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想和他打!這混蛋瘋了。”
帳篷之外,聽到納薩諾斯適時響起的勸架聲,布萊克罵了一句。
在進出陰影一瞬,一手扣住肖爾的手腕,另一只手托著他的腰,一個過肩摔,把肖爾摔在地面。
用力極重,摔碎了肖爾周身的陰影。
又以左腿壓在肖爾胸口,雙手摁在肩膀上,阻止他繼續揮拳。
“你這混蛋!”
被壓在地上的肖爾大罵到:
“你和迦羅娜那雜種混在一起!你辜負了我的信任!虧我把你當朋友!”
“我就是你的朋友,肖爾。”
海盜嘆了口氣,摁住眼前掙扎的肖爾,大聲說:
“別犯傻,我剛才最少有七次機會可以拗斷你的脖子。”
“你來啊,拗斷我的脖子啊!”
肖爾一邊掙扎,一邊吼叫,顯然是憤怒入骨,還往海盜這邊啐了一口,結果被布萊克動作敏捷的閃開。
他怒氣沖沖的起身,一腳踹飛肖爾身邊的匕首,大罵道:
“有眼無珠的混蛋!你和你那瘋子一樣的奶奶是一路貨色!我真是瞎了眼,居然把你當兄弟。
我和誰交朋友是我的事,再敢多管閑事,我就弄死你。”
罵完之后,海盜又回頭看著旁邊一群看熱鬧的刺客們。
他嗖的一聲抽出惡魔之擊,目光陰冷的將利刃放在眼前,還伸出舌頭舔了舔,表現的和一個扭曲的變態一樣。
他朝著身邊人大罵道:
“看什么看!再看就扣掉你們的眼珠子!廢物,都是一群廢物!”
就這么罵罵咧咧的,海盜帶著低下頭的游俠快步離開,往另一邊的營地走去。
只留下一地雞毛,眾刺客大眼瞪小眼的圍觀。
他們中有的不認識布萊克,但從肖爾剛才打斗時的怒吼里,也能知道這位新來的刺客肯定是個來頭極大的人。
“都回去工作!”
肖爾從地上爬起來,臉色陰沉的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把自己的匕首撿起,語氣冷冽的往旁邊掃了一眼,呵斥一聲,讓那些軍情七處的刺客都趕緊跑回去工作。
而他自己,則跳入陰影之中,從營地獅鷲欄那里要了頭軍用獅鷲,乘著這飛行野獸,往國王谷之外的荒蕪之地戰場飛行。
這地方還有些獸人在固守。
但部落的大軍已經退到了荒蕪之地更遠處的灼熱峽谷和毗鄰的燃燒平原,又因為戴琳帶著庫爾提拉斯海軍從西部荒野實施了一場成功的登陸,南下的路已經被聯盟堵死。
因而燃燒平原,將是雙方最后的決戰之地。
大軍還在穩步推進,洛薩元帥并不急于決戰。
獸人內部發生的奇特疫病已被聯盟刺客探查清楚,這位統帥現在非常清楚接下來的戰略。
每拖一天,部落就會更加虛弱。
在逃離之路被徹底堵死的情況下,部落已再無翻盤的可能。
現在的問題已經不是能不能贏。
而是該怎么打,才能有效的減弱聯盟的損失。
這種戰略僵持的情況下,前線的隨軍刺客們就有的忙了,在幾位拉文霍德莊園的刺客大師們的指揮下,各路人馬此時都聚集于灼熱峽谷和燃燒平原中。
他們在瘋狂的破壞獸人的補給線。
順便干掉暗殺,投毒之類的事情。
肖爾到達灼熱峽谷的軍情七處前線哨站時,正好遇到帕索尼婭婆婆“打獵”歸來。
這銀發老太太穿著一身黑色的皮甲,在臉上帶著黑色遮面的護頸,手中的短刀和匕首還在滴著血。
她正坐在四五個獸人督軍的腦袋上,將幾塊烤好的肉干往嘴里送。
“你來干什么?”
