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長,既然蘇宮長吩咐了,學生以為只有照辦。”
祝束流正沉吟之際,寧夏先表態了。
他話音方落,寧小骨飛遁而出,直入場中。
昔年,寧夏借著莫文衛的關系,給寧小骨辦過入學手續。
但真正見過寧小骨的,卻沒幾個,即便是那見過的,也早沒了印象。
此刻,栩栩如生的寧小骨才現身,眾人都驚到了。
“老莫,寧夏的傀儡紋修到幾重?這傀儡人簡直猶如活物。”
黃有涯贊嘆出聲。
蘇破曉冷聲道,“什么時候,傀儡煉得像人,也成了傀儡術高明的明證了。老祝,待會兒見了分曉,你可不要耍賴才好……”
蘇破曉話音方落,轟地一聲巨響,便見段素慘呼一聲,噴出血來。
場中寒氣森森的霸道銀尸竟被砸飛出去,半空中斷成兩截,好似撕裂一個破口袋。
場中,寧夏的那個傀儡人手持一根烏沉鐵棒,沖眾人團團一拱手,口吐人言,“承讓!”
“嘶!”
陳涉等眾帝賢學宮的學子都看傻了,只剩了倒抽冷氣的份兒。
蘇破曉也呆了,眼前這一切,在他看來,是那樣的不真實。
區區中等學宮的學子,怎么可能煉出如此兇悍的傀儡。
那可是銀尸,就是結丹修士的一擊,也未必會有這般效果,一個傀儡怎么能有如此恐怖的殺傷。
神一學宮的諸位執教可就樂開了花,祝束流幾乎是吶喊了出聲,“老蘇,什么都聽了你的,力氣,戰力,陣法,專業,你搬出了銀尸,還是如此結局。我覺得你我之爭,可以休了,你老蘇也是個體面人,總不能沒完沒地比下去吧。”
蘇破曉陰沉著臉,一言不發。
他能說什么,誠如祝束流所言,該比的,能比的,都比了個遍,再比下去,總不能真個就比吃飯、喝水吧。
可要他就這么認輸,他決不能甘心,因為干系太過重大。
“韓兄,該你出手了,你可是承諾過蘇某,有必贏之法。”
蘇破曉無奈,只能傳音韓明高。
韓明高微微一笑,朗聲道,“是啊,老蘇,不能無休止地比下去。這樣吧,作為中使,我再加一項。
此項比完,便定勝敗,任何人不準再有反復,再找麻煩。”
祝束流心里一驚,意識到真正的危險來了。
他正沉思,蘇破曉朗聲道,“罷了,便聽中使安排,此番若還是蘇某輸了,蘇某認賬。老祝,你不是急不可耐了么?可敢作最后一拼?”
祝束流越發憂慮,這兩人一個紅臉,一個白臉,擺明了是商量好的。
“宮長,既然中使都吩咐了,照辦吧。”
還是寧夏替祝束流下了最后的決心。
實力在身,寧夏胸有成竹。
韓明高笑道,“果然是英雄少年,這一關咱們不用打來打去,只比一樣,比悟性。我這里有一篇神識功法,乃是帝庭為吳國太子安貞大婚之禮準備的重寶。
今日,你們兩家比斗精彩,又僵持不下,韓某只能用此物,做最后一搏。神一學宮,就不說了,自然是寧夏出戰。
帝賢學宮那邊,老蘇你選一名弟子,雙方在規定時間內,共同參悟此篇神識功法,看誰領悟得多。
本來,修行之人,根骨悟性,就是頂兒尖兒的重要。韓某提此項比斗,不算跑題吧,老祝。”
祝束流默然,寧夏道,“中使此法,甚是公道。”
韓明高笑道,“你這寧夏,倒是豪氣。好了,你們二人抽簽,決定參悟的先后順序。”
一片神魔骨片,是沒辦法同時容納兩道神識感悟的。
若兩道神識同時打入,只會引起混亂。
雖然都是規定時間內,參悟神魔骨片。
但先感悟的,終究是占了先手,因為在后參悟者參悟神魔骨片的同時,先參悟者同樣可以用這個時間加深消化、理解。
“韓兄,到底有何取勝秘法,蘇某真是坐臥不安吶。”
蘇破曉并不認為韓明高出的是好主意。
共同參悟神魔骨片,這算什么辦法。
韓明高不理會蘇破曉,正要取出一長一短兩根竹簽。
寧夏拱手道,“既然中使都說學生豪氣,那學生便再豪氣一回,不用抽簽,就讓帝賢學宮的學兄先行參悟。”
韓明高怔了怔,指著寧夏,哈哈笑道,“我是越來越喜歡你了,老蘇,不得不說,你們帝賢就缺一個寧夏這樣的超級天才啊。”
蘇破曉笑道,“不缺,不缺,等比斗結束。神一并入我帝賢學宮,寧夏不就成了我的佳弟子了么。”
祝束流冷聲道,“老蘇你真是八斤的鴨子七斤半的嘴,你急著吞并,那就趕緊開始吧,祝某也迫不及待了。”
