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水,洪隊長的賬本上都記啥了,讓我看看?”洪濤背著手去巡視油罐車的進度了,水南琴在原地癟著嘴生悶氣。這時李想湊了過來,她雖然長了一副男人性格,可畢竟是個女的,基因里帶的特點不會完全喪失。
“……告訴我他是怎么耍賴的,我就給你看一下!”水南琴還在糾結剛剛的失敗,主要是太不甘心,明明自己百分百贏的,最終卻輸的這么徹底。
“唉……洪隊長沒耍賴,這是個基本常識。汽油雖然燃點低,但也需要足夠的溫度才能被點燃。這么一大碗油,就那么一個小小的煙頭,溫度都被吸走了,達不到燃點溫度自然就點不著了。你要是讓他只放一點點汽油,再用煙頭點,就能點燃了。”
看著一臉不服氣的小姑娘,李想只能長嘆一聲。按說也是上過高中的,據說成績還不錯,咋就一點生活常識都不懂呢,學了半天都學了啥啊!
“那打火機為什么就能點燃?”水南琴狐疑的看了看李想,還是不太信。
“打火機是明火,持續燃燒,溫度足夠。實際上被點燃的也不是汽油,而是汽油揮發出來的油氣混合物。如果這種混合物濃度足夠,煙頭也一樣能點燃。下次你再和他賭的時候找個小口的大瓶子,里面裝少點汽油,來回晃一晃,就會被煙頭點燃了。”
李想真不是個合格的老師,很多東西她都懂,但就是不愿意說,尤其是和不懂的人說,就更不樂意了。但今天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她破例了,掰開了揉碎了的給水南琴好一頓講。
“喏,就看一會兒!我去找個可樂瓶子,再去和他賭!”聞言水南琴突然來了精神頭,從書包里掏出個黑皮小本子往李想懷里一塞,飛快的跑向了加油站里的小超市,準備報仇雪恨去了。
“他要是肯和你賭才怪……好家伙,這不是地主老財么!”看著小姑娘飛奔的背影,李想無奈的低下了頭,把注意力集中到小本子上。
想在生活常識上贏洪隊長一次難如登天,自己都沒戲。那家伙就是個怪物,各行各業幾乎啥都知道點,不深究的話,你也搞不清他到底知道多少。
但很快就沒功夫替水南琴惋惜了,小本子上每隔幾頁就寫著救援隊里一個人的名字,不光有自己的,還有游易剛一歲出頭的兒子許慧。
自己這頁上只有兩條記錄,一次是玩升級輸了、一次是打賭織手套輸了。但有些人,比如焦三、藍迪、林娜、張濤、潘文祥、張鳳武、杜強、褚婷和平日里愛說愛笑愛較勁兒愛湊熱鬧的隊員,每人最少也是兩三頁,多的能有五六頁,統統記滿了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在什么地方和誰玩了什么游戲、打了什么賭、輸了什么……
也別說沒有贏的,但次數非常非常少,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了。如果按照上面的賬目算,從現在開始,這位隊長大人小半年都不用去掏大糞了,也不用去挑水、鋤地了,每天光拿著賬本去找人收賬就夠了。
“……小水,他沒你和賭吧!”看著看著,感到面前有人,抬頭一看是水南琴,她一手提著個空礦泉水瓶,一手拿著包煙,但表情很郁悶。
“我還沒來得急說,他就借口有急事兒騎上車跑了!你說做人怎么能這么賴呢,這次明明我能贏,他卻躲著不賭了!”水南琴恨恨的把礦泉水瓶扔在地上,再用力踩了兩腳,仿佛那就是洪濤的臉。
“有急事兒?他說沒說什么急事兒?”對于水南琴的抱怨李想也不打算聽下去了,太影響智力。不過按照今天的工作安排,處理完加油泵的問題就該去找第二輛油罐車了,怎么干半截人又跑了,油罐車咋辦啊?
“是焦組長呼叫的,說是飛虎隊跑了啥的,我也沒聽清。唉……還給我吧,又是兩次掏大糞,上次小兔子的帳還沒還呢……啥時候是個頭哦……”
水南琴不看賬本還好,看到之后整個人立馬就頹了。壓力太大,整整五次掏大糞啊!天熱的時候稀湯掛水、蛆蟲密布;天冷的時候凍成冰坨,呈現出固態的妖嬈。就沒不惡心人的時候,比迎接期末考試還愁人。
“飛虎隊跑了?不是上個月剛談判完,我還幫他們拆了兩臺風機,說好要換二十顆大蘿卜的……怎么說走就走,羅卜誰給我啊?不成,我找洪隊長問問去,忙了三天不能白干活!”
水南琴不在意飛虎隊的事兒,李想可不能那么坦然。自打三方勢力在廣場達成合作協議之后,救援隊和飛虎隊就展開了物資方面的交易。
他們在大災變初期占領了東郊的一座冷庫,或者叫一大堆冷庫,蔬菜水果肉蛋奶都有,只是當初沒找到那么多發電機,電力不夠,只維持住了兩座冷庫的正常運轉。
救援隊這邊有比較強的金屬加工和機電維修能力,為了不讓明年冬天繼續受凍,飛虎隊決定一勞永逸,徹底改造中國大飯店里的空調系統,爭取用最小的能源消耗換取部分房間的空調運行。
這樣一來就得拆改送風系統,工程量不小,還需要合適的風機。在這方面他們沒有人才儲備,誰也不清楚到底該用多大風機、每臺風機能管多少平米面積。
于是雙方一拍即合,由救援隊提供風機和解決方案,飛虎隊自己施工改造,并用一部分新鮮蔬菜和雞蛋做為報酬。
“我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別搗亂!”可是等李想追回基地洪濤已經穿戴整齊了,對這筆交易的態度就是沒態度,面無表情的坐在辦公區里,手指不停敲打著桌面,發出一連串梆梆梆的響聲。
“劉隊長,出什么事兒了?”見到這副表情,連一向想什么就說什么的李想也慫了,蔫不出溜的湊到了同樣悶頭抽煙的劉全有身邊小聲詢問。
“你初秋嫂子被人用槍打傷了,我也剛剛才聽說,這不趕緊跑了回來……”劉全有干脆拉著李想走到了辦公區外面,才給出了答案。
“什么?她人怎么樣了!”這個答案太令人震驚了!
自打救援隊成立以來做什么都非常小心謹慎,除了洪濤被喪尸抓過一次,從來沒人受過傷。大家整天就是忙碌著如何讓生活過得更好一些,如果不是經常組織實彈射擊,都快把末世這個詞給忘了。
自打三方勢力進行了談判之后,警戒程度也一天比一天松,怎么突然又有槍擊事件發生了,傷的還是初秋,怪不得洪隊長會把臉板成那樣。
“胡醫生和張護士正在醫療區里動手術取彈頭,情況不是很樂觀,失血多倒是小事,咱們有血漿庫存,但右胳膊的骨頭被子彈打斷了,回來的時候就連著一點,夠嗆能保住啊……你說這事兒鬧的,再過兩周就要是大喜的日子,這、這可讓我咋交待啊!”簡單的介紹了一下初秋的傷勢,劉全有開始發愁了,連續用手背敲著手心,一臉的愁苦。
“又不是您打的,洪隊長不會隨便遷怒別人……兇手抓到了嗎?”說心里話,李想并不是太喜歡劉全有這個人。
怎么說呢,每次看見他就好像看到了以前段里的領導,他們狗屁本事沒有,全靠一張嘴和一副賊心眼,總想踩著別人腦袋往上爬。可有什么說什么,這件事真不怪劉全有,他又不是初秋的衛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