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永遠無法想象，你的敵人為了留住你的性命都花費了多大的努力。
大秦的皇室宗親們可能是整個天下玩政變最丟人的了，從頭到尾都被人家拿捏在手心里，偏偏他們還不自知，還總是覺得穩操勝券。
“這下怎么辦？我們還打嗎？”
蘇櫻，不，現在應該叫做許佳琪了，當初她被人弄死了，至今都沒有找到那個兇手。不過好在流亡者有三條命，十五年之后她又是一條好漢，呃，好娘們兒！
此時她與左瑤卿就端坐在醉月樓的三樓雅座，這里的視野不錯，輕易就能夠看到宮門方向的慶典。
“這些皇室宗親果然扶不起來，都是要玩政變的了，你管人家說什么，直接干架就是了。”
左瑤卿搖頭否定許佳琪的話，“這些人與我們的思維并不相同，他們還是很多年看重名聲的，盡管他們的作為算不得好。如果江玉鳳要跟他們干到底，那他們一定會打。可是如今江玉鳳卻說要用選舉的形式來決定帝位。這就相當于是給了他們一個即使不用打也能獲得帝位的方法，你說他們會如何選擇？”
“江玉鳳都如此說了，如果還打就必然坐實自己一方是造反，未來得位不正的名聲就算是立下了，以后無論怎么改史書都沒用。如果參加選舉，那就有至少五成的把握不耗費一兵一卒獲得帝位，而且因為是由百姓選舉而出，其得位之正前所未有，不光贏了民心，就是原本支持江玉鳳的那些大臣以后也不會跟他們作對。算是贏家通殺的局面，他們一定會賭一把的。”
許佳琪眉頭緊鎖，冷道：“可問題是，他們到底能不能贏，就憑他們準備的那些候選人？連一點民眾基礎都沒有，唯一的希望就應該是扶蘇吧！”
左瑤卿點點頭，“所以如果這些皇室宗親若不傻的話，就會放棄那些候選人，然后只推一個扶蘇上去，這樣也防止了分票。”
“掌柜的，外面來了兩位軍爺，是來送選票的。”
外面的手下通知，左瑤卿和許佳琪對視一眼，這種感覺別扭極了，這江玉鳳給此時在大秦帝都的所有人都送了選票，哪怕是他們這些敵人都有。
嗯，我不光不怪你們，還給你們送上選票，這……該說江玉鳳是內心大氣上檔次呢，還是該說愚蠢的給敵人送子彈？
許佳琪拿到兩張選票，低頭瞧瞧果然就兩個名字，一個麗穎，一個扶蘇，顯然皇室宗親們開始歸票了。
她沒有馬上填寫，而是有點古怪的看著左瑤卿，“你說……這個左瑤卿該不會就是想要離開吧？”
左瑤卿沒有給出明確的說法，只是嘆道：“彼之蜜糖，吾之砒霜，權力，誰又能說的清呢！”說著提筆在麗穎的后面打了勾。
許佳琪一點都不意外，也跟著在麗穎的身后打了勾，將其交回手下上交給官兵之后又道：“我們接下來怎么做？”
左瑤卿微微皺眉，“本來想著扶蘇與江玉鳳的人死戰一場，就算能贏估計也要損耗大部分的實力了，到時候正好漁翁得利。如今，若是扶蘇贏了，那滿朝文武和高手將盡歸麾下，到時候我們要面對的就是一個滿狀態的扶蘇跟白起。所以，還是讓麗穎上位吧，等扶蘇離開之后，我們也能少些麻煩。”
“也只能如此了！”
駙馬府，蕭駙馬低頭看著手中的選票臉上都是解脫般的笑容，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的認同江玉鳳。
記得當年江玉鳳剛上位時是什么想法？
嗯，女人就女人吧，后宮干政就干政吧，至少比胡亥強吧！
對，就是這么看起來有點卑微的想法，如今看來，她不光實現了將政權還給皇室正統的約定，甚至還做的更好。
今天這件事，無疑將會成為江玉鳳人生政績的閃光點！
提筆在麗穎的名字后面劃了勾，交還之后遲疑片刻吩咐道：“你們不是一直都很好奇嗎？隨我進宮一趟吧，不過這一次，可能會很危險，你們確定要跟著？”
葉玉京等人麻利的在選票上麗穎的選項后面劃勾，然后樂道：“這么有趣的事情我們怎么會錯過呢？”
