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剛到底和佟利民說沒說、他們開會是個啥結果,洪濤都不再關心了。五天,五天之后小馬和水蛇就會拿著孫飛虎開的通行證登上西去的列車,并在春節之前盡可能多的帶回一些車把式。
而洪濤在安頓好馮震父女倆之后,立刻就投入了螞蟻搬家行動中。每天從白天到夜晚,時刻有人帶著工具去紅區里大拆特拆,把零件通過地鐵隧道運到小院下面,再找機會一點點的弄上來,順著墻上新開的小門放到隔壁的修車店里。
肥羊這邊則是天一亮就開始叮叮當當的敲、嘎吱嘎吱的鋸、刺啦刺啦的焊,帶著幾個流民干得熱火朝天。平均兩天就能弄完一副車架子,全都摞在院門口等著安裝車板和轱轆。
第四天,王剛終于露面,這次他是和六胖一起來的,佟利民沒跟著。除了帶來他和八名車夫加入新運輸公司的決定之外,腦袋上還纏著紗布。
那是被佟利民用馬鞭桿打的,昨天上午,利民車隊在公司門口等活兒的時候發生了嚴重內訌,起因據說是分配不公。
佟利民仗著資格老一直把持這車隊的工資分配,并嚴重偏向和他一起建立利民運輸隊的幾個老人。這就引起了以王剛為首的一眾車夫不滿,矛盾越積累越多,眼看就要過年了,在發放過年費的時候終于爆發。
晚上吵完了還不算,第二天王剛又提起了這件事,結果一老一小越說越沖,以佟利民給了王剛一鞭捎,王剛捂著流血的腦袋和師傅恩斷義絕結束。
而后,這個忤逆徒弟就帶著他手下的車夫脫離了利民運輸隊,趕著車帶著鋪蓋家具搬出了利民運輸隊的院子,揚言要另立門戶。
“佟老板下手有點狠啊,這會落下傷疤吧!”洪濤對師徒倆的演技還是有信心的,但當他看到王剛腦門上的血口子之后還是有點咧嘴。
“嗨,我師傅下手有準兒,看著血虎其實沒多深。有疤怕啥,你臉上的疤更多,不是照樣當老板吶!”
不知道是離開了師傅自立門戶有點興奮過度還是故意惡心人,王剛這番話說的是真不中聽,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把目光轉向了洪濤。
“……那成吧,黑龍啊,別給他上藥了,反正也不深!”洪濤咬了咬牙才忍住沒再給眼前的腦袋上來一下,但也沒慣著,直接就把消炎藥給省了,疼死你個王八蛋!
信天翁運輸隊出7名車夫,王剛和他帶來的車夫一共9名,再加上孫飛虎建筑公司里的3名車夫,總共19名車夫,勉勉強強算是把運輸公司的底子架了起來。
“剛子,有沒有地方買騾子?”當光有車和車夫還不夠,洪濤手里只有3匹馬,還缺4匹呢。另外馬匹總不能嚴可嚴兒,是活物就會生老病死,至少得留出一兩匹富裕。
那么問題又來了,去哪兒找合適的馬匹呢。城北安全區的養馬場里是有馬匹出售,可洪濤不想再買馬了,他想一步到位弄幾匹馬騾。
“嘿嘿嘿,這事兒你可算問對人了。我師傅有個好兄弟就在城北安全區的養馬場,他前天派人過去墊好話兒了,就等著咱們過去交錢呢。不過我師傅說了,這筆錢我們掏,要算在股份里!”
聽到這個問題王剛笑了,很厚道的笑,可內容一點都不厚道。合算這師徒倆不光演戲給外人看,還把之后的股份也算進去了。誰說他們腦子不好使,誰就是真傻子。
“這事兒我說了可不算,今天來不及了,明天吧,我約一約其他兩位股東坐一起把股份聊聊,都定下來再去買騾子!”
