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降臨717一石激起千層浪2“張、張隊長,您請屋里坐……”一邊看一邊想,張謙有點入神,沒察覺到有人已經走到了身側。
“……呂偉安?”被聲音驚醒,轉頭看到一張黑胖子臉。這回張謙沒忘,當初為了讓胡楊一伙人招供,真沒少在這個黑胖子身上下功夫,可惜最終還是功虧于潰。
“是、是,胡隊長和周隊長出去還沒回來,要不您先去屋里坐坐……”和幾個月前被抓進治安隊相比,呂偉安有了明顯變化,見到張謙之后腰不那么彎了,表情也沒有那么卑微了。
“這里你負責?”張謙當然能感覺到這種變化,怎么說呢,被人敬畏和讓人畏懼之間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哦,不是不是,王隊長、王隊長……”呂偉安一愣,隨即就沖樓里大喊了起來。
“來了、來了,別催啦,又要干什么……呦,是來客人啦!王剛,平安運輸公司副經理,不知中隊長大人怎么稱呼?”
王剛的扮相比較兇悍,棉褲、短袖、棉帽子,拎著把半米長的手鋸,知道的是在樓里幫忙鋸木頭,不知道的以為是電鋸殺人狂來了呢。
他的眼光十分銳利,只是剛一照面就看出了張謙的級別,且對迎來送往的套路很熟悉,眼神里一丁點懼意都沒有,帶著一手的鋸末,毫不在意的把身份證遞了過去。
這可能就是見過世面和沒見過世面的區別,和呂偉安比起來他見過的聯盟官員更多,平時接觸的官員也更多,知道什么時候該用什么態度,一味的低三下四效果并不好。
“張謙,城南安全區第二中隊中隊長……”張謙一見來人的樣子就明白遇到不好說話的了,再看完身份證就不得不把盛氣凌人高高在上的態度收斂收斂,努力皺一皺臉皮擠出點笑意。
和城南安全區比起來,城東安全區里基本就沒有新流民。這位既然來自城東安全區,又擔任運輸公司副經理的職務,必須有點來頭,將來也肯定得低頭不見抬頭見,要是不想得罪人那就要客氣點。
啥?治安隊中隊長還得和流民客氣!怎么說呢,普通流民確實不用這么客氣,但像王剛這樣的流民勢力頭子,別說只是治安隊中隊長,就算安全區管理處的處長在場,沒有必要也不會刻意抖落官威。
在安全區里,管理者和被管理者之間的關系比較微妙。管理者想在工作上不出紕漏,光靠治安隊遠遠不夠,必須借助各類流民組織,其中肯定包括運輸公司。
當然了,被管理者沒被逼到你死我活的份兒上也不會去挑戰管理者的權威,大家既相克又相生、有時候需要聯手合作有時候又必須互相拆臺,關系非常微妙。
“久仰久仰,兄弟我雖然一直都在城東住,但張隊長的大名真聽說過。您和城東的李隊長、城北的侯隊長是一批調到安全區的,現在他們還都是小隊長,您已經中隊長了,佩服!”
