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我來處理吧,事情都過去那么多年了,如果非要揪著不放會死更多人的。既然他愿意少作孽,我們也答應了條件,不管怎么講也得把意見壓下去。這不是某個人的問題,而是關系到聯盟的發展。”
有關孫大成的問題林娜也知道,而且她還在政府提交的報告里投了贊同票,支持周媛的建議。現在好處和麻煩一起來了,不能翻臉不認人,光拿好處不沾麻煩。
“是啊,思想工作不太好做,當年的事情我也是經歷者,有時間的話把大家召集起來,我幫你坐鎮。”
同樣,初秋也沒法躲避,雖然她當初并不贊同周媛的計劃,可眼下效果出來了,完全符合聯盟利益,做為最高領導人不光不能扯后腿還得主動配合。
“好好好,這樣最好,我們從政府到理事會雙管齊下,盡快把這件事的影響消除,不要讓周部長為難。但今天先不要談孫大成了,還是說說張鳳武吧。林部長,具體情況都查清楚了嗎?”
大家湊在一起三言兩句就把一件大事兒給談清楚了,這讓藍迪頗有些感慨。想當年就是這批人,在一無所有的情況下走一步看一步商量一步,磕磕絆絆的走到了今天。
如果還能像那時候一樣該多好啊,比如眼下,拋開一切私心雜念,很多大事兒也不過是看著大,幾句話就能解決。可他心里明白,回不去了。
隨著群體的擴大,權力也跟著變大。這玩意是世界上最誘惑人的東西,分配合適了是核動力,能推著大家一起前進。分配不合適了也是核動力,但不受控,保不齊哪天就轟的一聲,推著大家一起升天。
眼下就有一顆核彈正蠢蠢欲動呢,張鳳武的死因能不能查明、查明之后能不能拿出讓各方都接受的解決方案,責任基本都壓在自己肩上,稍有疏忽就是大災難。
“特別調查科剛剛抵達現場不久,我也正在等消息。”林娜抬手看了看表,同時也是在提醒在場的諸位,我不是神仙,更沒有筋斗云,比你們得到消息早不了多久,催什么催啊!
“聽說里面還有幾個女人幸存了下來,她們有供述了嗎?”藍迪點了點頭,可心里真著急,尤其是啥也不知道的時候,連思考都找不到出發點。
“她們全被鎖在地下室里,對上面發生的事情毫不知情。我已經派人把她們接到北園別墅里去了,由空勤團、憲兵和內務部共同看管。”
“哦,那就好、那就好……要不我們進去看看?”藍迪嘴里說著好,實際上心里指不定怎么不好呢,焦慮情緒是半點沒緩解,又提出了一個要求。
“我說老藍啊,你就別添亂了。人家要進行現場勘驗,咱們一大幫人去了,是該先接待呢還是繼續工作?既然北園別墅被征用了,那我也把臨時指揮部放進去。走走走,別在這里吹風玩了,一起去別墅里等著,急也沒用。”
這次不等林娜說話焦樵先出面阻止了藍迪的舉動,不光不讓進,連橋頭都不讓待了,連推帶拉全弄上車,轉瞬間走得干干凈凈。
這場面讓在附近站崗的士兵們長長舒了口氣,還是部長給力,敢說敢做。確實,讓一幫大腦袋站在這里喝風,周圍就得有好幾倍的人陪著一起喝,趕緊滾蛋吧,少添亂。
北園別墅,實際上不是別墅,只是舊世界里的奧運村辦公機構,有幾座二層小樓建在奧運公園里面。
城北安全區最先規劃的時候,這里被理事會要過去當成了夏季臨時辦公區,后來理事會有了正式駐地,這里就成了休假療養的地方,俗稱北園別墅。
要說在聯盟內部,理事會確實像當年洪濤設立時說的那樣,是最高權力機構,待遇自然也是最高的。
別墅里總共有三座小樓,被改造成了四十個套房、三個大會議室,一個宴會廳。都有供暖設施,還有餐廳和單獨的廚師,并配備了室內游泳池、室外網球場、足球場。
武裝部和內務部的臨時指揮中心就設在了一樓的第三會議室里,把轉圈沙發重新擺一擺弄成兩個區域,再把茶幾拼一拼就是辦公桌,架上電臺連上小樓自帶的天線,立刻就能和京津地區的所有政府機構以及駐軍連通。
不知道是不是這里的服務人員看到理事長、秘書長加幾位部長一起來了,把鍋爐燒得有點過,坐在角落里的藍迪、焦樵、初秋、林娜臉色都有些紅,呼吸也有些急促。站在兩排沙發中間的王簡更是鬢角帶汗,雙手不住的在一起揉搓。
