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入里世界,程漠立刻感覺到了極度不舒服的氣息。
壓抑與絕望的力量充斥,罪之力四溢,整個里世界就好像負面情緒的集中.營,讓進入其中的人難受不已。
在他進來的瞬間,里面四處游弋的觸手和黑氣立刻發現了不速之客的到來,刺耳尖嘯著朝他沖來。
程漠急忙用雷霆之力護住己身,長刀劈砍,努力想要開辟出一條前進的路。
前方是無盡黑暗,只有從那些黑煙的間隙處透出一點點朦朧的血色光芒,那應該是本源光柱所在的方向,程漠正是需要到那邊去。
而就在他在黑暗中艱難前行時,Princess的縹緲聲音驟然響起:“沒想到你小子的命挺大啊,竟然還沒死……不過你這么著急進來,是嫌剛才還沒死透嗎?”
里世界是Princess的領域,她能第一時間發現自己進來并不奇怪,程漠謹慎地護住己身,沉聲道:“Princess,你利用別人的貪婪走到這一步,卻沒有發現你自己才是最大的貪婪,你這樣的人是不可能成為神的。”
“笑話,我不可能?那還有誰能?!”
前方驀然刮起了颶風,凌厲好似刀子一般,同時周圍的觸手和黑氣都好像發了瘋地攻擊,程漠趕緊揮刀頂住。
“就憑現在失去了強大力量的你,也想來阻撓我?”Princess嗤笑道:“我告訴你吧,本源可能會聽其他人的,但唯獨不會聽你的,因為是你主動放棄了它,所以你也被本源拋棄了,它只會全力抹殺你!”
曾經是初夏召喚來了本源,但是最后卻放棄了它,所以導致程漠現在感覺難以和本源溝通。
可是就算如此,也不能放棄!
初雪,初雪還在這里,找到她也許會有辦法。
所以程漠還在努力地向前突進,頂著無數的干擾。
“不妨讓你看看,現在這個世界,所謂的人心……”Princess的聲音再度響起,這次其中帶著蠱惑的意味。
程漠正在前進,眼前卻突然出現了無數畫面,各式各樣,卻都充斥著不同的黑暗。
這是破碎的世界,有很多也和他曾經見識過的畫面很相似。
他看到有人為了資源而背叛了自己的好友,趁著他睡覺的時候從背后捅刀;他看到有人為了搶奪物資而舉刀殘殺老弱婦孺,襁褓中的孩子也不放過;他看到富人將資源堆積在自家的倉庫中直到發霉發臭,也不肯給外面快要餓死的人一口……
諸如此類,許許多多的令人絕望的畫面,這些他知道都是真實的,在沒有遇到二分之一界的人以前,他也是其中的一份子。
接下來眼前的畫面再變,變成了世界破碎以前的,就是那個曾經完整的世界。
他看到有人為了利益而不擇手段,賺著昧良心的錢;他看到有人為了權利而無所不用其極,毫不猶豫地將他人推向深淵;他看到有人為了尋開心,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樁樁件件,讓人的心為之憤慨與顫抖,又讓人失望無比乃至絕望。
“看到了嗎?這就是人性。”Princess的聲音再度響起,“世界上最不能直視的便是人心,你覺得這些骯臟的東西不需要清理嗎?”
“所以這就是你把所有人都變成異化種的理由?”程漠不由得咬牙質問道。
“與其這樣,還不如讓它們回歸本性,變成真正野獸的樣子,有什么不好。”Princess冷笑道:“這些骯臟的東西就是要全部清除掉,我只是想讓這個世界重新洗牌罷了。”
“我要讓世界變成可操控的游戲,由我來重新制定游戲規則,所以我創造了元能餅干,就是打算讓世界迎來末世,結果卻沒想到以另一種形式實現了。”她繼續笑道:“不過雖然過程曲折了一點,最后還是我想要的結果,那也沒什么問題了。”
“那罪之異能者呢?!他們的罪更加強烈吧,但是還保有自己的思想,你這算是什么洗牌?!”程漠再次質問道。
“游戲總要有玩家才有意思。”Princess漫不經心道:“反正他們也都在我的掌控之下,讓他們玩有何不可?我還可以隨時讓他們改變玩法,所有的人心都在掌控之下,那自然就不會再出現亂七八糟的東西。”
“你……只是想玩弄人心罷了,根本就不是想要拯救這個世界。”程漠對她瘋狂的想法不知該從何處反駁比較好。
她竟然把整個世界當成了游戲,她想要操控世界上所有的人,這樣的確是統一了,但那些活在世界上的還算是人嗎?只是任她操縱的傀儡罷了。
“我為什么要拯救這個世界?這些人值得我拯救嗎?”Princess冷哼道:“所以說你們就是天真,經歷了這么多怎么就不明白呢?”
程漠眼前的畫面再變,這次竟然變成了他親身經歷過的,或者聽到過的,記憶深刻的事件。
他看到波波莎娃的奶奶救人無數卻被投井獻祭;看到麻花辮的女孩被幾個人多次欺負后生無可戀地從天臺一躍而下;看到幼兒園大火后負責人為了減少損失關閉了逃生門導致數十幼兒喪生;
看到煙蘿那位兢兢業業救死扶傷的導師身中數十刀倒在血泊中;看到他們罰曾經拼力救下的人對他們惡言相向讓他們這些異類滾開;聽到抑郁癥女孩站在樓頂時看戲的人催促的聲音……
曾經讓他心寒過的許多事情一一浮現,攪動著他內心深處的負面情緒。
“你說,這樣的世界,值得拯救嗎?”Princess蠱惑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直入心底。
值得嗎……?
程漠的心真的動搖了,值得嗎?為了他們而付出生命,值得嗎?
他竟然覺得Princess說的有道理,這種世界還是直接毀滅比較好吧。
而就在他內心出現破綻的一瞬間,絕望的氣息包裹了他,引導他陷入更加黑暗的深淵……
“所以說,你們一開始就是錯的,最后的贏家只會是我!”Princess繼續道。
也許她真是對的吧……我們不可能成功了吧……
身體在黑暗中慢慢變得僵硬,力量似乎也在不斷流失,程漠感到越來越無力,他只有一部分本源的力量,怎么可能戰勝擁有大部分本源的Princess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