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舟瞄了一眼掌柜的,從理智方面來說,他是應該先審問一下的。但現在,沒時間了。
緩緩蹲在始畢可汗的身邊,看看那心臟處的劍傷,說不上是不是命運的安排,那位置竟然跟當初李元芳的傷勢位置一模一樣。
“追……追到了嗎?”
始畢可汗嘴唇輕顫,似乎是強撐著將話說完。
左舟無奈的搖搖頭,始畢可汗頓時翻了個白眼還以為他掛了呢,“枉費我還強撐著等你回來,連個兇手都追不上,丟人!”
左舟的雙手陡然握緊,眼球周邊布滿血絲,當初李元芳也是這么說他的。事實證明,這幫人說的真特么對,他確實很沒用。
好氣啊,沒法反駁!
“你放心,這個人我記得,之后我一定殺了他,我向你保證!”
始畢可汗咧嘴,緩緩伸手進懷里竟是掏出了一把匕首,“我哥哥騙我,他說出外在懷里揣一把刀能夠起到保護心臟的作用,可一劇烈運動,這刀就移位了啊。還有那些寫小說的也騙人,憑什么那些主角藏個銅錢都能擋刀,我辣么大個匕首不行?”
始畢可汗說著將刀塞進左舟手中,“替我報仇的時候,用這把刀,我……多砍兩刀……我跟秦皇求情,讓你當將……”
那么多死前還要多嗶嗶的正邪大人物,始畢可汗相比起他們來并不算多話。
“又死一個,唉,我們還是先將他埋了吧!”掌柜的眼中帶著一絲同情,并沒有再說之前那種生意難做的話。
左舟站起,將匕首纏在鏈子刀的另一邊,“掌柜的,你的店伙計呢?”
掌柜的一臉沮喪,“不知道啊,一個個都不見了人影,剛剛我去廚房想要通知廚子做菜,發現就連廚子都沒了,也不知道還活沒活著,我怎么跟他們的家人交代啊?”
小梅拄著大刀站起,這人啊,都是自己作死的,如果始畢可汗手上還拿著大刀,那一劍說什么都能擋一下的。不過這人雖然討厭,還總是色瞇瞇的看著她們,但明顯也屬于那種有色心沒色膽的人物,也許他這輩子最大的自知之明就是,他哥哥厲害!
“掌柜的命很大啊,他們竟然沒有殺你。”
“大概是他們覺得你們認識我,不好下手吧,畢竟一個客棧若是看不到掌柜,那實在太可疑了。”掌柜的整個人沒精打采的,并不只是擔心伙計們的撫恤問題,關鍵是,他根本找不到尸體在哪,這該怎么交代?
“掌柜的貴姓?”左舟突然問道。
只見掌柜的猛然間精氣神都不一樣了,“免貴,呂輕侯,雙口呂,黃金白璧買歌笑,一醉累月輕王侯的那個王侯,呃,是輕侯!”
左舟挑了挑眼眉,意味深長的點點頭,“好名字,這是當年唐國大詩人李白的詩句,能夠以此取名,想來令尊也是個讀書人啊!”
“好眼力,家父曾經也是一方知府,只可惜后來家道中落,唉!”
呂輕侯說著就開始嘆氣,只是動作有點酸腐做作。
左舟點點頭,伸手將身上所有的銀兩都塞進了他的懷里,“這些是補償你客棧的損失,不過我看你這客棧暫時也是開不了。我托付閣下一件事,這剩余的錢,就當是報酬。”
呂輕侯打開錢袋發現除了有眾多碎銀之外,還有很多黃金!
當初貢品在大漠翻車,他們能帶上的除了藥和狼祖之牙外也就剩下這些錢了。只是平時外出不方便使用金子,太扎眼。
“這么多,你們想要做什么。”
左舟指了指始畢可汗的尸體,“麻煩你將這尸體處理一下,然后將其運往帝都,送到鴻臚寺丞手上,另外,將這個包袱也交給鴻臚寺丞。”
“這……我一個窮秀才哪里能夠見得到鴻臚寺丞啊?”呂輕侯臉上都是為難。
左舟搖頭,“鴻臚寺專管接見外賓,本身權力不多,他們不會那么的跋扈,你只說這是來自于突厥的尸體,只要那鴻臚寺丞不傻,肯定會見你。不過你記得,這包袱要藏好,除非親手交給鴻臚寺丞,否則誰都不要給。”
呂輕侯下意識的想要打開包袱,不過轉眼就忍住了,“好吧,我答應你們。但我這里死了這么多人,未必能夠……”
“沒事,我一會兒會將所有官兵都引開,你們將他的尸體抬到后院先埋起來。之后她們兩個會出城等我匯合,之后就靠你自己了。”
“那這些殺手怎么辦?”
左舟眉頭微皺,“你就說是一些想要領取賞金的江湖人士。”
“賞……賞金?!”
左舟沒有給他太多時間驚訝,將黑玉斷續膏交給小梅,又將狼祖之牙塞進自己的懷里,最后再看了一眼始畢可汗,順著那個墻壁窟窿就跳了出去。
“哈哈哈哈哈哈,就憑你們這龜速,只配在小爺的后面聞屁吃!”
左舟囂張嘲諷的聲音傳出很遠,呂輕侯與兩女就算不看也知道他在做什么。對視一眼開始合力處理尸體。
……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夕陽眼看就要落下城頭,到時候整個小城都會點起燈,也意味著那些官兵再找不到左舟了。
“該死,這家伙太能逃了!”兩個衛兵在夕陽下于街口亂竄,左顧右盼卻根本沒有任何收獲。
“話說你到底有沒有看清他長什么樣啊!別我們錯過了都不知道。”
“看清了……呃,是個挺黑的糙漢子。”
“那應該很好找啊。”
“那你給我找一個看看啊!”
“那你倒是給我……哦抱歉,你倒是給我找一個看看啊!”
兩個衛兵抬杠不小心撞到一個青衣公子,看那著裝就知道非富即貴,道歉之后馬上離開省的惹麻煩。
左舟看著兩個遠去的衛兵,捋了捋自己耳后長發,看來那個馬甲不好用了,以后可以考慮將臉涂成蠟黃的。
此時的左舟一身青衣長衫,腰懸玉佩、唇紅齒白,整個人毫無半點江湖俠氣,任誰看了都以為是哪個富家公子來夕陽散步了。
抬頭看了看天色,只要等到天黑,他就可以從城墻上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