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謀長,這里的有毒氣體太濃,咱們的防毒面具怕是堅持不了多久!”在此種環境里,使用動力電池的強光手電
也只能勉強照出去不到五米遠,前面的工兵不得不做出最壞的評估。
“先去最下面一層……你上去找莊排長,讓他馬上把附近塔樓通往地下室的門全打開,還有通往車庫的地方。如果有障礙物阻塞來不及清理,就用集束手榴彈炸,無論如何先讓空氣對流起來!”
不用工兵告之,張柯也知道情況不妙。照理說,這種環境不該強行進入,很容易引發二次傷害。可他在冥冥中總有一種感覺,覺得洪爺爺還活著。
這時就顧不上那么多了,一邊探索一邊想辦法通風換氣吧。自己造成的失誤,必須自己承擔責任,否則一輩子也不會安心。
和一層比起來二層的情況更糟糕,這里的汽車一點不比一層少,受到的灼燒也好不到哪兒去。反倒是通風更差,有些汽車殘骸里還閃亮著明火,各種漂浮物和顆粒充斥著所有空間,強光手電干脆成了頭燈,只能看到腳前面。
“每人十根,邊走邊扔在地上,回來的時候按照亮光走。記得看表,五分鐘,只有五分鐘,不管找沒找到必須返回這里,我會一直舉著手電!”
再想往第三層走,可惜下不去了。坡道剛轉了一小半就看到了反射的光芒,下面被積水灌滿了!張柯帶著眾人又退回到二層,按照手表上的指北針,安排六個人向不同方向搜索前進。
“……來,給你我的,會認指北針吧?”五名士兵都按照各自的方向鉆進了濃煙,只有小馬留在原地,舉著手腕子。張柯明白了,這家伙沒有軍用手表,馬上摘下自己的遞了過去。
“嗚嗚嗚……我順著墻走……”可是小馬沒有接,用力晃動著雙手,意思很明確,不會看指北針分辨方向。不過他也不是廢物,人家走中間,他打算熘邊。
“來,你站在這里舉著手電。記住,千萬不要亂動,盯著手表,到了五分鐘就擊發照明彈。別怕,我已經把發射藥弄掉了。”
但張柯不想湊合,這六個人是以放射線方式輻射出去的,覆蓋的面積最大,少一條就少一份希望。既然小馬干不了這個活兒,那就自己上。
“嗚嗚嗚……”小馬不樂意,堅持要去,大步向墻壁走,準備開始他的黃花魚大業。
“哎,聽命令……”張柯這個氣啊,說好五分鐘,都快過去一分鐘了這邊還沒出發。
“叮當……嘩啦啦……卡察……”小馬根本不打算聽命令,摸著墻壁就跑,結果腳底下一滑,好像踩到了什么東西,來了個老頭鉆被窩。
“活該,怎么不摔死!我剛剛怎么說的?聽命令、聽命令,懂不懂?以你的表現,我現在就能開槍擊斃!起來,別耽誤時間,把冷焰火給我!”張柯趁機追了過去,二話不說掏槍頂在了小馬的防毒面具鏡片。
“連你也害老子,去你媽的!咣……嘶、哎幼……咣咣咣……”
槍都頂在臉上了,小馬不敢賭這位高官不敢開槍,起身交出冷焰火,然后助跑了兩步,飛起一腳把讓他滑倒的東西踢飛了出去。
不過這一腳用勁兒有點大,東西是踢飛了,撞在墻上又彈了回來,好巧不巧打在了他的兩腿間,落地時發出了清脆的金屬碰撞聲。
“……這是你的?”張柯本來不想管,但在手電光的映照下突然覺得彈回來的東西有點眼熟。低頭照了照,彎腰撿起來,愣了幾秒鐘,突然把剛剛站直身體的小馬大力推到了墻壁上,槍口指著腦門。
“……不、不是……是鼠哥的,是他的夜視望遠鏡!”小馬下意識的就想縮手去從袖子里拿刀子,在這個距離上他不怕任何人,無論拿刀還是拿槍。
但剛剛摸到刀柄就停止了接下來的動作,雖然隔著防毒面具的鏡片,依然能看出臉前的圓筒是個啥。學名叫不出來,但可以確定鼠哥經常用,且非常管用,能在夜里看到很遠有沒有人!
