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克謝醫生,我不會占用你太長時間的,是問一個問題,得到滿意答桉就走,怎么樣?”片刻之后,值班室的門被從外面拉開,周媛款款走了進來。
“……請快點問!”這下阿里克謝真有點暈了,外交部部長,帶人深夜跑到自己的實驗室,還把值班人員給打死了,到底要干什么啊?
難不成是要搶自己懷里的血液樣本,這個念頭一起,越想就越靠譜,世界上肯定不止自己一個人對喪尸病毒感興趣,也不止自己一個人有相似的專業技能。和人相比,這兩管血液樣本才是寶貝兒。
“你可以告訴我懷里抱得是什么嗎?其實你說不說都一樣,我完全可以拿過來自己看。”就這么一個情緒上的變化,立刻就被周媛感覺到了,原本想問的話馬上就發生改變,笑瞇瞇的指著冷藏箱。
“……是血液和嵴髓樣本,比、比你上次給我的還有研究價值!周部長,能不能不要搶走它們,我可以把所有研究資料都給你,也可以繼續研究,請相信我,我不會比任何人差,而且我已經找到了一些線索!”
見到周媛的笑容,阿里克謝都快哭了,聯盟最著名的毒蜘蛛大老遠跑來寵著自己笑,只要腦子不傻就知道離倒霉不遠了。可一想起救世主眼睜睜看著要飛,不成,必須再爭取爭取。
“哦……是什么時候送來的?”聞言周媛臉上的肌肉有了小幅抽動,但馬上就用更燦爛的笑容掩飾了過去。
“昨……不不不,應該是前天……也不對,請原諒,我已經連續兩天沒有睡覺了,腦子有些……沒錯,是昨天,昨天的凌晨,差不多也是這個時候!”
簡簡單單一個問題,算是把阿里克謝給難住了,愣是想不起來哪天送的,好在他還沒徹底湖涂,面對越來越和煦的微笑,終于是給出了一個確切答桉。
“誰送來的?”
“是、是……我不認識她,是理事長派來的,女人,三十多歲,這么高,頭發很濃很長!”
不知道是不是大智若愚,阿里克謝能隨口說出很多種病毒的dna,卻對時間和人名有天生的障礙,一只手比劃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是不是叫徐靜,理事會的監察員?”
“不,我認識徐女士,并和她在安通機械公司的項目里有過合作,絕對不是她!”阿里克謝堅決的搖了搖頭。
“別急,你是不是在血液樣本里發現了比較令人興奮的東西,比我送來的血液樣本還要好?”見到關于人選的猜測不準確,周媛也沒氣餒,輕輕坐在椅子上,保持著優雅的舉動,細聲細氣的換了個話題。
“……是的,我以生命擔保,如果可以給我一段時間進行深入研究,肯定能找到克制喪尸病毒的方法!”阿里克謝愈發感覺周媛是沖著血液樣本來的,不由得把冷藏箱抱得更緊,好像這樣就能保住似的。
“阿里克謝,你說謊了,光靠兩管血液樣本絕對無法滿足制藥的需求,想徹底解開喪尸病毒的迷,你還需要更多血液、骨髓、人體組織甚至大腦的樣本,對不對?”
但周媛好像并不急于搶奪,表情輕松的在他面前玩起了班門弄斧的把戲,好像是要在病毒學方面展開比較深入的探討。
“……很有可能,但我真的不認識她,更不知道她什么時候還會來!”阿里克謝其實一點都不傻,更不瘋,只是不愿意把精力用在世俗問題上去,聽了周媛的問題馬上就意識到關鍵問題了。
“我先給你講個故事,聽完之后再決定還有沒有必要繼續聊下去了。在2022年的9月,有五位科學家跟隨一架c130運輸機從歐洲飛抵西山機場,其中有位來自俄羅斯的天文學家。
和其他四位科學家不同,這個人是在莫斯科自我推薦登上飛機的,他雖然是個天文學家,卻自稱在病毒、生物、遺傳等學科方面也有造詣,并聲稱發現了病毒的來源不屬于地球,很可能是人類發射的飛行器從外太空帶回來的。
這種漫無邊際的說法和他神經質的表現,讓當時的所有人都無法認同,包括其他幾位科學家。實際上,這個阿里克謝就是被俄羅斯幸存者團體趕出來的,在當地,他被幸存者們當做騙子。”
周媛的故事講得挺詳細,有鼻子有眼,一下子就說到了12年前,也就是復興聯盟剛剛建立的時候,只是聽上去和尋找洪濤好像沒什么關系。
“不、不是這樣的,是他們太愚蠢,我的推論不是謊言,至今為止我依舊這么認為,且得到了大部分研究人員的認可!”
可剛開了個頭,阿里克謝就坐不住了,站起身大聲辯解,面部表情非常可怕,狀若瘋癲,一只胳膊不斷揮舞著,另一只卻死死抱著冷藏箱。
“但在當年,第一個接受你推論,并給了你證明機會的人是誰,還記得嗎?”周媛示意葛晨志不要干涉阿里克謝的動作,起身站在了這個瘋子面前。
“是洪,他收留了我,給了我實驗室和設備,即便實驗室里的人都不愿意配合,還是給了我和他們一樣的待遇。假如可以的話,我今后所有的研究成果都可以用他的名字命名,但請不要搶走它,它真的很重要!”
聽到這個問題,阿里克謝立刻不發瘋了,重新坐回小床,都都囔囔的絮叨著,有中文有英文還夾雜著俄文,也不管別人能不能聽懂。
“你抱著的箱子里,很可能就是他的血液。你應該聽說過吧,他可以免疫喪尸病毒。當年詐死逃走,也是怕你把他當成小白鼠。
他曾經和我講過,說你是個純粹的研究者,太純粹了,腦子里根本沒有世俗道德概念,為了研究成果可以犧牲任何人,包括你自己。”說到這里,周媛突然伸手指了指冷藏箱,臉上的笑容也沒了。
“……不可能,這不可能,他是自管區的大法官,朗尼克把外面發生的事情都講給我聽了,還有收音機的廣播,你騙不了我!”
阿里克謝直接傻眼了,看看周媛,再低頭看看懷里的箱子,半天才反應過來,根本不信。剛聽說洪濤回來時,他還是挺高興的,但隨后就和理事長、醫療衛生部長私下提過找洪濤要點血液樣本做試驗,可誰也沒答應,干脆就是不搭理。
現在洪濤已經成了大法官,怎么可能突然又同意獻出血液樣本來研究了,這意味著什么不用別人講也能想出來,就算真是自愿的,也應該當面和自己談談,不聲不響就塞過來兩管血算什么事兒啊!
“朗尼克并沒和你說全,洪濤目前被人私自扣押了,在什么地方不清楚,這些血液肯定是從他身上采的,也證明他應該還活著。
我想把他救出來,但需要你的幫助。阿里克謝,洪濤活著,不光是我的目的,也應該是你的需求。有他在,你就可以一直得到研究樣本,如果他被殺害,以后你再也得不到血樣了。”
繞了一大圈,周媛就是想說這句話。對于阿里克謝這種稱不上正常人的正常人,一般的手段真沒用,死亡更無法起到威脅作用,只能尋找共同利益。
“……焦部長和林部長也是因為這件事辭職的?”阿里克謝額頭上已經出汗了,短短十幾分鐘的信息量簡直比分析樣本還多。他雖然不過問政治,腦子卻不慢,有了周媛的介紹,再自己想一想,也就大概有答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