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這還得感謝張柯的破罐子破摔。他把洪濤還活著的消息透露給了莊排長和空勤團班長,這兩位也是有直屬上級的,如此爆炸性的消息豈能隱瞞不報。前腳張柯還沒離開小區,后腳一連串電報就飛了出去。
空勤團那邊繞來繞去,頂多是繞到裴善喜手里就算到頭了。她本人就在明港機場,無論接沒接到電報,除了向焦樵匯報都不會再往外傳。
可楊明接到電報之后想都沒想,原地就把電文轉發給了頂頭上司,聯盟路軍第三旅旅長王英安。王英安此時正在趕往明港機場的路上,看了電報之后整個人都傻了。
他可不是楊明,位高權重,想的必須更多。連續回電確認了兩遍,保證不是誤發之后立刻來了個小群發。一封給副部長張濤,這叫遵守程序。
剩下的幾封就很不符合程序了,比如在救援隊時的老上級呂葉江南。當年如果不是呂葉江南的賞識重用和不惜余力的推薦,他可能還在后勤部里管理食堂呢,吃水不忘挖井人嘛。
呂葉江南更有意思,大半夜的就把電話打到了藍迪家里,既沒說情報從何而來也沒說自己有什么打算,純純粹粹當了回搬運工。
藍迪聽完之后腦瓜里都成粥了,立馬蹦出來無數個問號,且一個比一個大,還一個都解答不出來。也沒時間去抽絲剝繭,反應慢一點就有可能成千古恨。
呂葉江南為啥要給他打電話,真不是閑得蛋疼,更不是想開誰的笑話,目的性非常明確。他希望自己出手搭救洪濤,防止被軍方的某些人做了手腳。
可自己有這么大本事影響軍方內部嗎?坦率的說必須有點,不多,就一點。做為聯盟的第二任武裝部長,又是主動放棄連任,名聲不錯,在軍中不可能一點影響力和嫡系都沒有。
當年之所以能當選為武裝部長,除了前面跟著洪濤打下了堅持的基礎之外,必要的基本盤同樣重要,比如空軍和海軍。絕大部分外籍幸存者也都希望看到聯盟高層里有外籍成員,這樣他們覺得安心點。
稍微了解了一下前線這些天發生的事情,藍迪就把電報發給了海軍司令和田仁紀。明確指出,洪濤有可能活著,但有些人不想讓他活著回來。
目前張柯正在率領一個排左右的兵力尋找,前線的預備役第一旅和第三旅態度不清,空軍在夜間也起不到作用,只剩下海軍可以依仗了。
和田仁紀接到這封電報時還沒睡,他正通過電報向位于前線的內河炮艇艇長了解戰況。別看只是四艘內河炮艇和200名海軍陸戰隊員,這可是海軍多一半家底,如果受損太嚴重,他這幾年的努力就白費了。
可是一聽說洪濤有可能還活著,且就和張柯在一起被喪尸包圍了,只用了一根煙時間就想明白了。馬上命令前線的海軍艇長,除了留下必要的人手保證炮艇正常運行,剩下的全體上岸。不惜一切代價也得把人救回來,只要還活著!
為啥他這么玩命呢?無它,公私兼顧也。于私,他和聯盟里至少三分之一的日裔幸存者都是當年洪濤開著飛機,冒著迷航的危險,一點一點救回來的,這是救命之恩。
到了救援隊之后,又享受到了無差別待遇,才能混到今天的地位。這些年與其說是在堅定不移的支持藍迪,不如說是在維系當年洪濤創立的體系,爭取更大的生存空間,這是整個族群的生死存亡之恩。
于公,和現任的領導者相比,洪濤是最支持也是最懂海軍的領導人。如果他能活著回來,哪怕不再擔任最高領導人,僅僅在理事會里當個舉手搖頭的佛爺,對海軍將來的發展也有至關重要的推動作用。
沒誰的影響力、說服力、雄辯力、前瞻性、人脈和智慧,能趕上這位白手起家的聯盟創始人,他的一張嘴能頂半個理事會用。
這可真不是和田仁紀一個人的想法,隨后他就給聯盟所有少數族裔的領導者去了電報,包括秀山太太。得到的答復全是一個意思,必須救,不惜一切代價!
