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咣咣咣……周大福、周大福!”剛剛把8枚高爆彈擰好引信,裝配上適量的發射藥,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就傳入了耳中。很快屋門就被重重敲響,傳來了王總管略顯尖利的嗓音,聽上去挺急。
在敲門聲響起之前洪濤已經把地板扣上了,又放上一個專門用來裝魚內臟的骯臟大桶。開門時,他穿著臟兮兮的皮制圍裙,一手提刀一手提活魚,像是正在宰殺。
“王……總管,您這是……”剛想叫聲主任,又把后半截咽了回去。王總管不是一個人,身后還跟著個穿紅袍的修女。
“快快快,挑一條最肥的魚,帶上宰魚的家伙跟我走!”王總管并沒做任何介紹,一臉焦急的催促。
“好事兒……我把你的事兒和江會長提了提,他老人家今天心情不錯,聽說你能不開膛把魚宰殺得干凈,就想親眼看看。。順便再切兩盤生魚片先把飯吃了,晚上的宴會說是吃飯其實是應酬,還不夠忙的哪兒有時間真吃。”
“你小子可別怯場,伺候好這位身份證說不定就成了呢!說起來你真是命好啊,什么都不用拿就把別人惦記了好幾年的身份搞到手了。”
直到洪濤端著銅盆和一條剛撈上來的鮮魚坐上外面的三輪車,由王總管親自蹬著小心翼翼跟在紅袍修女的自行車后面向基地深處行駛,才知道要去的地方和要見的人。
“還不是您替我想著,這份心意我會一直記著,肯定少不了應該有的感謝。”
聽了這番話,洪濤才算徹底放了心,
臉上還是諂媚的笑,嘴里也是非常懂事,
手底下可沒閑著,
悄悄從懷里掏出個綠油油的圓東西,
趁著車子拐彎重心不穩的機會塞進了角落的麻袋堆中。
這輛三輪車就是自己平時去大橋南邊接魚用的,到處都是腥乎乎的魚鱗和血液,
一般沒人會去動。綠油油的玩意是枚手雷,如果自己的身份被識破,又沒法跑掉,
只能把它拉響,堅決不能落在別人手里。
倒不是有啥秘密需要守護,主要還是怕疼,扛不住嚴刑拷打,一旦透露了真實身份,
趙斌也好、孫大成也罷,
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保不齊真要把自己養起來天天輸血,
真不如一死百了。
王總管和三輪車根本就沒被允許進入總部的院門,
洪濤只好端著銅盆跟在紅袍修女身后,讓門口的救贖者士兵摸了個透心涼,確認除了一把牛耳尖刀之外沒有其它違禁品,
才被一名灰袍裁決者帶著進入這座蘇式建筑。
江洋會長的辦公室在二樓,距離晚上設宴的禮堂不到200米遠。這位名義上的救贖者一把手長得斯斯文文,頭發有些花白,
年紀不超過50。
洪濤被紅袍修女帶進房間時,他正在躺椅上捧著本書,
見到來人也沒起來,
只是揮了揮手,又點了點辦公桌前的地面,大概意思應該是在那里表演即可。
但洪濤沒敢楞戳戳的拿起刀就宰魚,而是和紅袍修女解釋著魚鱗會亂飛,
最好能鋪上塊塑料布,
防止把厚厚的地毯弄臟。
“很好,帶他去找件雨衣鋪上,順便把飯菜也一起拿上來……哦對,去問問主教大人需不需要生魚片,
這么大條魚光我一個人肯定吃不完。”江洋對這個建議表示很欣慰,他帶有很濃的西北口音,
說起話來慢條斯理的。
洪濤宰魚的水平確實不錯,能用一雙筷子把魚鰓和內臟都轉出來,切片、紅燒、清蒸、油炸的烹飪手藝也不差。
