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洪濤從百忙之中抽時間親自來第四安全區,除了要說服白思德、孫飛虎開辟建材家具行業,還有另一個目的,與之前的每位合作者闡明今后的發展方向。
隨著自管區的逐漸繁榮,在很多方面勢必要擠壓、侵占其它安全區的利益,這是無非避免的事實。
但他不想看到因為這件事讓自管區和其它安全區對立起來,那就違背了發動大多數流民爭取自身權力的初衷,甚至會被某些人利用,成為挑撥流民斗流民的工具,最終毀了剛剛開創的新局面。
想破開這個死局,洪濤也想不出太新穎的招數,唯有老一套,拉著大家一起受益。哪怕自己獨吞所有好處,可以前進三步,現在利益均沾只能邁一步也得這么干。只要能向前走,哪怕只有半步都是勝利!
當然了,這么做不全是損失,也有好處。自管區和安全區的合作越多,自身的穩定性就越好。比如說現在聯盟政府想要取消自管區,孫飛虎、白思德、沉楠這群人就會非常不樂意。
沒有了自管區提供的貨源,建材、家具、私酒生意全都做不下去,先不聊權力和政治斗爭,光是自身利益受損這一項,就會讓他們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熱情,上下奔走主動幫自管區疏通關系,說服高層改變主意。
這就叫利益共同體,只要利益足夠多,他們甚至愿意幫助洪濤搞政變一舉推翻藍迪的政府。啥風險不風險的都是浮云,老馬同志不是說過嘛,只要利潤達到300,資本就敢踐踏人世間的一切法律!
另外洪濤還包藏著一份禍心,他要讓安全區里的流民切身感覺到自管區里的生活與之不同。這時候又有古人站出來說話了:不患寡而患不均!
大家都是流民,以前你還不如我呢,現在卻比我過得好了,憑啥嘛!我一天也沒閑著,還是吃了上頓沒下頓。只要不傻,誰都能發現問題所在,安全區的規矩不靈,自管區的辦法好。
在生存面前沒有膽小鬼,只要這種想法有了,就會像煙癮酒癮一樣時時刻刻伴左右,誰擋在前面誰就會被他們恨之入骨。
首當其沖的自然是聯盟政府,這就叫從下向上的推動力。水面已經波濤洶涌了,飄在上面的任何東西都別想安安穩穩,不想翻就趕緊改變跟上節奏。一旦到了那個時候,有沒有自己都無所謂,大勢所趨!
做完了這件事,洪濤馬上又縮回自管區里不見了人影。幾個月前的走私武器桉可能大部分人都忘了,但他心里明白,罪魁禍首既沒死也沒落網,秦鴻偉只不過是個傀儡,藏在暗處的蔣門神和那幾個外國人才是真正的危險。
可惜利用內務部借刀殺人的計劃落空了,蔣門神一伙人的消息很靈通,反應也很迅速,這邊剛開始行動那邊就消失不見了。
到底去哪兒了呢?洪濤認為有三個去處。第一,地獄!在背后操控蔣門神的勢力可能覺得他們沒用了,留著還容易暴露,干脆在沒被發現之前來個徹底清理。
第二,潛伏在其它安全區里,比如城東和城北。自己和合作伙伴們的主要勢力范圍在南城,對于另外兩個安全區缺乏足夠的了解,別說藏幾個人,再多十倍也照樣發現不了。
第三,也是最好、但可能性最小的結局。背后操控的勢力良心發現,念在其出力不少,高抬貴手給了條生路,放蔣門神一伙人遠走高飛、自生自滅去了。假如真是這樣,那自己就不用始終懸著一顆心了!
