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模擬器影響下的其實都是現實世界,真實存在的人和物。
那么,以這條結論為基礎,關山之前所以為的“因為模擬器都是虛假的,所以不能影響現實”就無法成立,甚至是完全相反。
模擬器只是虛擬了那些真實的人和物的外表,關山實際能觸碰到的,一定也是現實里存在的。
但,當時在喪尸圍城的巷子外,異形喪尸的爪子卻穿過了沈丁花的身體,如同穿模一般,無法對她造成影響。
那也是讓關山始終篤信模擬器場景是虛假的重要原因。
然而現在,根據關山已經得到的結論。
“喪尸”既然是真的,那么,反過來,也就是說……
不會被“喪尸”影響的沈丁花,是假的?
“不不不,小沈同志當然不會是假的,但是,卻可能沒有實體……”
關山思考了一下,只想找根煙抽:“……淦,那不是更糟糕了嗎?”
關山原本就搖搖欲墜的三觀又受到了一記重拳。
突然出現一個模擬器,讓他莫名其妙加入了目前看來很不對勁的部門,已經夠奇怪了,現在是什么輕劇情嗎?我的青梅竹馬其實是幽靈?
關山原地轉了兩圈,冷靜下來:“不能胡思亂想,等回去……直接找小沈同志問問吧。”
他心中堅信:“她不會騙我的。”
林武從車上下來,一眼就看見了醫院門口的關山,走近一些,才發現青年的神情隱約有點恍恍惚惚,在走神的樣子。
不過他也沒奇怪,異能者里面古怪的人多了去了,這殺完人以后發個呆不是挺正常的么?
林武走上前,伸出手,語氣陳懇地道:“你好,小曼應該在電話里提到過了,我是林武,三隊的隊長,之前還要多謝你救下了我們整個三隊的性命,挽救了我的失職。”
他們第三小隊就是負責科研和一部分情報工作的。
結果趙宏夫婦那次,因為他的重大失誤,導致整個第三小隊被寄生,險些全軍覆沒,事后直接被撤職禁閉了一個月,到現在才重新接手隊長職務。
所以關山確實是他們整個小隊的救命恩人。
而且林武也聽說了關山后來殺穿“殺人蜂”的種種事跡,就算是在撤職修養之中,也還是忍不住為之叫好,心中對關山很是敬佩。
關山看著眼前一臉正直的男人,心道見鬼,我什么時候救了你們整個隊伍?
算了……肯定又是哪次模擬的時候救下來的npc。
關山現在已經快麻木了,回握了一下,搖搖頭道:“沒事,應該的。”
魏虹這時也走過來,哈哈大笑,用力拍了拍林武的肩膀:“怎么是你過來,終于從緊閉里出來了?那個小姑娘呢?”
那“砰砰”作響的聲音,看得關山都覺得肩上一痛。
林武的臉色顯然有被痛到,扭曲了一瞬間,然后深呼吸道:“一隊跟著夏指導在前線和‘殺人蜂’周旋呢,走不開,我還想問,你們怎么會跑來這里的?”
魏虹面色一肅,道:“說來話長,我們是發現有人向這里販賣基因,而且這里僅僅是最近才發展的,在這之前這條利益鏈已經存在了很長時間……這件事情不簡單,之后等我上報了再和你細說。”
林武點點頭,兩人商量了一下,地下室里搜出來的證據讓魏虹帶回去,尸體則歸酉號大隊來處理。
關山就一直在旁邊看著,等他們聊完了,才拜托林武幫了個忙。
“之前你殺的那些罪犯的全部資料?”
林武一愣,隨即點點頭:“本來你就可以調用的,沒問題,什么時候給你?”
關山道:“盡快吧。”
林武道:“那就今天之內,我會讓小曼交給你。”
關山道了聲謝,林武連忙道:“不用不用,這是我應該做的。”
他笑道:“說實話,我還挺高興你樂意關注這些人的,之前聽說,你一直一個人獨來獨往,也根本不和特安組交流,還以為你是那種只殺冒犯自己的人的性格……”
那是自然……因為我根本就不知道啊!
關山忍不住吐槽。
“我對付這些人的時候應該……挺殘忍的吧?”
關山想了一下自己之前對那些boss的所作所為,斟酌地問道:“你不覺得害怕么?”
連他都覺得,特安組真是有些心大,還能把他收編了……
關山又不由得產生了一個想法。
假如特安組真的覺得他是個危險人物,然后決定對他下手,那么模擬器……會不會也把對方當做是boss和怪來處理,生成一個副本?
關山被自己這個想法驚到了,難道說,模擬器其實每次都是因為有人對他產生了殺意,所以才啟動的?
林武毫不猶豫:“那些罪犯殺過的人難道比你少?手段難道更溫和?不,只會更多、更殘暴!讓他們活下去,才是對受害者最大的殘忍,相比之下,你做的是好事才對,又有什么可怕的?”
他又有些黯然地自嘲道:“哪里像我,差點就害死了那么多人。這種無能,才是真正的殘忍啊……”
看來自己竟然還收獲了一個迷弟?
關山臉色微妙,但沉重的心情意外地稍微輕松了一些。
模擬器的存在,如果是為了將項文這樣的人渣消滅,那么似乎也有著些積極的意義。
唯一不美麗的就是,這玩意為什么模擬的是恐怖游戲?
關山伸手拍了拍林武的肩膀,認真道:“今后,我希望你們能派人跟著我,在我動手的時候隨時提醒,或者……額,幫助我。”
模擬器一開,那真是六親不認。
之前殺的都是惡人,但誰知道之后是不是?雖然boss肯定是要殺的,但是一些npc也可能被他誤殺,特安組這時候就能起到一個錨點的作用。
“嘶……”林武肩膀一抖,憋著痛訥訥地道:“但是,我們幫不上忙……”
“不,幫得上!”
關山覺得這一點可太必要了,嚴肅地道:“我打得一點也不輕松,我也很害怕的,明白嗎?你們多找點人來幫我行嗎?”
你管那種十幾分鐘的虐殺局叫不輕松?
林武懵逼地點點頭:“明、明白了。”
關山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和齜牙咧嘴的林武告別,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剛走幾步,就看見蔣思嚴的家里人從豪車上下來,那個據說在報紙行業資歷極深的老人滿臉擔憂地檢查蔣思嚴身上的傷,身邊陪著個眉毛胡子都花白、仙風道骨的老頭子。
那老頭子言之鑿鑿地說道:“我之前就說了,他身上帶陽煞,必須進極陰之地才能免災,你們不信,沒讓他進重癥區,現在果然就應驗了!”
蔣思嚴破口大罵:“你放屁!我根本就沒病!那項文都落網了,你還敢出來晃?!”
甘晨慌都不帶慌的,仗著自己和多方權貴有聯系,冷哼一聲:“這項文罪孽深重,我不過略施小計,讓他自投羅網罷了……”
關山在旁邊冷不丁地道:“那你有沒有算出來,今天你有牢獄之災?”
他打了個響指,直接發動重力操控,甘晨原地噗通一聲摔了個結實,發出一聲慘叫。
蔣思嚴瞬間捂住嘴巴,想起自己磕掉的門牙,看得ptsd差點犯了。
關山讓特安組的人過來把這家伙一起麻利帶走,搖搖頭,語重心長地對那目瞪口呆、顫顫巍巍的蔣家老爺子道:“您老可長點心吧,買點保健品不比被人謀財害命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