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笑一笑,這樣才能讓心碎的我感覺到些許安慰。”
在夜色下的湖畔草坪上,不斷給自己灌著酒的布萊克對躺在懷中的復仇之魂說:
“你或許可以說一句話,讓我感覺到驚喜。也許等我明天一早睜開眼睛的時候,你就會和往常一樣督促我去做這樣那樣的事。
可惜,伱不會笑,也不能說話,更不能給我驚喜。
你只是個會讓我傷心難過,讓我想起在光中消散的那個女人的最后回憶的影子。”
面對這些話,海盜懷里那個瑪維一模一樣,全身上下都籠罩著陰影如非洲精靈一樣的復仇之魂當然是沒辦法做出任何回應的。
她本質上只是小魚人借助命運之輪的“有限許愿術”為布萊克制作出的一個“玩具”,只是瑪維留在物質世界的最后殘響。
她甚至不是完整的復仇之魂,因為瑪維殘留的痕跡太少太少了。
饒是布萊克竭盡全力的用虛空之神的威能強化她,也不過將她提升到了傳奇的力量階位。
對于普通的守望者們來說,這樣的復仇之魂已經堪稱強大,但對于身具兩個神格的海盜而言,這就是一個用于寄托哀思的玩具。
在暗淡的星光中,布萊克看著懷里的復仇之魂。
幾秒之后,他微微俯下身,在那冰冷的嘴唇上吻了吻,然后就像是抱著一個瑪維的等身抱枕一樣,就那么張開雙臂躺在了草坪上。
在他出類拔萃的復仇之魂操縱的技巧下,影子化的瑪維如活人一樣舒展著身體蜷縮在他懷中。
“為什么我感覺我這么做有點變態呢?”
布萊克睜開眼睛,看著站在自己腦袋旁邊正好奇打量著復仇之魂的蠢貨小魚人,他對自己的寵物說:
“你說,如果我現在命令她和我會不會顯得更變態了?”
“呱呱!”
小魚人發表了自己的看法,然后捂住了自己的大眼睛,一臉嫌棄的后退了幾步。
“好吧好吧,我知道,我不該那么做。”
布萊克嘆了口氣,揮手指揮著瑪維的復仇之魂站起身,又在一次出類拔萃的閃現與刀陣旋風的攻擊中,將隱藏在海盜身旁的兩個守望者指揮官從藏身地逼退出來。
正統守望者娜薩女士和虛空守望者塞拉·月衛并未反擊,她們兩只是以迅捷又致命的姿態后跳著后退到安全區域,又眼神復雜的看著眼前這個和瑪維女士一模一樣的復仇之魂。
布萊克沒理她們。
他知道這兩位守望者副官內心深處對于瑪維那不可救藥的崇拜和復雜的感情,雖然對暗夜精靈們談年紀這個話題大可不必,但說實話,她們和瑪維之間絕對不只是普通的上下級關系。
更像是姐妹,或者再進一步,甚至可以稱之為母女了。
瑪維當年親手訓練的第一批守望者早已在萬年的守護與追獵中消亡殆盡,現在僅剩下的那些人都已成為了守望者的絕對中堅。
對于這些女士而言,瑪維就是她們心中的“神”。
“我們要把女士護送回守望島。”
娜薩在好幾分鐘的沉默之后,對布萊克說:
“我知道這樣很殘忍,布萊克閣下。
我知道眼前這復仇之魂已經是你對瑪維女士最后的悼念,但請您理解瑪維女士對于守望者的意義絕對不只是一位首領那么簡單。
我們需要她回歸我們的大本營,以此來激勵一代又一代的守望者新兵們更堅定的走上黑月之路。”
“嗯你就這么和我說話嗎?”
