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這樣的爭論,每年都會在兩派之間發生好幾次,有時候是代表人物之間的對決,有時候則是集體之間的群毆。但不管何種形式,最終的結果都是沒有結果,各有各的想法,誰也說服不了誰。還不能徹底翻臉,因為軍方始終不表態!
“梆梆梆……兩位部長,你們都違規了。秘書長剛剛強調過,今天的會議只討論兩件事,如果非要在這里高談闊論理想和主義什么的,那我就不奉陪了!”
這次也是一樣,高天一和周媛各自代表不同立場和群體,再次發生了激烈的爭論。剛開了個頭,還沒進入中局,就被焦樵敲著桌子站起身,打斷了雙方再次對決的企圖,還做出要離席的威脅。
“焦部長,不要太激動。你們兩位也注意點方式方法,現在不是做理論研究的時候,怎么解決罷市才是當務之急。秘書長,內務部建議盡快讓管理處和罷市商人展開談判,不要再激化矛盾了。”
見到焦樵要中途離席,林娜適時的站了出來。警告保皇派和改革派不要再繼續爭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破壞政府工作會議的責任不能落在丈夫頭上,那樣會得罪中立派的藍迪。
“我反對!政府不能太軟弱,即便有的工作沒有到位,也不是誰想鬧事就可以鬧事。這種先例會嚴重干擾今后的政策執行,造成非常壞的影響!”
高天一和周媛暫時偃旗息鼓了,但兩派的分歧并沒有半點彌合。武建章接替了高天一的位置,堅決反對一切向流民低頭的決定。
“武部長,既然您反對談判,有沒有切實可行的辦法?”
一直都不怎么表態的李想說話了,她屬于改革派里的中立派,原則上支持初秋擔任聯盟最高領導,但在具體事物上經常立場不穩定,習慣性的對事不對人。這不,毛病又犯了。
“說起來這也不是太難的事兒,當年孫飛虎鬧的比現在還厲害,照方抓藥再來一次就是了。只要軍方能盡快搗毀非法電臺,把背后的黑手抓到,罷市也就無疾而終了。
民眾嘛,總是很容易被鼓動的,多吃幾次虧才會明白道理。只要其它安全區保持現狀,光靠新安全區里的疆省移民翻騰不出太大浪花!”
好歹也是一部之長,武建章并沒被李想問住,也不用自己去想什么神來之筆。以前不是有成功的桉例,現在照著做也就是了。
“我同意……任何挑釁聯盟底線的行為都將被視為敵意。在這個問題上不能軟弱,我相信內務部有絕對把握可以處理罷市問題。該抓的抓,該關的關,在規則方面理事會全力支持!”
討論到此時,各方的意見已經發表的差不多了。保皇派建議談判,可是暫時拿不出具體方案,更無法確定底線。改革派傾向于按照慣例先進行暗中干預和分化瓦解,為最終采取強硬手段做準備。
相比之下,改革派的主張更具操作性,還有成功的先例可以依據。初秋瞧準了時機,在本來就不太平衡的天平上又加上一顆砝碼。
這就是大老該做的事,平時極少參與意識形態方面的辯論,言多必失。到了關鍵時刻,當雙方火力全開,局面趨于明朗化時,再瞧準了空當重拳出擊,爭取一擊奏效。
“附議……”衛生部部長胡然依舊像往常一樣充當了橡皮圖章,在初秋需要的時候舉手表決。
“附議……附議……”李想和游易互相看了一眼也舉手表示支持。
如果單從能力方面比拼,在后加入的幸存者中有不少曾經在相關單位擔任過技術和管理職務、專業更對口、經驗更豐富的人才。
他們兩口子始終能穩坐部長職位,除了資格老之外,離不開初秋的大力扶持。現在該投桃報李了,這就叫利益交換,哪怕心里不這么認為,實際上就是。
有了這幾位的明確支持,再加上林娜和焦樵雷打不動的棄權,大部分中立派逐漸倒向了改革派一邊,保皇派再次在政府工作會議中敗下陣來。
政府一旦形成了決議,國家機器開動的速度還是非常快的。一聲令下,以內務部為首、各安全區治安隊為輔,大批外勤和治安隊員被源源不斷的運往新六區與南五區的邊界地帶。
每個路口、每條街道臨時搭建起來一座座檢查站和路障,封鎖新安全區的行動在十字路口市場商戶宣布罷市的第一天傍晚就展開了。
這個信號代表了聯盟政府的態度,和往常一樣,堅決不姑息一切試圖擾亂聯盟內部穩定的行為,不鼓勵流民采用此種方式表達訴求。
同時也預示著下一步行動的到來,稍微資歷長一點、經驗多一點、見識廣一點的流民心里都明白,等新安全區被全部隔離之后,內務部和治安隊的強硬手段就該上場了。
當年孫飛虎的烏托邦就是被這么搞垮的,外部高壓會慢慢滲透到內部,只要有一個核心成員反水,馬上就將引發連鎖反應。再堅固的堡壘,在一夜間也能垮塌成一片廢墟。
至于說疆省移民們能不能抗住聯盟政府的組合拳,民間的態度基本都比較悲觀。是,和其它安全區里的流民相比,疆省新移民們必須要更加團結、更容易抱團。
但這點優勢并不足以和國家機器正面對抗,個體的彪悍在此時不光不是優勢,還有可能成為敗筆。封鎖新安全區,就是要逼著疆省流民先動手。
一旦出現流血事件,聯盟政府馬上就會按照規則宣布進入緊急狀態。在這種情況下,很多聯盟規定就暫時失效了,內務部和治安隊可以隨意進入流民家中,不用出示任何證據,把他們認定的嫌疑犯抓捕、關押、審訊。
“好了,他們動了,我們也開始吧!諸位,罷市的成敗、大家未來的生活,就在你們的一念之間,保重!”這么大動靜,想瞞是瞞不住的。
各區的治安隊剛剛開始集結,消息就通過多種渠道傳到了罷市委員會成員耳中。經過簡單的互相印證,確認無誤之后,洪濤舉起右手輕輕向前一揮。江洋、阿爾因、艾爾肯和五名疆省移民領袖紛紛起身,帶著隨從人員離開了氈帳。
“他們……”只有陶偉不知所措,既不知道那些人去做什么了,又不知道自己該干點什么。
“陶老板,現在該商會成員們發揮特長了。在今后很長一段時間里,新六區和新七區的對外聯系都要靠你們維系。”
洪濤咧開嘴笑著拍了拍陶偉的肩膀,給出了下一步的行動方向。只是說得有些含湖,不光沒讓陶偉明白,還更湖涂了。
“他們可以封鎖,我們也可以反封鎖嘛,在這方面你們應該是行家。怎么樣,有沒有信心?”見到陶偉有些莫名其妙,洪濤依舊沒詳細解釋,還在打啞謎。
“……那些家伙可是無底洞,填不滿的!”但陶偉臉上的迷茫慢慢消失了,轉而五官全皺到了一起。他是萬萬沒想到洪濤會把算盤打在這里,太偏門了。
“那就慢慢填,所需的貨物自然會有人提供,我不要求把他們都喂飽,能把咱們急需的東西運進來就可以。這是第一批采購重點,沒有先后次序。”
見到陶偉想明白了,洪濤從兜里掏出張折成小三角的紙遞了過去,靜靜的等待對方打開仔細觀看,同時用余光瞄著表情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