他是剛剛從案發現場趕過來向林娜做初步調查報告的,沒想到在臨時指揮部里碰到了這么多大腦袋,還得當面接受質詢,即便心里素質好也難免有些緊張。
更讓他緊張的則是匯報的內容,張鳳武的死因基本已經確定了,他是在昨天晚上10點多由專職車夫護送離開的基地北門,沒說具體去向。但從出基地的方向與時間計算,肯定是直接來湖心島農莊了。
抵達農莊之后,兇手很可能已經在里面等候,車夫叫門沒人開,于是想翻墻進入,結果在門房被殺。然后兇手抓住了張鳳武,連人帶車一起趕進小院,最終把他殺死在客廳地毯上。
剛剛抵達案發現場不到2個小時,已經把主要死者的死因、來龍去脈搞清楚,應該算很快了。本來大家也是這么想的,剛要當著林娜夸王簡幾句以示鼓勵,就被接下來的匯報給來了當頭一棒。
樓上的張如可被忽略了,那個惡心玩意前兩年就在基地里出過丑聞,再出一次也沒啥大不了的,死了更好,免得以后繼續捅婁子。可他居然和陳耀祖抱著死在一起,讓現場所有人的眼光忍不住看向了初秋。
安通機械公司背后是誰,這幾位頂尖大腦袋心知肚明。公司里到底在搞些什么,也有所了解。出于各種原因,誰都當它不存在。
但安通機械公司里的骨干成員,怎么突然和張鳳武包養的小白臉睡到一起,就不能不問問了。如果張鳳武是因為這個原因被殺,除了罵句活該之外,調查方向恐怕就得先轉向安通機械公司了。
“具體情況我不了解……婉君,你來回答王科長的問題!”面對好幾雙眼睛的注視,初秋也不得不重視起來。可安通機械公司的具體情況她確實不太了解,只能讓何婉君頂上。
“……身份確定了?”何婉君倒是不慌不忙,走過來坐在沙發副手上拿出紙筆,用公文包當桌子,刷刷幾筆。
何婉君是誰王簡必須知道,如果要說怪異,基地里沒人能比這個年輕的啞巴姑娘怪。她從來不笑,學習成績、工作技能培訓、軍事培訓一直都是優秀,還有元老級身份,最終卻哪個部門也沒去。
要說給初秋當秘書情有可原,她是從當初的平難軍手里交換回來的,如果沒有洪濤,她恐怕要遭受更慘痛的經歷。
知恩圖報,給干媽當秘書無可厚非,還得說聲仁義。可是跑到理事會里當個沒啥前途也沒啥發展的第一秘書又是為啥呢?難道說去別的實權部門,經過幾年歷練獨當一面,不符合初秋的利益?
“目前已經基本確定了身份,這個人我見過,還有印象,他身上也帶著身份證明和隨身物品。只是事關重大,還沒有通知安通機械公司來辨認尸體。”
“……給我十五分鐘!”何婉君聽的很認真,馬上又在紙上寫了幾個字,說是拿給王簡看,實際上大部分都沖著初秋。在得到點頭同意之后二話不說,扭頭就走了出去,好像在座的都不是人。
“……這孩子的性格隨誰了呢,越來越孤僻了!”焦樵吧嗒吧嗒嘴,沖著何婉君的背影嘀咕了一句。
“……”但他得到的回答是三雙橫眉立目的女人眼睛。
“王科長,有明確的偵破方向嗎?或者說有沒有懷疑對象?”
藍迪是唯一沒瞪焦樵的,不是不想,是并排坐著還得轉頭太麻煩。眼下他全部心思都在案件上,非常想趕緊得到明確答復,至少也得有點方向。
“經過初步勘察,我個人和技術科都比較傾向于兇手是一個人。他是什么時候、通過什么渠道擺脫沿途崗哨進入農莊的還不清楚。根據被害人的死亡時間推斷,應該是在凌晨四點之前離開的。
眼下各區都在進行人員排查,整個過程大概要持續三天時間。不過我個人認為,兇手很可能不會出現在排查人員中。”
王簡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眼珠先向林娜那邊瞟了瞟,結果不光沒得到任何暗示,還被周媛給抓住了,狠狠的瞪了回來。到底為啥挨瞪,王簡也沒想明白,不過林娜既然沒顧慮,那就敞開說唄,愛誰誰!
“哦?說說你的理由!”藍迪對前面的案情分析沒表態,倒是對王簡的個人直覺來了興趣,坐直身體雙手扶膝,擺出一副我很認真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