體,讓他們先去港口躲著了。」
「還有個好消息」熱氣球提醒道。
「對,還有個好消息。」
蝙蝠說話間從胸掛里掏出一部和衛燃繳獲的同型號對講機,「我給雪絨花留下了一臺對講機,但這是椅澀裂的軍用型號,所以」
「通話很可能會被監聽?她在幾頻道?」
衛燃說話間也從兜里掏出了他繳獲的對講機和對方的放在了一起,與此同時,熱氣球也從售票員留下的武器裝備里翻出了同樣型號的對講機擺在了桌子上。
這三臺對講機,包括衛燃最早從那幾個269精銳那里繳獲并且留給縫紉機夫婦的那一臺,全都椅澀裂軍方在79年裝備的prc614型單兵電臺。
這玩意兒性能如何放一邊,幾乎可以肯定,每個頻道都有人用,而且肯定都被椅澀裂軍方嚴密監聽著。
「6頻道,她一直在守聽。」蝙蝠答道,「通話肯定會被椅澀裂人監聽的,所以溝通的時候務必小心。」
「縫紉機在3頻道,整點和半點開始各有5分鐘通話窗口。」
衛燃說著,將對講機重新塞回了雜物袋,「現在說說那兩個孩子吧,她們又是怎么回事?」
「是我來找你們的路上順手救下的」蝙蝠解釋道,「他們的家人已經被殺了。」
「我也救下了幾個孩子」熱氣球突兀的說道,「他們就藏在窖井里。」
「幾個?」衛燃追問道。
「三個」
熱氣球給出了準確的回答,「一個女孩兩個男孩,都和拉瑪差不多大。」
「所以我們現在有7個孩子」
衛燃看著面前這對搭檔,「這就是你們打算搶下裝甲車的原因?」
「這是我們能想到的,唯一有機會帶著孩子們活著離開的機會。」
熱氣球說道,「另外還有你和縫紉機夫婦,以及所有能塞進裝甲車里的人,我們能帶走多少就帶走多少,能帶走幾趟就帶走幾趟。」
「說說你們的計劃」
衛燃一邊翻找著剛剛從售票員等人的身上扒下來的武器裝備一邊問道。
「天黑之后我打算冒險試驗一下」熱氣球說道,「我打算帶上一批人先離開難民營。」
「第一批你打算帶誰走?」
衛燃一邊說著,一邊翻出了售票員從索菲亞護士的身上帶走的那支微聲手槍。
「我們要先去救人」
熱氣球出人預料的答道,「還是孩子,幾個受傷的孩子,就在我之前的狙擊位不遠,他們需要治療。」
「我的手頭沒有藥品和醫療器械」
衛燃皺著眉頭說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們的急救車里似乎也沒有什么藥品和醫療器械了。」
「所以我們還需要去醫院接上一兩位醫生」熱氣球說道,「比如縫紉機夫婦怎么樣?」
「現在就出發吧」
衛燃說著,已經將那支曾屬于索菲亞護士的微聲手槍別在了胸掛上,拿上本屬于自己的那臺對講機,一邊往外走一邊問道,「還有個問題,外面的那個老家伙是誰?」
「我的舅舅」
蝙蝠跟著一邊往外走一邊答道,「他叫烏姆,以前是個卡車司機,那是戰爭之前的事情了。」
「漢瓦德他們怎么辦?」衛燃在門口停下腳步問道,這次他換上了阿拉伯語。
「我們留下來」
漢瓦德開口說道,「我們會藏在窖井里,順便守著急救車,直到你們回來。」
「窖井里擠的下你們七個嗎?」衛燃追問道。
「擠得下」達拉爾答道,「我們試過了,擠得下。」
「讓他們留在這里吧」熱氣球跟著說道,「他們跟著我們并不會更安全,而且我們很快就會回來了。」
「推土機已經在拆房子了」衛燃提醒道,「他們躲在巷子里」
「現在整座難民營沒有更好的藏身點了」蝙蝠提醒道,「連醫院都不是安全的了。」
「好吧」
衛燃終于點點頭同意了這樣的安排,又不放心的囑咐道,「你們先不要出來,等我們離開之后再躲進窖井里。」
「放心吧」漢瓦德拍著胸脯做出了保證。
「這個給你」
話音未落,衛燃將一支微聲馬卡洛夫遞給了漢瓦德,「你來保護弟弟妹妹,還有,開槍之前想想后果。」
「我會謹慎的!」漢瓦德連忙接過了手槍。
「會用吧?」
「會!」漢瓦德忙不迭的答道。
「走吧」衛燃不再耽擱時間,邁步走出房間又走出了院子。
「讓烏姆大叔開車吧」熱氣球說道,「蝙蝠,你負責機槍。」
「沒問題」
蝙蝠痛快的應了下來,那個名叫烏姆的老頭子,也痛快的離開機槍塔鉆進了駕駛艙。
片刻之后,名副其實的方舟號在發動機隆隆的
噪音和殘存著殘肢碎肉的履帶吱呀吱呀的轉動中,搭載著四名「長槍黨民兵」離開了這座小院。
等裝甲車的轟鳴聲遠去,漢瓦德也帶著達拉爾和那兩個小姑娘繞過滿地的尸體,貼著墻根繞到緊挨著巷子的那堵墻邊上,推開一堆雜物,露出了一個不久前熱氣球親手鑿出來的墻洞,帶著三個姑娘鉆進了巷子里,神不知鬼不覺的躲到了那輛被帆布遮蓋的急救車底下。
同一時間,方舟號裝甲車的車廂里,熱氣球也將衛燃之前借給漢瓦德的半格相機遞了過來,「我把我之前繳獲的那臺相機給他了,這臺還給你吧,另外,還有我們拍下的所有膠卷。」
「好」
衛燃伸手接過半格相機和幾個裝在密封筒里的膠卷,借著背包的掩護將其全都收進了金屬本子。
「我們現在必須自私一些」
熱氣球說話間站起來讓上半身探出車身,隨手將車里的武器彈藥丟到路邊說道,「我們只能救少量的人,而且我們說不定只有一次,最多兩次的機會用這輛裝甲車偷渡。」
「你已經有先后順序了?」
衛燃同樣站起身,舉著相機一次次的按下快門的同時問道。
「先用傷員試一試這條危險的偷渡通道吧」
熱氣球點上顆煙說道,「如果能活著離開,他們就能得到及時救治,如果」
「那就傷員先離開吧」衛燃說話間朝著正前方正把尸體往卡車上裝的推土機按了下快門。
讓受傷的先離開,讓受傷的人去冒險,即便這決定再怎么殘酷,也是他們目前僅有的可選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