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望著那個還有點像少婦的婀娜背影,張柯真是一點邪念都提不起來,長長嘆了口氣掏出根煙點上。這頓飯算是毀了,雖然還沒吃飽,可一點胃口都沒了。
有時候他甚至覺得自己對同齡女孩子興趣不大,多一半原因都是被這位周姨和那位林姨給嚇的,越是漂亮的女孩子,自己就越覺得和她們倆很像。
一想起焦叔叔每天回家抱著孩子在后海邊遛彎,和同僚喝個酒都得提前請假的窘境,對戀愛婚姻的興趣就愈發淡薄。再想想外交部里那些部長秘書的遭遇,干脆就一點興趣都沒了,試都不想試。
“嗨,你發現了沒有,今天部長很高興,是不是南邊又打了大勝仗?”
田鈺也坐在這張桌子上,剛剛的一番對話都聽進了耳朵,可周媛在場她是半個字也不敢多說,悶著頭死命往嘴里塞食物,現在突然活了,鼓著嘴沖張柯眉飛色舞。
“打沒打勝仗外交部怕是比武裝部得到的消息要快吧……短時間內不會再有大行動了,除非救贖者高層屬貔貅的一毛不拔。。看起來他們已經坐不住了,上午那兩位會長急急忙忙前來,就是討價還價呢。”
張柯瞥了眼田鈺,對戀愛婚姻的態度更堅決了。聯盟里但凡條件不錯的適齡女青年,不是進了內務部就是去了外交部,剩下姿色不錯的有一個算一個都是滿肚子草包。
自己既不想找個沒幾句共同語言和追求的花瓶虛度年華,又不想找個滿腦子算計、心狠手辣的女特務天天斗智斗勇。
“……那不應該啊,上午的談判什么書面協議也沒達成,也沒有重大突破,怎么連吃飯都快了這么多,你見過不細嚼慢咽的周部長嗎?”
對于張柯的猜測田鈺完全不能認同,上午的談判她就在房間里負責記錄,對會議內容了解的一清二楚。不是說沒有值得高興的事,而是達不到讓頂頭上司失態的程度。
沒錯,就是失態。按照外交部外勤部門的訓練內容,失態這個詞不僅僅代表著情緒上的大波動、語言上的失禮和行為上的過激,還包括生活習慣突然改變,比如化妝、服裝、飲食、起居等等。
周媛的吃飯速度是出了名的慢,只要沒有時間要求她一頓早飯能吃半個小時,還美其名曰細嚼慢咽有利于吸收。但剛剛的午飯居然比在座的特勤隊員吃的還快,太反常了。
“更年期提前了吧……別忘了帶電池,我先去收拾收拾!”張柯狠狠掐滅了香煙,推開還沒吃完的午飯也離開了餐廳。
此時他滿腦力里裝的都是南疆作戰態勢圖,上午剛和川早一雄計劃了一場針對梨城救贖者軍隊和裁決者的引蛇出洞各個擊破戰役,很多細節還沒來得急完善呢,下午就被抓了差,還是跟著兩條美女蛇一起出去,太別扭了。
一點整,兩輛越野車緩緩駛出了基地大門,穿過聚居區之后向右駛上了通往霍城方向的公路。每輛車前面都有兩面小旗子,左邊的是苦修會徽記,右邊則是東亞聯盟標示。
沿途所有人見到這兩輛車立刻躲得遠遠的,連同檢查站的士兵也把身體站得筆直、目不斜視,生怕引來關注。光一個苦修會就夠受的,再加上個東亞聯盟,還讓不讓人活了。
周媛確實像是出來閑逛的,對沿途的所有東西都感興趣,路過煤礦要湊過去看看,還拉著礦工問東問西。路過鐵路貨運站也要停車看看,甚至登上蒸汽機車親手試了試如何開動這個大家伙。
還有那些三五成群去山腳下下套抓兔子、獾子、野豬的流民孩子,只要碰到也得停車聊聊,還挨個給他們發壓縮干糧和糖塊,搞得像是聯合國難民署到了非洲災區差不多。
就這么走走停停、磨磨蹭蹭的向西行駛了兩個半小時,路過霍城前進了10多公里車子又停了。不遠處有個小鎮子,路邊站著個孤零零的小男孩,七八歲樣子,渾身穿得破破爛爛,小臉臟得分不出容貌。
“小朋友,你怎么一個人在這里站著啊……呦,這衣服可不太厚啊。田鈺,把我的毯子拿過來給他……來來來,披上,告訴阿姨你的家人呢?”