“你從什么地方找到的?”張柯當然知道是啥,什么夜視望遠鏡,這是美軍的熱成像瞄準鏡,用在夜間狙擊槍上的。
自己這輩子只見過3只,全是從美國大使館里找到的。在很長一段時間里誰都沒有關注過這些很偏門還很不好操作的設備,后來還是潘文祥給搗鼓明白的。
其中一支在藍迪手里,他當時是狙擊手。還有一支被洪爺爺拿走了,他雖然槍法稀爛,卻喜歡用這個東西半夜查哨。誰脫崗了,誰睡著了,不用走近就能看清楚。
另一支目前正揣在自己懷里,自打東亞聯盟建立,軍隊后勤和后勤部脫離,以前的很多零散裝備就因為數量太少、無法補充,被排除在制式武器之外。然后被很多喜歡這些東西的軍方高層當做了紀念品保留,其中就有這個。
“我……我踩上它摔了個跟頭……唉對啊,它怎么在這里!鼠哥,鼠哥來過!鼠哥……鼠哥……你能聽見嗎?我是小馬啊,你聽見了就喊一聲……開一槍也成啊!咣、咣、咣……”
小馬更干脆,他這輩子只見一個人拿過這種東西,那還討論個屁,趕緊找人吧。至于說咋找,先喊喊唄,聽不見就再開兩槍。雖然在地下室里開槍會震得耳朵嗡嗡響,腦瓜子也嗡嗡響,可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笨蛋,他又不是蟑螂,能待在這種地方等著你喊啊!”張柯一把抓住了小馬的槍,沒讓他再打下去。
“那、那怎么辦?”小馬已經有點輕微耳聾了,扯著嗓子喊卻不自知。
“我想想、我想想……如果是我遇到這種情況會怎么選擇呢……”張柯一把捂住了小馬的嘴,閉上眼使勁兒去想,試圖在腦子里模擬出當時的場景,再根據洪爺爺的秉性,設身處地的模彷出最有可能的逃生之路。
跑上去躲避燃燒彈?這好像有點難。洪爺爺又不是神仙,無法預知炮彈的落點,肯定是聽到爆炸聲之后才察覺到危險的。這時候往上跑那就不用找了,肯定燒成灰灑遍了大地。
就地尋找掩蔽所……好像也不太靠譜。就算有不怕燒的掩體,總不能還自帶氧氣吧。別說誰能憋氣半個小時,那不成大西洋底來的人了。
“操,水啊,我怎么忘了這里有水!來來來,幫我拿著!”不能上又不能躲,面對無處不在的高溫火焰該往哪兒躲呢?張柯扭頭看了看通往地下三層的坡道突然大叫了起來,同時把身上的裝備一件件的拿下來往小馬手里塞。
火怕什么?或者說火被什么相克,肯定是水啊,水火不相容嘛!凝固汽油彈能點燃一切,包括鋼鐵和水泥,但它真點不燃大量的水,更不可能讓滿滿一層車庫的水升溫。如果能鉆進去找到個有空氣的小空間,就有存活的希望。
那洪爺爺會鉆進去嗎?張柯覺得很可能。第一,他在后海邊號稱浪里黑條,沒少吹當年后海水還干凈的時候,是怎么潛下去扣河蚌、撿鑰匙的。水性不敢說比游泳運動員強,那也是業余選手里的頂尖水平。
第二,熱成像望遠鏡掉落的地方就在通往三層車庫的坡道口,而附近有沒有被燒焦的人體,甚至連汽車都沒有。除了幾個錐桶的殘骸,空蕩蕩的啥也沒有。
這就說明不是偶然路過,只有在無比緊急的時候洪爺爺才有可能掉落這么關鍵、攜帶了近十年的裝備,甚至連回去撿的時間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