王剛不光是有眼界還有手段,近一年多時間,利民運輸隊里的很多事情都是他在處理,當然也包括和官面打交道。
聽說過張謙的大名也不是瞎撞,實際上城北、城東、城南三大安全區里的頭頭腦腦他基本都知道,沒見過也得聞名。
甚至連津門港工業區里的官員也得略知一二,沒辦法,干的就是這個工作,常年走南闖北,要全是兩眼一抹黑麻煩還會更多。
同時呢,這么打招呼也是一種暗示,不動聲色的點出了交際圈子讓張謙去掂量,有點像兩只猛獸初次見面,互相吼兩聲、亮亮肌肉,對方大致什么情況心里就有數了,不至于出現大的錯判。
“王經理以前也是做運輸隊的?”張謙當然不認識王剛,但他能看出來這位的大概來歷,于是語氣和態度也和詢問呂偉安時不太一樣,沒有了高高在上的感覺。
“城東區,利民運輸隊……”王剛拿出煙來遞過去一根,再把打火機準備好。如果說剛剛是亮相展示肌肉和力量,那現在就是表明態度了。
“利民運輸隊……佟利民是你什么人?”還真別說,張謙也不含糊,除了城南安全區里的事情,對別的安全區同樣有了解。
“我管他叫老叔……也是我師傅!”煙點上,伸手讓了讓,見到張謙沒有進屋坐下聊的意思,王剛也就不勉強了,把手里的鋸交給呂偉安,站在一邊陪著。
“那你現在是……”此時張謙的腦子里已經顧不上流民問題了,因為還有個更大的問題需要解決,那就是剛剛成立的平安運輸公司。
凍死幾個流民真不算事兒,可一旦兩家運輸公司明爭暗斗的太過火就是大麻煩了,會有一大堆安全區的管理者會跟著吃瓜落。
“……我和師傅鬧了點矛盾,離開了利民。老叔年紀大了,折騰不動,可我們還年輕不怕麻煩。再說了,這里不是還有您和聯盟政府呢,只要遵紀守法誰還能吃了我們咋滴!”
脫離利民運輸隊的事不光不用瞞著,還得使勁兒四處嚷嚷,這邊嚷嚷的越歡實、對師傅的怨念越深,佟利民那邊的壓力就越小。王剛在這件事上一點不糊涂,順便還將了張謙一軍。
張謙沒有在小樓附近多停留,和王剛隨便聊了幾句就帶著兩名手下走了。不走也不成,再說下去就快成包青天了。高帽好戴,可兩家運輸公司的事情他真擺不平,不光擺不平還容易得罪人呢。
“一群官僚,真他媽該死!”離開小樓之后,張謙第一時間返回了治安隊,面見大隊長把剛剛聽到的、看到的事情都說了一遍,立刻引來了一句怒罵。
城南安全區治安大隊隊長吳立斌剛剛年過四十,是個標準的西北漢子,滿嘴陜西方言,平時聽著很有喜感,可是罵起人來也狠呆呆的。
他是三年前從長安基地調過來的,聯盟政府為了盡量避免官員出現貪腐也是下了不少力氣,比如說調任,把京城、津門、長春、長安等地的中低層官員隔幾年就互相調動一下。
吳立斌就是這么來到城南安全區擔任治安大隊領導的,兢兢業業、謹小慎微的度過了三年時光,收獲不可謂不多,郁悶也與日俱增,其中最頭疼的就是人脈。
他在長安時已經做到了礦區管理處的副處長,除了比較強的組織管理能力之外還要憑借人脈。說白了就是人頭熟,和當地的一部分官員以及駐軍領導都熟悉,有什么事兒打聲招呼就辦了。
可到了京城之后,他除了業務能力之外,其他的優勢一時間全沒了,要從頭來。人際交往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很難,尤其是和官員交往,光看人屁用沒有,更重要的還是他們后面的隊伍。
光是這一點,吳立斌就足足打聽了兩年多,才稍稍有了那么點收獲。結果呢,麻煩說來就來,忠義和長風兩家運輸公司是個啥背景安全區里沒有不知道的,現在突然又蹦出個平安運輸公司,它們能尿到一個壺里嗎?
答案很可能是否定的,雖然說交通運輸部不見得會因為一個民間運輸公司就和后勤部鬧翻,可是兩家運輸公司之間就沒那么多顧忌了,文的武的各種手段會層出不窮。
玩文的、玩人脈,治安隊無所謂,有本事你們去聯盟理事會里罵街,誰皺皺眉毛誰是活王八。可是上演了全武行再有了死傷,那就百分百全是治安隊的責任。
上到聯盟政府,下到流民百姓,全都不會去深究到底為什么會這樣,只會一味的譴責治安隊無能,管理不利,沒有把工作做好。而一旦到了那個地步,首當其沖的就是自己這個大隊長,黑鍋尺寸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