這次周媛依舊親自下車送溫暖,不光把蓋腿的毛毯披在小男孩身上,還掏出糖果笑吟吟的問東問西,把母姓的光輝展現的淋漓盡致,仿佛陽光都格外溫和了。
可這一切都是表面上裝出來的,也就是她曾經從事過文藝工作才演的如此惟妙惟肖,但凡換個人都沒法堅持這么久不漏一點聲色。
為啥要演呢,因為洪濤在電報里說了,所有線索都在路邊這些孩子手里呢。比如這個小家伙,拿糖的時候就塞過來一張小紙條,上面寫著一行娟秀的小字:去孩子家里!
“你說人要是一輩子不結婚不要孩子,年紀大了之后會不會變成這樣?”可惜的是在場的人里除了那個小男孩,所有人都沒覺出來有什么不對。救贖者士兵只道高官在作秀,張柯干脆就覺得周媛神經不太正常。
“噓……瘋啦,讓部長聽見誰也救不了你!女人嘛,能力再強也有軟弱的時候,適當宣泄一下再正常不過了。部長帶你來,那是沒把你當外人,別不知足!”
田鈺的思維方式比較特殊,她既不覺得周媛在作秀,也不認為上司精神有問題。恰恰相反,在她眼中周媛的行為更像是一種精神按摩,不光要肯定,還有學習的必要。
“鎮子里安全嗎?”就在兩個人嘀嘀咕咕時,周媛已經拉起小男孩的手向鎮子里走去。這下張柯又不淡定了,轉頭詢問隨行的救贖者士兵。
“不太安全……這里沒有徹底清理過,在比較封閉的地方可能還有零散的喪尸。”三名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還是說了實話。
“別什么事兒都大驚小怪,好像沒見過世面似的。連小孩子都敢去,我們幾個荷槍實彈的大人難道會被嚇住!好歹也是上戰場和喪尸做過戰的人了,怎么越活膽子越小了呢。看起來日子過得太安穩,確實會讓人失去斗志啊。”
還沒等張柯出言相勸,周媛已經聽到了士兵的回答,停下腳步用很沉痛的語氣擠兌著躊躇不前的眾人,然后拉著小男孩,邁著堅定的步伐繼續向鎮子里走去。
“得,諸位,看到了吧,官大一級壓死人。留下一個人看守車輛,咱們也跟上……兄弟,既然有喪尸出沒,這些孩子怎么還敢來?”
領導都說不怕了,張柯只能也跟著不怕,然后繼續向同行的救贖者士兵詢問這里的詳情,想盡量多的了解,在自行判斷如何安排保衛工作。
“嗨,他們的父母去不了太遠的地方當淘金客,只能到這種沒徹底清理過的村莊里撿漏,只要能把喪尸弄死就能從房屋廢墟和喪尸身上找到一些有用的東西。”救贖者士兵毫不在意的道出了流民們的悲慘境遇,語氣里并沒有太多同情。
“……”張柯聞言立刻轉頭望向了田鈺,后者也投過來相似的眼神,然后兩個人不約而同把手摸到了腰間,拔出手槍檢查彈匣上膛,再向街道兩邊的建筑廢墟投去了警惕的目光。不過誰也沒敢太靠近周媛,避免再遭到無情的奚落。
士兵說的沒錯,小鎮里確實有流民出沒,但在看到全副武裝的士兵之后全都遠遠的躲開了,只有一個人沒走,是個瞎了眼還瘸了腿的女流民,縮在一座還算完好的院子里,時不時露出半張臟兮兮的臉向外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