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簡,我真想打開你的腦瓜子,看看里面是不是少長了點東西。這都什么時候了還去關心流民的案子?把人馬上撤回來到城北安全區參與甄別工作。
醒醒吧,我連情報局的人都調出來了,你難道就看不出輕重緩急嗎!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不要再去琢磨其它問題了,把心思百分百用在這上面,
否則前途堪憂……
哦對,再也別想著調走的事情了,就算部長同意,秘書長和理事長也不會同意的。從接受最高調查權那一刻起,你就進入了最高級別保密條例范圍,這輩子注定離不開總基地了!”
藍玉兒停住腳步揪著王簡的胳膊讓他轉個身,面對面瞇起眼仔細上下打量了好幾遍,
才很不耐煩又有點幸災樂禍的通報了一個好消息,也可以算噩耗,
到底是好是壞因人而異。
“什么……為什么!”對于王簡個人,肯定算噩耗。他已經不想立功了,只求能離開這個死氣沉沉的基地,否則最終被氣死的肯定是自己。
“因為你朝思暮想的安通機械公司早就被列入了最高保密單位!恭喜啊,部長三番五次的保護,不想讓你卷進來,結果你還是依靠自己的努力鉆進來了。保密條例應該學過吧?也應該會背吧?a級絕密,自己想想是啥待遇!”
對藍玉兒來講,應該是個好消息。以前一直桀驁不馴,給干媽添了無數麻煩的刺頭,馬上就得變成溫馴的小狗了。讓干啥就得干啥,既不能申請調離也不允許辭職,更不能開除和退休。
生是聯盟的人、死是聯盟的鬼,這句話此時用在王簡頭上再恰當不過。以后他的一舉一動都要受到嚴格監控,
包括挑選伴侶。
當然了,
這是榮譽不是懲罰,
所以好處更多。凡是被列入最高保密條例保護的成員都可以享受同級別之內的最高待遇,哪怕只是個小工人,在物質配給方面也和廠長一個水平。
另外就是上升渠道完全打開了,有資格進入這個名單的人都是聯盟最鐵桿的擁護者,勢必要優先提拔。以王簡的年齡、經歷和職位,只要別犯大錯,再過兩三年遞補到局長甚至副部長都很有希望。
“a級絕密……這怎么可能,它只是個流民公司!”
王簡完全傻眼了,藍玉兒所說的保密條例他當然很熟悉,這些年也辦過不少相關案件,對其內容更有直觀體會。可無論怎么設想,也沒想到這個緊箍咒有一天會砸到自己頭上,還是因為一家流民公司。
“所以才叫a級絕密啊,如果誰都知道底細也就絕密不起來了。好啦,種瓜得瓜種豆得豆,這都是你自找的,誰也怪不著。你不是一直自詡最為聯盟未來殫精竭慮的圣人嘛,現在機會來了,好好干吧。
當然了,部長也會充分尊重個人選擇。如果你不愿意為聯盟出力,
在進入安通機械公司之前也可以把調查權交還給我,
然后去辦理調職手續,
但還是不能離開基地總部。”
看到王簡的表情,藍玉兒就像是酷暑里吃到了大雪糕,渾身從內到外的舒坦。讓你自視清高、讓你出污泥而不染!
別光說,事到臨頭了,我倒要看看你怎么選擇。是心甘情愿的為了聯盟付出所有啊,還是和別的口販子一樣說一套做一套,自己抽自己大嘴巴!
“怪不得以前不讓我調查它……這一切你早就知道了?”王簡還真沒有藍玉兒想象的那么不堪,震驚、失落、猶豫的情緒肯定有,但也僅僅是一瞬間,很快就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安通機械公司上了。
“我知道的時間也不太長,不到兩年……當初不告訴你真相只是因為保密條例不允許,我可一點不覺得抱歉!”
