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3年4月29日,晴,東亞聯盟陸軍第8團全體官兵,連同后勤運輸民伕總計1900多人,于當日中午13時從明港機場出發,自甘岸淮河大橋和滬陜高速淮河大橋同步渡河,至下午18點全部安全通過!
這是8團渡過淮河之后向參謀部發的第一封電報,
從字里行間看不出任何問題,可實際上渡河的過程幾乎可以稱作災難了。
不到2000人,用了7個小時才通過并不算太寬的淮河,還是兩座橋一起走,不是有點慢了?這已經不僅僅是慢了,簡直就是在爬!
也就是對岸沒有敵人,
否則只要用兩門迫擊炮封鎖住橋北側,
不用太快,一分鐘來個四五發炮彈,
再用機槍掃射橋面,估計能活著回去的不會超過五分之一。
原因就是工兵,他們認為橋梁質量完全可以滿足裝甲車通行。到底是以什么數據為依據的洪濤也不清楚,他能清楚的是6輛步戰車分成了兩隊,在先鋒營的簇擁下雄赳赳氣昂昂的駛上橋梁。
但剛齊頭并進到橋梁中央就出了問題,用工字鋼修補過的橋面紋絲不動,穩如泰山,但沿途有N處橋面被壓裂甚至脫落。
按照先鋒營的意思是不管三七二十一,讓裝甲車拉開距離加速通過,然后再檢查橋面知否需要修補。可工兵團突然又從極度樂觀變成了極度保守,非說無法保證安全,必須讓三輛裝甲車里的兩輛先退回去,每次只過一輛。
光是這點事就足足掰扯了近一個小時,看得一公里之外的洪濤腳趾頭直在鞋里抓撓用力。他是真著急,
替橋上六輛裝甲車里的士兵著急。
這要是咔嚓一下斷了或者塌了,
這些士兵們基本就吃不到晚飯了。當兵的死了不虧,那是工作,但坐在裝甲車里掉橋下面摔死淹死,真不值。
也就是聯盟的軍紀還不錯,這么操蛋的命令也沒有一個士兵自作主張扔下裝甲車跑。如果換成洪濤在裝甲車里面,必須掏出槍頂著駕駛員的腦門:你丫挺的給我踩油門!
當然了,他這樣的也當不了兵,或者說通不過新兵訓練就得被送上軍事法庭。可紀律是為了保證作戰效率的,不是給軍官犯錯做陪襯的。你們互相扯皮的時候,就不能替裝甲車里的士兵想想嗎!
折騰了半天,結果還是決定聽工兵的,先把裝甲車撤回來,對出現坍塌的橋面進行臨時加固再繼續通行。這一耽誤就到下午4點多了,真正過橋的時間不足2個小時。
當洪濤趕著馬車經過橋面的時候也看了,裂紋確實有,坍塌也存在,但主體結構并沒出現問題,一輛一輛的過根本不礙事。
荒廢了十年的橋,從來就沒養護過,雜草都長到水泥縫隙里去了,
你非要讓它完好無損,
好像有點過于求穩了,
太不會變通。也不知道這命令是誰下的,
工兵們又是按照什么標準執行的。
當然了,他猜測這段小插曲肯定不會如實發給參謀部,十有八九又是春秋筆法草草帶過,內容得體現南下過程一切順利,現在這是主旋律,誰提出意見誰就是唱反調!
上面是不是這么想的洪濤不清楚,下面是不是這么干的他能看出點端倪。但有一件事洪濤必須清楚,那就是這趟活兒肯定不像上午裝貨之前,張柯舉著大喇叭說的那么順利,必須還得未雨綢繆。
“剛子,不管隨隊的士兵怎么催,你也要把車隊行進速度壓下來,堅決不允許靠近軍隊2里之內。如果當兵的不樂意,就讓他們去找張副參謀長要命令。副參謀長早上明明說過,運輸車隊的安全距離就是500米到1000米!”