大秦軍隊的素質非常高，臨時做的選票要精準的送達到每一個百姓手里，如果沒有強大的組織能力是不能做到的。
主持這件事的是包拯與白起，表面看是兩邊各一人，誰也別想作弊。
然而工作量還是太大了，等到所有選票重新都收上來的時候，時間還是來到了第二天的清晨。
不過此時沒有一個士兵敢放松，甚至連百姓們也都一夜沒睡，這是前所未有的一次盛會、一個創舉，而他們，都是其中的參與者。
只是有些苦了曾經站在房頂準備找麻煩的江湖人，客棧都住滿了，滿大街都是官兵想要強住在百姓家都做不到，只能繼續在房頂上吹風。
而完全提起警惕的則是皇室宗親們，他們雖然答應了這個辦法，可毫無疑問他們是會想要作弊的，只是種種手段似乎早就被包拯給算到了，往往還沒有動手就被戶部的人給攔住了。
當然，他們也派了不少人暗中盯著江玉鳳的人，他們實在不信，這個女人提出這樣的方法竟然會不用手段？
還真沒用手段！
如今的江玉鳳正悠閑慵懶的趴在龍椅上，也不管什么避諱了，甚至都將旁邊的扶蘇當成透明的，“我馬上就要退居幕后了，還不興我過把癮？”
扶蘇哭笑不得，想了想也坐上了龍椅，就坐在江玉鳳旁邊，還顛了顛屁股，之后評價道：“感覺也沒有多好啊，我還是喜歡那種有扶手的椅子，坐的穩，讓我的手能夠有地方可放。”
“這也有扶手啊，不過就是離的有點遠。”江玉鳳伸著腿搭在龍椅扶手上。
扶蘇搖搖頭，起身朝外面走去，“計票快要開始了，走吧，你才是今天的主角，不能不到場的。”
江玉鳳慵懶的起身，隨意整理了一番邁出門去，計票分成一百個隊伍，每一次唱票都會展示給周圍的百姓，做到干凈透明。明明是第一次做這種事，可是卻意外地很有經驗。
在去廣場的路上扶蘇遇到了包拯，“這是你們一開始就計劃的嗎？不然為何這么熟練，提前壟斷了制作選票的材料，連選票的防偽都準備好了啊。”
包拯微笑，遠遠望了一眼江玉鳳，“這確實是在狄仁杰的計劃之中，可具體是否發動這個計劃，決定權在江玉鳳的手里。她可以選擇打一場，反正勝利一定是屬于她的。”
扶蘇低頭沉思片刻，又問：“那之后呢？我要做什么？”
“離開就好，隨意你去哪里，只要離開帝都就好。”
扶蘇微微驚訝，但隨后又有些擔心，“你確定？”
“確定，不過若是聽到了麗穎身死的消息后，你要回來繼承大秦的皇位！”
扶蘇的呼吸有一瞬間的急促，“麗穎不能死，她是應龍骨氣運功德而生，她是大秦延續昌盛的關鍵！”
包拯抬頭看著天空，今天萬里烏云應該不會發生什么風暴。
“麗穎是我們看著長大的，也是我們手把手教出來的，她一身的氣運功德實不該死，可若是想要她死的人不怕功德氣運呢？”
扶蘇牙根緊咬，他當然知道說的是誰，“可是……他難道還能站出來不成？”
包拯笑笑沒說話，很顯然，扶蘇并不知道琉璃沁的存在，否則，也不會說出這種問題。
眾人來到廣場，江玉鳳顯然也不想再廢話了，就倆字，“唱票！”
唱票一直進行到了深夜，可是每一個百姓都是紅著眼睛耐心等待著，他們興奮，那個最終的時刻終于要來了，目前的票數已經來到了九十多萬比七十多萬，麗穎領先了快二十萬。
百姓們對于帝都究竟有多少人并沒有概念，可想來也不會超過兩百萬，這一次之所以人多是因為原本應該開赴前線的王翦也率領軍隊留了下來，就是要等到最后塵埃落定。
同樣的，這些軍隊的士兵也參與了投票。
“要不你先回去吧，依照如今的這個速度，恐怕要統計到明天早上的。”扶蘇看到江玉鳳打哈欠了。
江玉鳳想了想點頭應承回身離開了，接著扶蘇看了看麗穎，笑道：“你也回去吧，這里由我看著。”
麗穎沒有推脫什么，有無數的百姓還有包拯等人在，沒有人能夠搗亂。
眼看著兩人都離開了，皇室宗親們也沒有多管，他們更關心票數，雖然如今扶蘇落后了將近二十萬，可還有軍隊的票數呢。要知道扶蘇在軍隊的影響力很高，勝負猶未可知！