在肖爾靠近時,這位嚴厲的奶奶根本沒回頭,以沙啞的聲音說:
“還不到你上戰場的時候,你現在待在后方,比在前方更能發揮作用。”
“他回來了。”
肖爾看著奶奶的背影,他從小就已經習慣了他和奶奶之間這種怪異的,如上下級一樣的交流模式。
他如真正的下屬一樣,站在肖爾婆婆身后五步遠的地方,輕聲說:
“我激怒了他,為您測試了他的實力...您不能再以以前的目光去看待他,那個叛徒在這次遠行中攫取了可怕的力量。
我在陰影中面對他時,已經有種面對您的感覺。
他確實還未到達傳奇之境。
但陰影對那叛徒的鐘愛,已經絲毫不遜于它對您的賜福。極有可能的猜測是,他從迦羅娜那個雜種那里,學習到了一些新把戲。”
“是嗎?”
肖爾婆婆聽到這話,并沒有表現出多余的情緒,她只是隨意揮了揮手,說:
“回去繼續工作吧,不要因為他的出現,干擾了你的效率。聯盟的勝利在即,這是現在最重要的事情。
至于那個叛徒,我會處理的。”
“我只是擔心您...”
肖爾低聲說:
“我只是...”
“收起那種懦弱的姿態,馬迪亞斯!”
帕索尼婭女士回過頭,對自己的孫子說:
“你這樣的軟弱,讓我以后怎么放心把軍情七處交給你來管理?從小,我就教你,身為一名刺客,你必須要屏蔽掉無用的情緒對你的干擾。
你要學會把情緒作為一種武器,施加給你的對手。
而非你自己。
我既然從拉文霍德那里要來了對布萊克·肖的大師試煉,我就有把握能懲罰他,我雖老邁,但還沒到要被一個年輕人羞辱的地步。”
“我只是覺得,您現在已經失去理智了。”
肖爾深吸了一口氣,對自己的奶奶說:
“事關迦羅娜的因素,讓您心中的憤怒已經失衡,您把布萊克當成了敵人,但他并不是。僅從行徑而言,他獵殺了古爾丹。
他對聯盟的完全勝利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他確實和迦羅娜混在一起,但這并不是您可以懲處他的理由。說到底,您把這當成了一場私人恩怨。
我只是擔心,這種不該有的心態,會導致您的失敗。”
“他不只是和迦羅娜混在一起,馬迪亞斯。
獸人那邊傳出的消息已經證明,黑齒獰笑氏族的酋長雷德·黑手,也帶回了古爾丹尸骸的一部分。”
肖爾婆婆冷聲說:
“如果事情如那獸人簡報所言,那就證明,布萊克最少在一定程度上和獸人合作。
他是個隱患!
他極有可能成為聯盟中的一顆不穩定因子。我必須在他做出更多的錯事之前,親手拔掉這顆刺入刺客聯盟核心中的毒瘤!”
“那份簡報已經被洛薩元帥親自批駁,是獸人分裂聯盟英雄和高層的伎倆!奶奶,你已經失去理智了。”
肖爾這一瞬也有些激動。
他沉聲說:
“奧格瑞姆·毀滅之錘在如今的絕境下,會使用一切方法來挽回頹勢!
您口口聲聲說著這是為了聯盟。
但不管是您,還是布萊克,只要有一人受傷,那大酋長的陰謀就得逞了!失去一名或者兩名刺客大師,會對戰局造成極其重大的影響。
您是在按照那位大酋長,為您安排好的路在走。
您已經成為了他手里用來傷害聯盟,讓刺客聯盟內部離心離德的武器!奶奶,您之前可不是如此魯莽的人!
為什么會被這樣一個明顯的計謀,挑動出心中如此的憤怒?”
