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你不在京城,對詳情不了解。真正厲害的不是他,而是他身邊那伙疆省來的流民。據說那幫人在疆省是靠去喪尸聚居區里尋找物資生活,每天都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過活。
他不知道是用了什么辦法,把那些流民收攏在身邊,自己躲在后面出壞主意,上陣拼殺的另有其人。現在那群流民都成了平安運輸公司的股東,手里有了錢,誰還想提著腦袋過日子,已經和他掰了。
不過在他身邊還有兩個家伙,都是去信陽參加過清理任務的,身手應該不弱。這事我也和大哥提了,想搞姓洪的必須先把這兩個人搞掉。”
吳子健倒也不是盲目自大,他有一套理論依據,并以此判斷出洪濤的真正實力。這套理論說起來應該更符合常識,比外面的傳言更靠譜。
“你們倆先省省吧,別為了沒影的事兒抬杠了。我們只需要把水攪渾就可以離開這里找個地方隱姓埋名,沒必要去直接和姓洪的對抗。能不能如愿以償,老五,就看你的本事了!”
王正榮站在窗前,聽著兩個把兄弟的爭論,心里有些煩躁。他有老婆有孩子,一萬個不意愿去和任何人拼命,只想把任務完成,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陶偉今天非常忙,上午去了兩個路口找老關系疏通,中午喝得暈頭轉向連家都沒回,就在委員會的臨時辦公室里躺在沙發上迷瞪會。晚上還得繼續去送好處、賠笑臉、喝大酒。
“這是要催命啊,半點閑功夫不給留!”可是眼睛還沒閉上呢,外面就有人敲門。即便萬般不樂意也得強撐著起身,現在局面非常敏感,一點小事都可能釀成巨變,不敢疏忽。
“培華,你不在新六區守著怎么跑回來了?”來的人是親信之一,被安排去封鎖線上和治安隊員聯絡感情,本不該這時回來。
“陶哥,海貨販子來信第二批貨到了,問咱們還要不要。如果要,他們找人疏通關系運進來,價格上浮三成,如果不要就運到別處去了。
這次他們有點趁人之危獅子大開口,價格漲了三成不說,還要一下先交足交百分之五十的訂金,我做不了主,讓他先等答復。”
被稱作培華的是個年輕人,全名張培華,三十出頭的樣子,以經營海產品起家,常年行走于津門港和京城安全區之間,認識的人頗為繁雜。
上次陶偉就是派他去試探的秦鴻偉,結果一試還就成了,以高于黑市不多的價格拿下了三支手槍、兩支步槍和百十發子彈。
不能算太大的收獲,也不能算沒收獲。相對于比較順服的本地流民來講,疆省移民更迫切的需要槍支彈藥,價格再抬高一倍也不眨眼。
啥叫商人?商人就是至親也得賺錢。陶偉覺得這是個不錯的門路,既能借機和疆省移民搞好關系,又可以賺一筆意外之財,何樂而不為呢。
于是他就讓張培華繼續和秦鴻偉保持接觸,只要對方手里來了貨立馬拿下,有多少要多少。但有一樣要特別留意,國產武器堅決不碰,那玩意有可能是從聯盟軍方手里弄來的,一旦出事就說不清。
“有多少?”如果沒有罷市,陶偉可能不會這么關注海貨走私的事情。要不是洪濤疑神疑鬼,他壓根也不太愿意和這種人有交集。危險不說,還容易引來內務部的便衣,得不償失。
可是隨著罷市行動的展開,他心里也開始有些不安了。聯盟是半點也不打算讓步,直接就封鎖了新安全區。洪濤雖然事先有準備,讓罷市委員會囤積了大量糧食和牛羊肉,可是未來的走向依舊不明朗。
人一旦感覺到了危險,就會想各種辦法加強自己,比如囤積物資,再比如擁有武器。不管到了什么時候,手里有槍總比沒有踏實,可以不用,不能沒有!
這次陶偉就不打算把買來的槍支彈藥全分給反抗軍和救贖者了,如果數量比較多的話,自己的商會里必須留點,以備不時之需。
“貨我還沒看到,聽說全是格洛克17手槍,總數二十多支,子彈五百多發……”
張培華舔了舔嘴唇,他比陶偉還想促成這筆買賣,原因嘛……當然是錢了。秦鴻偉已經暗示過,這筆槍械如果能一口氣全吃下,每把槍可以給出不少的提成。
“這么多?靠譜嗎!”一聽數量陶偉有點猶豫,海貨商人是比較神通廣大,為了掙錢也很拼命,但這種貨物很少能成批的出現。
聯盟海軍在津門港有好幾艘稽查艇,對所有外來船只都會仔細搜查,想辦法夾帶少量槍支彈藥進來完全可能,一下子弄這么多就有點玄乎了。
“姓秦的說是從菲律賓走陸路過來的,只要把他盯住應該不會有問題?就是他們要的訂金有點高,按照行情,一般先付三成就可以看貨了。”
張培華倒也沒全讓夜草迷了心,還保留著基本的警惕,打算先把秦鴻偉掌握住,只要人在錢就打不了水漂。別說啥海貨商人如何如何,那也要看是在什么地方,現在的新安全區里容不下他們耍橫。
反倒是這些撈偏門的家伙必須依仗商會才能站住腳,否則分分鐘會被如狼似虎的疆省移民來個黑吃黑,骨頭渣子都找不到。
“奇貨可居!現在咱們這里是被封鎖地區,不趁勢漲點錢說不過去,他們疏通關節也要費點力氣。嗯,你去回復他,就說全要了,不過要在我們指定的地點交貨。這是底線,不能更改!”
一說是從陸路過來的,陶偉大概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海貨有兩種渠道,一個是東南亞幸存者團體來的商人,一個是從東南聯盟來的商人。
這兩種商人在待遇上有明顯不同,聯盟對東南聯盟的商人檢查的比較寬松,甚至收稅也少。倒不是和東南聯盟有啥特殊關系,而是對等原則。
你對人家的商人啥待遇,人家對你也是啥態度。為了讓東亞聯盟的商人在東南聯盟轄區里別太難受,才不得不這么區別對待。
對于貨款的支付方式和價格變動,陶偉更可以理解。這樣做的才是商人,如果還像原來一樣不浮動,這批貨的來源就得好好琢磨琢磨了,保不齊是內務部的便衣在釣魚。
“……好吧,我馬上就約他見面詳談,那交貨地點什么時候能提供?”張培華略微遲疑了下,覺得這個條件也不算無理,應該有的談。
“交定金的時候我跟你一起去,不當面聽聽怎么說心里不踏實,到時候再把交貨地點告訴他們也不遲!”但陶偉比他想象的還謹慎,居然要親自出面。
“陶哥,我辦事您放心,他們都是亡命徒,萬一……”可是張培華對這個決定必須要反對,如果陶偉親自出面,他能拿到的好處費可能就沒了。
“多事之秋,做事必須小心,容不得絲毫閃失,更不能因小失大。培華,記住,此時千萬不能犯錯,如果光是我一個人的事情,就算敗了也能原諒。可這次我也是替別人跑腿,真護不住你的周全,明白了嗎!”
陶偉自然不會讓張培華這點道行給瞞過去,他也沒生氣,商人重利本該如此。但這次必須重點提醒,不能被些許小利蒙住雙眼。平日里買賣做虧了頂多賠錢,這回很可能會要命。
“……明白了,我這就去通知他們!”張培華的臉立馬就變成了紫茄子,和陶偉比起來他還是嫩,兩句話就被詐出了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