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上這種不拿屬下當人的上司該怎么相處呢?最佳的辦法自然是趕緊找門路調走,可惜張謙沒這么大本事,只能退而求其次,拿出本門絕技,湖弄!
你讓我抓人可以,按照規矩得有書面文件,還要簽字。如果拿不出來,那我就當啥也沒聽出來,不管你怎么想,反正是不能白白給人當槍使。
“嗯,果然是京城基地,規矩大,辦事一板一眼,看來是我把事情想簡單了。”
連春雨碰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心里已經對張謙有了初步看法,臉上卻還得波瀾不驚,做恍然大悟狀,好像真的是不太熟悉新環境。
“是啊,在內務部眼前做事就是麻煩,那群家伙整天閑著沒事兒干,專門盯著咱們,稍有違規就會上綱上線,絲毫不體諒基層工作的難處。”
張謙也跟著一起感嘆了起來,順便再把內務部著重提了提,示意不是自己不支持領導工作,而是頭上帶著緊箍咒,身不由己。
“大家都是為了聯盟,不要有抵觸情緒。好了,先把手頭的事情放一放,盡快把招募工作落實好,下周我要看到協管隊成型。”
見到張謙一點都不打算妥協,應對的還如此圓滑,連春雨就知道指望不上了,停止了繼續試探,低下頭看著桌上的文件。
“是……”張謙也不遲疑,立正敬禮,轉身出了處長辦公室。
“周秘書……起草一份新安全區基層干部半脫產培訓的計劃書,以熟悉各民族生活習俗為主要內容,地點就定在……城北安全區吧。每期五人,為期二十天,考核不過關的暫停工作參加下一期培訓!”
房門剛剛關上,連春雨就起身離開了辦公桌,背著手來回踱了幾圈,一把拉開房門,沖著外屋的秘書下達了新指令。
張謙的態度并不是孤立的,自打來到新安全區管理處上任,連春雨已經試探過另一位治安隊中隊長。那家伙更滑頭,剛見面就請了病假,說是要去做手術,快點三個月,慢了就半年,日常工作全交給了三位小隊長代理。
別看人不在了,可三位小隊長有屁大點的事兒也得先上報,得到允許之后才能執行。想換個人吧,報告送到秘書長辦公室就沒了聲音,也沒法三天兩頭的催,只能等著。
可連春雨等不了,即便把那位中隊長等回來,估計也和張謙的態度差不多。人家都是在基層摸爬滾打起來的,想輕而易舉的當槍使基本沒希望。
但治安隊的高級人事權又不在管理處手里,這個準警察部門以前是歸內務部管理的,后來才拆分出來歸到了聯盟秘書長辦公室下面,管理處只有使用權和很少的人事權,比如從聯盟正式居民中補充新隊員。
不過連春雨也不是白給的,這種狀況在赴任時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并做出了相應的計劃。他打算一邊向秘書長辦公室打報告申請新的治安隊管理層名額,一邊先把張謙和部分治安隊管理層架空,給安插自己的人創造條件。
“讓周科長來一趟!”可遠水解不了近渴,眼下的工作也必須有人頂上。這時那個一臉諂媚,總在身邊獻計獻策,工作態度很積極的周敦虎就浮上了心頭。
和自己一樣,周敦虎也來自能源部下屬的礦場,且就在京城附近。原本的官職雖然不太高,就是個坐辦公室的干事,但通過這幾天的交流,好像在人脈上頗有點能力。
眼下治安隊暫時指望不上,管理處手里掌握的工作編制都是些文職。可誰也沒規定過文職就不能出外勤,是時候網絡一下可用之人,組建起聽命于自己的班底了。
“連處長,您叫我?”很快,周敦虎就站在了處長辦公桌前面。
“上次你說認識幾個礦工比較有能力,目前他們在做什么呢?”看著眼前的年輕人,連春雨心里稍微舒服了點。
別看礦場主任算不上啥大官,可是在那種環境中,一礦之主基本就是土皇帝,手里捏著幾十幾百礦工的生死,權利還是挺大的。
可到了京城基地之后,那種被人敬畏、說一不二的感覺基本都找不到了,連什么都不是的流民也敢面對面和自己講規則法律,落差有點大。
唯有從周敦虎和其它幾個同樣出自各礦場、油田的同行身上,才能體會到下級對上級必要的敬畏感,看來以后的班底也要從這幾個人里出了。
“他們的事情都不大,勞役幾個月半年的就可以離開礦山了,目前聽說在津門港和大洋路市場之間做點小生意,勉強湖口。”
周敦虎沒有問為什么,馬上把知道的情況如實相告。其實內容并沒什么出彩的地方,主要是說話的態度和臉上的表情,再配上身體姿態,總讓人覺得很被重視。
“哦……別有顧慮,來來來,坐下說。你覺得他們如果到管理處來,能不能勝任外勤工作。大概內容和治安隊類似,但暫時沒有執法權,主要還是在流民之間尋找有用的信息。”
連春雨很享受這種感覺,隨即對周敦虎的態度也熱情了幾分,離開辦公桌特意換到沙發上,還把自己的煙遞了過去。
“我想應該沒問題,當初在礦場就是他們幾個給我當幫手,才把那些不太老實的勞改犯管理了起來。這幾個人挺有點腦子的,能理解上級交代的任務,不怕干臟活累活,就是要求有點高,讓我有些用不起。”
周敦虎受寵若驚,腰彎的更低了,像恭迎佛祖一般,滿臉虔誠的把連春雨讓到沙發主位坐好,再把煙點上、茶杯擺好、熱水添滿,這才讓自己的屁股沾了點沙發邊,小心翼翼的介紹起幾個礦工的來歷。
“哦?說說看,他們開的什么價兒?”
“不是錢和待遇,是正式居民戶口,他們總想找個有機會獲得正式居民戶口的工作干。這種工作別說是我,就算礦場主任也拿不出來。”說起條件,周敦虎還挺不好意思的,生怕讓上司誤會是自己獅子大開口。
“要求進步是好事兒嘛,這說明他們改造的很徹底、很有成效。目前管理處能提供的崗位只算半個編制,享受一半的政府配給。
不過只要工作完成的出色,我可以專門向秘書長辦公室打報告,多了不敢說,一年要兩三個正式編制還是有可能的。
另外咱們下屬的兩支治安隊死氣沉沉,工作態度很消極,也該做些適當的內部調整了,順利的話能空出幾個正式編制。
你馬上去和他們幾個聯系下,如果沒問題盡快來報道。先留下兩個人做你的助手,剩下的放到協管隊里去鍛煉鍛煉,可以的話當個小隊長。”
假如周敦虎說那些人喜歡錢和緊俏物資,連春雨反倒不太好辦了。安全區管理處不是完全靠政府撥款的清水衙門,有很多來錢的方法。
可他遠道而來,剛把管理處的大框架搭起來,手里基本是一清二白,各種能盈利的渠道還沒來得及建立,唯獨能承諾的就是編制,一拍即合!
“靜姐,我是周敦虎,剛剛姓連的已經采納了我的建議,打算吸納人手擴充他的班底。可以讓咱們的人過來了,直接到管理處二樓市場科找我。”
帶著一副堅決完成任務的表情離開處長辦公室,下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周敦虎的表情突然變得冷峻了起來,后背好像也不駝了,飛快的檢查了門窗,然后拿出對講機,調整好頻道,開始了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