然而，有些人其實已經等不及了。
麗穎在侍女的服侍下上床歇息了，隨著燭火的暗澹，一道黑影仿佛來自于虛空，一步步的朝著她飄去。
“你投票了嗎？”
麗穎側躺著面對床里，一聲輕輕的問候讓黑影停頓下來。
“你就這么著急嗎？我不明白，都沒有等投票結束，你就這么想我死啊。為什么呢？”
麗穎緩緩轉身，半支起身子拖著下巴，露出一截晶瑩的玉臂，輕薄的褻衣將那玲瓏剔透的身材展現的淋漓盡致。
然而那黑影并沒有任何動搖的意思，只是接道：“你今日必定會成為女皇，因為有無數敵人也都投了你的票，甚至于明國和唐國在大秦的探子也都投了你的票。因為相比于大家都知道雄才搭理的扶蘇來說，你上位對他們似乎更好。只可惜，他們并不知道你是應龍骨氣運而生，統一天下是你的使命。”
“原來如此，所以我的死是必須的？可我不明白，秦皇當初已經將統一變成了法則牢牢刻入天道，也就是說，即使沒有我，也會有別人將世界統一，也許是朱無視，也許是別人，這你怎么解決？”
黑影緩緩一步步邁出，窗前的月光終于映照出他的面容，很英俊、更硬朗，眼神如鷹俾睨天下。
“誰統一了天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是你，因為你受到了太多江玉鳳的影響。而江玉鳳又受到了李元芳的影響。”
麗穎沉默片刻恍然道：“所以重要的不是我，也不是統一，而是統一之后會如何。”
“不錯，如果世界以你的理念運行，那在天道最后的融合中，則我必然會陷入劣勢！何況，你給了百姓選舉的權力，這個例子一開，他們就會認為自己無比重要，自我意識的產生就會壓制對神權的崇拜，天庭的成立也定然會遭遇波折。”
麗穎撇嘴，“你還在意天庭？”
“天庭有沒有不重要，重要的是，必須由我所代表規則的衍生理念在世間占據主流才行。”
“以前我聽黃裳大師上課的時候，他曾說過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我問什么意思。他說天道并沒有仁慈的說法，他視所有生靈都如豬狗一般。那時候我就在想，既然所有生靈都站在起跑線上，而人類卻能作為當世之主，只能說明人類真的了不起！所以人類啊，崇拜自己就好了，何必去崇拜神、崇拜天呢？不過我現在可以笑話黃裳大師了，他錯了，天道也有私心！”
“他并沒有錯，我只是不仁慈，而不是沒有欲望。不過可惜，他不一定總是對的，就像如今，他們以為真正的威脅來自于流亡者，來自于皇室宗親，來自于神道，甚至來自于明國。所以他們都在為選舉的事情保駕護航，卻沒有人想到危險來自于我，來自于天道。”
麗穎臉上多了一絲苦澀，“其實他們也不是對我完全沒有保護，至少黃裳大師光是在宮里布置的陣法就足有一百多層，只是，他確實沒有想到這些陣法面對的人是天道。”
陣法源于法術，而法術源于上一個世代的天道規則，正是這位的拿手好戲，還有什么陣法能夠攔得住他呢？
“你這女娃娃很不錯，不過也不用拖延時間了，別說沒人救你，就算有人也沒用。黃裳的陣法對我來說不算什么，可是對于他們來說就非常困難。此時就算有人來救你，也會被牢牢的攔在陣法之外。”
麗穎沉默，不解問道：“你既然這么強為什么不一開始就動手呢？”
“因為他已經找到了新天道的化身，并確定她對自己沒有了威脅，所以才動手的。對吧，少羽！”
青年回頭，有些意外的看著一排人……
狄仁杰看著項羽有些不好意思，“很抱歉，這屋子不大卻藏了這么多人，我們也挺難受的。”
項羽僅僅一瞬間就懂了，“原來如此，世人都以為你拿走功德竹簡是為了跟佘太君、公輸仇他們那樣朝天道灌輸規則。卻原來，是利用氣運和功德隱藏自身氣息，瞞天過海來堵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