要說藍玉兒像誰,她不太像洪濤,也不像焦樵,更像林娜和周媛的綜合體。既有縝密的心思又有精確的計算,還兼顧了寧可我付天下人不讓天下人負我的狠勁兒。只有能言善辯、喜歡落井下石奚落人的毛病有點洪濤的風范。
“他媽的,都怪我瞎了眼!”看著藍玉兒那一臉譏笑,還有愈發輕快的步伐,王簡忍不住罵出了聲。
他不是個喜歡抱怨的人,也很少因為失望而遷怒于人。但這次真不得不把基地里大部分高層的祖宗八代全問候一遍了。
有道是失去了才懂得珍貴,此時想起來,忽然覺得以前痛恨的那個男人好像有點可愛了。不管是不是曾經對自己起過殺心、有沒有碾碎過自己的夢想,好歹都是面對面較量,靠實力說話。
不像現在,連敵人和朋友都分不清,傻乎乎的沖上去拼命,結果一回頭才發現,背后站的才是真想把自己往死里坑的人。要是沒機會回頭看看,怕是還不知道是誰害的,死得糊里糊涂。
隨著聯合調查組的成立,整個京城基地和安全區全都被一張大網籠罩了起來。在這張網下,上到平日里位高權重的官員,下到整天為了口飯四處奔波的流民,只要被盯上全都無所遁形。
話是這么說,實際上網下面的生活、工作依舊照常進行,大部分人可能都感覺不到網的存在。而這張網的重點關注地區,恰恰又遠離了那個應該被盯上的人。
就在林娜接到城北安全區管理處匯報,急匆匆趕往奧海農莊時,唯一的兇犯正坐著四輪馬車經過南三環的最后一道檢查崗,進入了城南第五安全區。
離開奧海農莊之后,洪濤很順利的避開巡邏隊進入地鐵站,提前十分鐘趕到了匯合地點。等胡楊帶領的車隊抵達,特意原地休息時人不知鬼不覺的混入人群,在天蒙蒙亮時再次進入了城北安全區。
只不過這次身份變了,他是平安運輸公司的車夫,貨運單上還有沿途崗哨的檢查蓋章,一切手續完備。一個小時左右,卸完貨的車隊又從原路返回,在檢查崗確認無誤之后邁著輕快的步伐、迎著一縷朝陽,向南而去。
大概過了半小時,奧海農莊里才開始冒煙,等管理處和當地駐軍發現尸體,車隊已經離開近一個小時了,再等林娜趕到現場,洪濤都站在樓頂沖涼水澡了。
查吧,不管怎么查,平安運輸公司車隊、包括叫周大福的車夫,也是前幾天去黃燁港拉貨回來,凌晨前送抵城北安全區工廠,進出都有崗哨仔細排查且登記了身份證的干凈人。
既沒有作案時間也沒有作案動機,還沒有作案的條件。如果這樣也能被列入嫌疑人名單,那洪濤只有一個選擇,收拾收拾細軟趕緊跑路。你們都太聰明,個個長了上帝視角,玩不起,躲了!
實際上誰也沒有上帝視角,哪怕是內務部第一高手王簡。中午的時候洪濤又特意去大洋路市場轉了轉,結果發現身后的尾巴不見了……
“朱買臣,你再敢騙別人錢,我就把你送到三道杠的長官那里去,讓他們把你關起大刑伺候!”光尾巴不見了,還說明不了太多問題,于是洪濤又把主意打到了跟著盛璋淞學習的流民小孩身上。
這群孩子已經有十五六個了,除了住在小樓里的流民家庭之外,還有幾個是新六區流民的孩子。他們的大人白天都要出去工作,沒時間照看孩子,在得知盛璋淞不收學費之后,啥都沒問就提著各種禮物把孩子送來了。
在他們看來,只要能讓自己的孩子別四處亂跑,跟著安全區里那些偷雞摸狗的大孩子學壞就是天大的恩賜了,什么讀書學知識都是次要的,有更好,沒有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