洪濤當然也不傻,憑什么我忙活半天大頭還得讓你占了!但這話不能從自己嘴里講出來,那樣顯得不夠敞亮。咱來個股東大會,到時候舉手表決少數服從多數!
實話實說,離開了佟利民,光靠王剛還真斗不過洪濤,更別說還有老奸巨猾的孫飛虎和秀山太太。第二天從下午的股東大會一直開到晚飯后才結束。
第一次股東大會的結果是秀山太太和孫飛虎占三成干股,胡楊占五成,王剛占二成。為啥會這么分配股份呢?三成干股就不用講了,那玩意被從四成被硬生生砍到了三成,再低兩位老人就等于白忙活。
最主要的分歧在胡楊這五成股份上,但洪濤說了,俺們不光出車、出馬、出人,還出馬廄和養馬場。試問誰能馬上找到合適的場所?別說王剛沒有,秀山太太和孫飛虎照樣沒有。
噯,咱就有!小樓前面的院子已經讓馬廄和修車廠占了。沒關系,小樓有四面,接著壘院墻就是了。買這座樓的時候安全區管理處明明白白的在藍圖上標記著,小樓周圍幾十米都屬于產權范圍內!
除了固定資產之外,洪濤又說了,運輸公司誰當法人?王剛你來?要不孫飛虎來?看,你們都搖頭,那就只能讓俺們胡哥來。
當法人不光要直接面對孫長忠的報復,還得對聯盟政府負責。也就是說將來無論黑白兩道哪兒出了大問題,都要法人來承擔。權利和義務是對等的,責任大了必然得有相應的利益,否則誰會樂意干這個費力不討好的差事。
說起這套玩意,就算佟利民在場也一樣沒戲。你說吧,從中國到外國、從現代到古代,周大福都門清,不光有理論還聯系實際,最終就只能讓他從三成股份變成了五成。秀山太太和孫飛虎讓出一成,王剛也讓出一成。
“別想太多,咱們的公司和孫長忠的不一樣,公司收入會少很多,總體上保證公關和運營費用,再有一些積蓄留作應急,大部分利潤都會讓給運輸隊和車夫。如果不這樣怎么能體現出咱們的先進性,怎么能吸引更多運輸隊和車夫加入呢。”
對于這個結果,三方之中肯定有兩方是不太滿意的。沒關系,洪濤還有話講。不要以為多拿股份就能不勞而獲,那就錯了。
多勞多得才是新運輸公司的基本原則,不能說打破了孫長忠的壟斷,結果是變成了新舊兩家運輸公司一起壟斷,那就太低級了。
“我覺得沒問題……”聽完了洪濤的慷慨陳詞,秀山太太突然笑了,緩緩舉起右手率先表示支持。
“……那我也沒意見!”孫飛虎顯然是不太理解,可他和秀山太太應該私下里有協議,見狀也不情不愿的舉起了手。
“得,我舉不舉就沒用了唄!”王剛雖然把手舉起來了,可嘴里并沒舉。
“剛子,別愁眉苦臉的,把我剛才說的話完封不動的轉告佟老板,聽聽他的意見。如果你師傅也覺得股份少了,沒關系,我再拿出半成算在你頭上!”散會之后兩個人并肩往小樓走,洪濤拍著王剛的肩膀如是說。
“老姐姐,你今天怎么讓個小輩兒給忽悠了。啥責任不責任的,牌照是咱倆出面拿下來的,孫長忠就算再傻也知道新運輸公司后面是誰。要說承擔責任,咱倆可一點不少啊!”
秀山公寓樓上,孫飛虎端著酒杯站在窗前,盯著下面街道上的兩個人影臉色也不太好看。對于這個股份分配結果他當然是不滿意的,而之所以被動全是秀山太太毫無端倪的舉了手。
“飛虎啊,你有沒有覺得他像一個人……”被商業伙伴和朋友當面埋怨,秀山太太并沒生氣,也沒辯駁,而是反過來提出個不相干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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