這倒不是和誰學過廚子,而是在賽里木湖期間閑著沒事就釣魚,釣上來之后除了晾魚干只能琢磨著烹飪好吃。俗話講熟能生巧,天天總是擺弄這些,稍微動點腦子,沒人教照樣也能學會。
不過他的手藝并沒得到江洋的贊許,都是吃過見過的主兒,就算把米其林大廚叫來,還能切出什么花兒不成。所以當兩盤生魚片切好之后,洪濤連同那只裝著魚骨和內臟的銅盆,還有墊在地毯上的雨衣,馬上就被請出了房間。
如果不出意外,他很快就會被裁決者押著走出這座建筑物,返回河邊小木屋里繼續搗鼓炮彈,準備在夜幕降臨時來個天女散花。再趁亂逃離這座城市廢墟,頂多留下個佑羅的名牌和傳說。
但之所以叫意外,就是光靠算計無法預知的事情。就在灰袍裁決者即將要下樓梯的瞬間,他的嘴突然被一只大手捂住,脖子上頂著一把牛耳尖刀,冷冰冰刀刃上還帶著絲絲血跡和濃重的腥味。
“敲門,有人問就說是江會長派來的,要是敢說錯一個字、語氣亂一點,在我被打死之前,這把刀百分百會穿透你的脖子!”這時耳后傳來了咬牙切齒的低語,也帶著一股股魚腥味道。
“進來……”事實證明灰袍裁決者對他的信仰并不忠誠,被利刃頂住致命之處立馬就把神靈忘得干干凈凈,自然也不會想起誰是神的代言人,乖乖敲響門報出了姓名和來意,很快得到了允許。
“咔噠……咣當……啊……噗!”門被輕輕推開,不等里面的人看清楚來人的相貌,灰袍裁決者的身體就撲了進去。
這是個里外屋,只有一男一女,男的身材魁梧,穿著筆挺軍服站在里屋門邊,見到裁決者撞過來,來不及躲閃,一只手舉起格擋一只手伸向了腰間。
但他還是比洪濤晚了半秒鐘,手槍剛剛離開槍套,槍口還沒抬起,脖頸上的血柱就斜著噴了出來,在墻壁上來了副抽象畫。
女的穿著紅袍,沒戴兜帽,年紀很輕且面容姣好。但反應有點慢,軍官用鮮血勾勒的畫作都快完成了,她才想起喊叫和拉抽屜。
可惜那把牛耳尖刀筆直的飛了過來,毫不費力的破開堅硬的頭骨從額頭扎了進去,不光要了她的命,還把驚呼大部分堵在喉嚨里。
扔出飛刀的同時,洪濤轉身照著剛從軍官尸體上爬起來,滿頭滿臉都被噴滿了熱乎乎血液的裁決者肚子就是一拳,把他打得彎著腰像個大蝦米,張著嘴干嘔不吐。
“咔嚓……”見到裁決者暫時失去了反抗能力,洪濤彎腰從軍官手里拿起手槍,先看了看彈匣確定是實彈,再一把拎著裁決者的脖領子,擰動了里屋門把手。
“砰砰砰……”沒有鎖!還是老一套,開門先把還在干嘔的裁決者一腳踹進去。槍聲隨即響起,裁決者前沖的勢頭馬上遭到了遏制,歪歪斜斜的倒向了右側。
“砰……”間隔不到一秒鐘,洪濤蹲著扣動了扳機。在三四米的距離上射擊固定靶他還是挺有把握的,這一槍正好擊中了縮在辦公桌后面只露出半個腦袋男人的右臂,還冒著煙的手槍隨即掉落在桌面上。
“不想死就別犯傻……一會兒該怎么說不用我教了對吧!”不等辦公桌后的男人再去用左手拿槍,洪濤已經竄起來一步跳上了桌面,居高臨下把槍口對準了男人有些退潮的發際線。
“……是江洋派你來的?他的許諾你可以完全不放在心上,即便我死了他也拿不到一絲一毫軍權,沒有槍的篡位者,你覺得靠譜嗎?”
坐在桌后用左手捂著右小臂的中年男人,在槍口威脅下停止了反抗,但除了傷口的疼痛讓他臉上的肌肉有些微微抽搐之外,并沒有太多驚慌和膽怯,也沒開口求饒,而是說起了救贖者的權力分配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