沒錯,自打從于佳口中得知蔣門神一伙人藏在新六區里,身邊還有幾個外籍男人,洪濤的心里就總有一顆釘子隱隱作痛,生怕哪天從陰暗角落里射出一串子彈,輕而易舉的結束自己這輩子。
怕死?不不不,不是怕死,是舍不得死。眼下游戲剛剛開頭,自己想了一大堆計劃和前景,全都沒來得急實現呢。就像玩牌剛玩半截,剛摸清楚其他三家的出牌習慣,正要大殺四方,結果突然讓自己下桌。
死這個玩意不是怕和不怕就能解決的,不想死就得到處小心留意,能不拋頭露面就少出去。目前別的不敢吹,只要不離開交通樞紐大樓,別說蔣門神,就算空勤團派人來暗殺自己也得鎩羽而歸。
疆省移民沒的說,明事理還知恩圖報。他們非常清楚自管區是怎么來的、目前已經看到點希望的生活又是怎么來的,對這位本來就很有名的大俠又多了一層感激和崇拜。
現在洪濤這條命已經不屬于他自己了,而是和自管區全體移民,甚至包括一部分本地流民緊密的聯系在了一起。誰敢對洪濤不利,那就是在剝奪上萬新移民和上萬流民的生活希望,他們真會玩命的。
可洪濤還不是個能因為怕死就甘于縮頭縮腦的性格,好歹有個法官的名頭戴在腦袋上,總不能因為害怕連法庭也不敢去吧。
他唯一能做的只有盡可能多的讓替身巴列諾夫在公共場合露面,看看會不會把藏在暗處的未知者引出來,剩下的全交給運氣。
比如說現在他不光要大張旗鼓的站在街邊,還不能使用替身,因為有貴客登門,不止一兩位。
按照北方的風俗習慣,大年初一是走親訪友拜年的日子。節前,有不少老資格聯盟成員通過各種渠道傳來了消息,想給洪濤拜個年。
這個要求倒也不算反常,算起來在復興聯盟那批管理層里比洪濤年紀大的沒幾個,大家在一起生活戰斗過,又是長輩,在春節期間前往探望合情合理。
現在洪濤的身份是法官,算不上編制內,大小也是個官,尤其是自管區的發展勢頭很不錯,如果這個試點成功了,以后會發展成什么樣、會不會憑此進入管理層真不好說。只要沒有太大矛盾,提前結個善緣也是官場的習慣。
第一位訪客排場比較大,三輛裝甲車和幾十名荷槍實彈的內務部憲警,天剛亮就轟隆隆的順著大街滾滾而來。好在沒一口氣開到交通樞紐大樓門口,相距百十米就停了。
憲警們鉆出裝甲車有條不紊的向道路兩側散開,有去占據制高點的、有配合便衣把守各個路口進行小范圍封鎖的。只有一個穿著裘皮大衣的女子拉著兩個半大孩子款款走了過來。
“洪哥,新年好……來,平安,小娜,過來給大爺拜年!”林娜的情緒還不錯,今天這種場面是她比較愿意看到的,和和氣氣多好,哪怕只是表面上的也比互相劍拔弩張好的多。
“洪大爺新年好!”俗話說的真對,傻人有傻福,焦樵這對兒龍鳳胎質量很不錯。男孩長得比較像林娜,尤其是眼睛。但性格更像焦樵,比較外向,膽子大,或者叫愣。讓叫就叫毫不憷頭,還在輩分前面私自加了個姓。
“大爺……新年好……”女孩在外貌上融合了焦樵和林娜的優點,長大了肯定是個美人。只是膽子比較小,聲音堪比蚊子,叫完了還躲在了母親身后只露出半張臉,好奇的盯著眼前這個面容兇惡的大個子。
“好好……怎么就來了兩個,剩下的呢?”焦樵和林娜一共有四個孩子,算起來最小的也該三歲了,不至于連門都出不了。
“老焦去衛戍部隊慰問了,大概初五才回來,兩個小的太吵鬧,不適合今天的場面。平安,來的時候媽媽是怎么說的,這么快就忘啦!”林娜伸手把女兒從身后拽了出來,又抬起腳輕輕踢了下兒子的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