首先,洪濤先把王剛叫到隊尾,向他也發布了一條命令。盡量留出最大間距,這樣一旦前面發生了問題,后面還有個逃跑的準備時間。
“另外把雙馬都變成單馬,空出一匹馬來跟著。士兵要是問,你自己想辦法糊弄過去。隨時聽我的警報聲,只要響了,啥也別管,先把馬卸下來,騎上就往后跑。士兵如果敢阻攔開槍打死!我會換到隊伍中段去,讓懶狗去隊尾壓陣。”
光拉開距離還不夠,逃跑的時候兩條腿肯定沒有四條腿跑得快,所以馬匹必須準備好。另外就是那一個班的士兵肯定不會允許車夫先跑,到時候真別廢話,誰攔著誰就是敵人。跑還有可能活下來,留下百分百是個死。
不過吧,這些招數暫時用不上。當大部隊全部渡過淮河時,天色已經黑了,今天肯定不能再向信陽城區靠近,必須先找地方扎營。
這時候運輸隊就得向軍隊的營地靠攏,大部分給養、彈藥,包括扎營所需的物資都在馬車上裝著呢。
“前邊應該是打起來了吧?”就在搭建帳篷的時候,南邊傳來了一陣槍聲,剛開始還不算太密集,可很快就有點連成片的意思了。
這時王剛又湊了過來,自打昨天晚上講過課,提起了當淘金客的經歷之后,這個平時豪氣沖天,除了治安隊和軍隊誰都不怵的漢子好像也有點心虛了,有點啥事都要先過來請示匯報一番。
“前面應該有村子,不是野狗就是喪尸。以前咱們是沒那么多彈藥,只能忍著,軍隊可不會慣著它們。你多受受累,挨個和兄弟們聊幾句,讓他們都把心放肚子里。藍魔鬼又不是野狗,沒那么容易碰上。”
按說這種變化應該算好事兒,可啥玩意多了也不成。現在不光王剛在心里怕了,車夫們更有點草木皆兵的意思,必須還得減減壓。整天這么過日子,會把人逼瘋的。
可惜不管王剛如何做思想公司,這一晚也得有很多車夫睡不著覺。平日里風餐露宿,還有被野狗群襲擊的危險,車夫們習慣了。可是頭一次跟在部隊后面去打仗,無論是緊張還是興奮,都和平時的精神狀態不太一樣。
吃完晚飯,士兵來叫王剛去團部開會,洪濤讓笨豬跟著一起去了。他當過裁決者,雖然水平次了點,好歹也是由專業軍官訓練的軍隊,在和軍人打交道方面肯定比純粹老百姓要容易些。
“這是明天的營地,楊團長他們在這里……張參謀長和我們在這里……相距7公里左右。”會議時間并不長,或者說需要王剛和笨豬了解的會議內容并不多,大概一個小時左右倆人就回來了。
幸虧派了笨豬去,否則王剛連軍用地圖都不會看,更不明白上面的標記都代表啥,回來之后還拿著地圖和筆記本對照著看呢。
“……他們沒說水庫的事兒?”洪濤大概看了看兵力分布,又照著地圖冊看了看附近的地形,立馬就有問題了。
8團在過河之后分成了兩大塊,由兩個營的兵力和長風、忠義兩家公司的50輛馬車為主力突前,沿著公路一直向南挺近,打算先拿下信陽北站,同時在顧崗水庫西側建立營地。
第二個部分是以一個營的兵力和平安運輸公司的30輛馬車向東,到顧崗水庫東側,先把2公里外的工業區拿下,然后再向南,在北環路一帶與主力匯合。
把三個營的兵力,平鋪在總計不到5公里的進攻線上倒是足夠用,可運輸車隊補給起來就有點麻煩了。車夫們必須要在地圖上認清楚需要補給的連隊大概在什么位置,還得根據戰況隨時掌握部隊的動向。
但車夫們不可能做到每輛車都有手臺,更沒法和軍隊那樣隨時聯絡,稍有疏忽或者意外就很可能出現部隊前插了,車夫們還不知道,傻乎乎的去了原地,結果找不到人。
更麻煩的是,一旦某個排遭遇大量喪尸攻擊,不得已先向后撤,等待重火力支援,可車夫們又沒及時得到通報,那豈不是白白送上去給喪尸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