第三個趕到現場的才是空勤團,他們不是慢,而是事兒太多。不光要四處尋找失去聯絡的牛大富和預備役第一旅參謀長,還得保護著包括兩位陸軍團長、一位空軍中隊長、一位武裝部長、一位外交部長在內的三輛步戰車前往第一線視察,不慢點出了事誰也負不起責任。
“為什么隨意炮擊?為什么不及時與指揮部建立聯系?你是旅長,不待在旅部跑到前線來做什么!”
步戰車還沒停穩,焦樵就掀開頂蓋鉆了出去,指著路邊的一群人大喊了起來。牛大富,他看到了牛大富,這家伙正和沒事人一般坐在步戰車頂上抽煙呢。
“老焦,你們讓我來不就是要勐沖勐打嘛,當官的不帶頭上誰會真的玩命。這又不是第一次了,任務完成不就結了,具體該怎么打……你就說任務完成的怎么樣吧!”
牛大富見到焦樵還算給面子,馬上從步戰車上跳了下來,敬禮之前先把煙頭扔掉,再把墨鏡摘下來。但氣勢上并沒太慫,保持著一貫的作風。
“炮擊呢?為什么突然動用火箭炮和燃燒彈,事后還久久聯絡不上,第一旅的參謀長呢?”
確實,第一旅作戰向來比較勇勐,旅長當團長用,團長跑到營部里指揮是慣例。讓牛大富來指揮預備役第一旅,確實也有發揮他特長啃硬骨頭拼命的想法。
焦樵沒法在這個問題上找麻煩,干脆重點詢問旅屬重炮營炮轟小區的問題。122榴彈炮沒有凝固汽油彈,那玩意需要用火箭炮連的管履帶火箭炮發射。
而這個火箭炮連是專門用來配合空軍偵察機遠距離定點清除活尸的,平時的炮擊根本不許使用,主要是火箭彈數量也有限,好鋼必須用在刀刃上。
“嗨,別提了,預備役的訓練遠遠沒到位,打打順風仗還湊合,要啃硬骨頭還得第一旅。這不,喪尸剛開始反攻,王參謀長乘坐的步戰車就慌不擇路想后撤,結果一頭鉆進了彈坑。
還沒等爬出來,藍魔鬼就沖過來了。里面的士兵想扔手榴彈,結果手磕在艙蓋上沒扔出去,集束手榴彈掉進車廂里爆炸了。
連同王參謀長帶我的三名警衛全報銷了,電臺、對講機都炸爛了。我身邊又沒熟悉的人手,還要對付喪尸反撲,哪兒有時間顧那些啊!”對于這個問題牛大富雙手一攤,面帶愁容,用沉痛并且惋惜的語氣描述了一個悲壯凄涼的場景。
話里話外的意思還是得埋怨武裝部調派不利,把一支剛剛訓練了半年的隊伍急匆匆拉上前線,還參加這么復雜的戰斗,不出事才怪!
“牛旅長,按照你的說法向小區發射火箭彈也是王參謀長的決定嘍?”周媛是從步戰車后艙門里走出來的,一直站在原地面無表情的聽著兩個人的對話,直到這時才插嘴。
“呃……確實,我也是同意了的。當時情況緊急,王參謀長接到前方觀察哨報告,說是發現了人形熱源,疑似活尸。如果不進行覆蓋炮擊特種作戰團怕是會崩潰,X小組也危在旦夕。
我本來打算事后再向指揮部匯報,沒想到事態變化得太快,活尸真的被清理了,喪尸全都失去了控制。當時我滿腦子都是救人和突圍,其它的都忘了!”牛大富沒料到周媛會出現在前線,一時間眼神有點亂,嘴也不太利落了。
聯盟里有兩個最不容易的對付的人,無論從政還是從軍都必須有所耳聞。眼前就是其中一個,想用湖弄焦樵的方式輕松湖弄過去顯然不可能,必須加倍小心仔細措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