蘇破曉叫出了陳涉,此子是帝賢學宮最優秀的子弟。
便在這時,蘇破曉耳畔終于飄來了韓明高的傳音,“老蘇,這回為了你,我可是犯了忌了。”
蘇破曉趕忙傳音,“知道,蘇某心中有數,為了蘇某的事,老兄是受了大累了。蘇某心中有數,只是不知韓兄有何妙法。”
韓明高傳音過后,蘇破曉強忍著沒有流露出笑意。
十余息后,先前寧夏和張淼比拼氣力的條案上,多了一塊羊皮卷蒙著的神魔骨片。
骨片三尺長,一尺多寬,在神魔骨片中,如此尺寸,算得上頗大了。
很快,陳涉闊步上前,一炷香插上香爐,在羊皮卷打開的剎那,那炷香被點燃。
陳涉穩穩立在桌前,神識送入神魔骨片中。
寧夏也想立時將神識送入神魔骨片中,但他清楚,圍繞著神魔骨片和陳涉之間,一定早就布下了結界。
此刻,他的心中,沒有隱憂,只有渴盼和激動。
眼前的神魔骨片,極為難得,骨片的顏色乃是純紫色。
這是一塊二品的神魔骨片,珍貴異常,更可怕的是,尺寸極大。
能珍而重之地用如此高品相的神魔骨片,凝聚神識功法的,一定是頂尖的秘法。
這樣的秘法,除了機緣巧合,幾乎是不可能遇上的。
“當心,我總感覺這里面有門道。”
“切記小心,姓韓的明顯是有偏向的,一旦發現神魔骨牌有什么不對,一定要說出來。”
祝束流、黃有涯紛紛傳音囑托。
終于,一炷香到了,陳涉退后數丈,閉眼,盤膝坐了下來。
誰都知道他在趁這個時間繼續參悟,但這個便宜,是寧夏正大光明給出去,神一學宮也無人出來指摘。
很快,又一炷香被點燃,寧夏甚至沒立定。
祝束流雙目噴火,狠狠瞪著蘇破曉,他是真沒發現這位同行是如此的沒有風度。
轉念一想,兩宮合并,無異于生死關頭,談什么風頭,倒是自己狹隘了。
寧夏神識才撲入神魔骨片,便見一片混輪,大量混雜的神識襲來,讓他腦子發脹,根本沒見什么功法。
“神識屏障,居然玩這種套路。”
寧夏心中冷笑。
他終于明白韓明高和蘇破曉的底氣在哪兒了,這神魔骨片中記載的功法,被神識禁制屏障著。
沒有秘法,解不開屏障,神識則無法進入其中。
到底是賜給吳國太子的厚禮,沒有禁制反而說不過去。
寧夏想過喝破,但必定淪為口水官司,韓明高大可說本就有禁制,他解不開是他自己本事不到家。
如此,前面比斗所花的力氣,就算白費了。
寧夏定住心神,連續三道并關鎖轟入,神魔骨片中的混沌消失,他甚至感受到了禁制震動,但還是沒破開禁制屏障。
寧夏念頭轉動,一道神識化作雷霆之印,猛地撲入,轟地一下,神魔骨片內的禁制屏障瞬間崩碎,滾滾神識襲來。
寧夏如饑似渴地吸收著、搬運著,滾滾功法神識,被他粗暴地搬入識海,高質量的神識滾滾涌入,普通人根本無法承受。
但寧夏識海中有雷霆之印坐鎮,凡是被他吸入識海的神識想要興風作浪,無不被巨雷神相死死鎮壓。
甚至一炷香不到,整個神魔骨片中的神識便消失一空。
寧夏甚至懷疑,若是羊皮卷封閉神魔骨片再晚上一些時間,神魔骨片便會在眾目睽睽之下變色。
一炷香燃盡后,寧夏的神色很不好看。
祝束流、黃有涯等人也隨著寧夏臉上的神色變化,而浮沉著心情。
他們不敢打斷寧夏,只能強忍著。
蘇破曉卻不會給寧夏時間感悟,朗聲道,“行了,既然都參悟完了,可以開始考教了。”
陳涉站起身,睜開眼來。
“且慢!”
寧夏睜開眼來,“神魔骨片有問題?”
“有什么問題!”
蘇破曉拉下臉來,“你是在懷疑中使?”
祝束流厲聲道,“怎么,你老蘇還讓人說話了?寧夏,你照直了說,有什么問題。”
韓明高道,“不會是里面的神識功法,不容易參悟,遇到了禁制屏障吧。”
“韓中使,你這是什么意思,拿一個有神識屏障的神魔骨片,叫人參悟,這不是開玩笑么!”
黃有涯皺眉道,他立時意識到問題出在哪里,只恨韓明高太陰。
韓明高道,“黃兄言重了,一塊神魔骨片,兩個學員,都是一般待遇,公平公正。頂尖功法擺在面前,讓你參悟,哪有這樣的美事?
欲得機緣,必過難關,機會對寧夏、陳涉,都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