“回去吧。”
肖爾婆婆這一瞬突然冷漠下來。
她把手里的肉干吃掉,拍了拍手,對肖爾說:
“你不必再多問了,我自有我的理由。”
“你要永遠記住,馬迪亞斯。
迦羅娜·哈弗歐森只要存在一天,軍情七處就永遠是失敗者。如果我無法親手洗刷這恥辱,那這個責任就是屬于你的。
至于布萊克·肖,他既然選擇與迦羅娜同行,就永遠不可能成為軍情七處的朋友。
你要記住這一點!”
另一邊,離開了軍情七處帳篷的布萊克和納薩諾斯,在一群刺客們怪異的目光中,往高等精靈那邊的營地走去。
“瞧瞧他們的眼神,他們恨不得殺了你,布萊克,你到底做了什么事,讓你的同行如此厭惡你?”
瑪瑞斯問到:
“只是因為你和迦羅娜保持著朋友關系嗎?”
“不只是因為那個。”
海盜擺了擺手,語氣隨意的說:
“他們憎恨我是因為我做到了他們做不到的事,那也不是什么憎恨,那是嫉妒。我的朋友,刺客這一行的競爭是很激烈的。
尤其是我即將進行刺客大師試煉的消息傳出去,這些家伙就盯上我了。
他們認為我是用不光彩的方式,贏得了自己不該有的榮耀。
除非我通過帕索尼婭·肖爾親自主持的試煉,否則在他們眼中,我永遠都是個卑劣的小偷。
但不必在意這些...
將精力花在憎恨與嫉妒上,浪費的是他們的時間,又不是我的。我也沒什么興趣,向他們證明一些可無可無的東西。”
布萊克看了納薩諾斯一眼,他嘆了口氣,說:
“記住那些目光,瑪瑞斯,這些也是你以后要經歷的。不管是在人類這邊,還是在高等精靈那邊,都會有很多人以各種各樣的名義敵視你。
你爬得越高,就越多的是人要把你拉下來,看你摔在地上的丑態,并以此洋洋得意宣稱你只是個失敗者。
到那個時候,你就知道,保持一個好心態有多重要了。”
“是嗎?我倒不這么覺得。”
納薩諾斯心態極好,他聳著肩說:
“我現在只是個遠行者游俠,普普通通,以后估計
也做不了什么大事。”
“唉,你以后會有一番大成就的。”
布萊克說:
“那可比我現在的榮譽強多了,我覺得吧,你以后會在人類這邊成為游俠將軍,順便在高等精靈那邊成為游俠領主...
反正就是很厲害。”
說著話,海盜靠近了高等精靈的后勤營地,立刻就被遠行者軍團的游俠阻攔下來,瑪瑞斯上前表明身份,這些冷漠的精靈才允許他們進入營地。
“你到底要在這里找誰?”
納薩諾斯問到:
“除了我之外,你在奎爾薩拉斯還有熟人嗎?”
“有,而且不只是熟人。”
海盜在精靈們更華麗的營地中左看右看,他對瑪瑞斯說:
“我要找一個叫芬娜·金劍的半精靈,我的情報顯示,她現在就在前線戰場。快發動你的‘精靈親和’能力,幫我問一問,那位姑娘現在駐扎在哪?”
“她對你很重要嗎?”
瑪瑞斯點了點頭,帶著布萊克往游俠部隊后勤軍需官那里去,那里應該能找到精靈遠征軍的花名冊。
他在前方帶路,又回頭問到:
“她是你什么人?詢問軍需官總要有個理由的,如果理由不合適,軍需官也不會告訴你戰士的私人信息。”
海盜向下拉了拉兜帽,他猶豫了幾秒,對納薩諾斯低聲說:
“她是我姐姐。”
“嗯???”
人類游俠的表情這一瞬極其精彩。
他已經知道布萊克的真實身份,并且以家族姓氏發誓會為布萊克保密,但他卻沒想到,這庫爾提拉斯王子殿下,居然還有個半精靈姐姐?
戴琳陛下不但縱橫海疆,在情場上,居然也如此無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