海盜躺在草地上閉著眼睛和一個醉酒的流浪漢一樣,除了身上沒有骯臟的嘔吐物之外,他這副浪蕩的姿態實在是難以言喻。
但布萊克依然對守望者的語氣非常不爽,他抬起左手,打了個響指。
下一瞬,在娜薩和月衛略帶驚恐的后退中,屬于她們的黑月追獵者的傳承力量在這一瞬被完全封閉,就像是艾露恩的光芒永遠照不到她們身上一樣。
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這也證明了一個可怕的事實。
“你們應該從其他多嘴的家伙那里聽說了我已經登神的真相,而作為艾露恩女士唯一踏足月光神國的神選者,我已成為月神的屬神。
我代替蒼白女士執掌漆黑的月相,我的存在便是艾露恩那黑暗怒火的證明。而應黑月之力誕生的你們,就是我在物質世界最直屬的眷族。”
布萊克瞥了她們一眼,喝了口酒,拉長聲音說:
“你們應該更尊重我,娜薩,還有塞拉,從今往后和我說話的時候要說‘請’,另外守望者地窟里除了艾露恩女士的雕塑之外,還要增添屬于我的雕塑。
你們的黑月圣典里也要將我和月神并列。
當然,艾露恩女士的名字要放在前面,畢竟不好僭越嘛。現在,過來,你們兩個,我要為你們施加月影大人的祝福。
在瑪維離開之后,暗夜精靈需要新的月夜戰神,守望者需要新的典獄長,新的典獄長也需要副官,而正統守望者也得新增虛空派系。
你們現在或許不懂這項安排的意義。
但相信我。
你們以后就會感謝我了。”
在海盜的要求下,全身顫抖的娜薩和塞拉走到了他身前的草坪上,以謙卑的姿態半跪于海盜眼前,布萊克一個轱轆從夜晚的草地上坐起身。
他打著哈欠,抬起手拍在娜薩的頭盔上。
大量的禁忌知識如開閘的洪水般涌入這守望者副官的精神之中,而隨著布萊克的手指移動,一輪漆黑之月的光芒也籠罩在了娜薩軀體上。
屬于她的那套充滿了戰痕的守望者戰甲在黑月中飛快的“融化”又被重塑成月夜戰裙的姿態,正是布萊克和瑪維在月夜戰神形態變身時會穿的那套兼具了儀式性和華麗的神性戰甲。
娜薩如被閃電擊中。
布萊克沒有直接給予她任何力量,但那些屬于月光中的知識灌注讓娜薩感覺自己眼中的世界已經截然不同。
尤其是她那雙已經徹底化作黑暗之瞳的眼睛前方,盤坐在草地上的布萊克更成為了帶著黑月之冕的月中神靈。
隨著布萊克體內過于膨脹的神性力量被分散轉移在兩位守望者首領身上,他的身影在兩人眼中更宏偉到讓人無法直視。
“你是卡多雷的第二任月夜戰神了,娜薩。”
布萊克看著眼前低著頭的娜薩,他說:
“我將賜予你‘月之影’的姓氏,這將是每一任月夜戰神的傳承之源,在我的注視中,將由你真正接任瑪維的典獄長稱號。
你的新任務是在維持好守望者的傳承的同時,將這份屬于艾露恩黑暗面的知識傳播出去。
我不想再看到因為愚蠢的種族主義而導致這份寶貴的力量只在卡多雷的社會中傳承,這太浪費了。
不管什么種族,不管什么血統,不管男女
只要能感悟到月神的存在,只要能在黑月中找到真實的自我,只要能擁有守望者的忠貞信條,每一個生命都可以行走守望之路。
從今往后,守望者除了守望島之外,將在黑海岸和迷霧之海擁有新的黑月學宮用以傳播月神的知識與月影大人的智慧。
塞拉。
身為典獄長副官的你來就任黑月學宮的院長,你要放下手中的棱錐,嘗試著拿起教鞭了。
如果你不知道該怎么統帥,那就去納薩拉斯學院進修一段時間。”
說著話,海盜伸出手在塞拉·月衛腦門上也敲了一下,如同一個印記,將屬于月夜戰神的禁忌知識也傳授給了他其實更信任的塞拉·月衛。
“冕下,我們將會忠誠執行您的旨意,但我們很懷疑艾露恩姐妹會愿不愿意支持守望者的改革。”
新晉月夜戰神娜薩·月之影有些無奈的說:
“她們固執的認為只有皎潔的月光才能代表月神的恩典,這是我們和她們最主要的矛盾。”
“是嗎?”
海盜嗤笑一聲,說:
“你們兩個啊,一點瑪維的風格都沒繼承到。以前是沒人給你們撐腰讓你們被艾露恩姐妹會那群異端肆意打壓,但現在,放心大膽的做事去!
她們有什么意見就讓泰蘭德來和我說。
但那身份高貴的大祭司,也得在我面前跪拜,不是嗎?”
這句話讓兩位守望者對視了一眼。
心潮澎湃的她們不再有任何問題,起身向布萊克告別,隨后轉身離去召集還能行動的守望者典獄官們,要向她們傳達月影大人的神諭。
早就看那群裝模作樣的月之祭祀不順眼了,這下可有名正言順的理由來反抗她們了,若是敢暗中使壞,那就以月影大人的名義揍她們!
至于瑪維女士的復仇之魂.
娜薩和塞拉不是不想將她帶回守望者地窟,實在是沒辦法啊,難道還真要從一位善惡不定的神靈那里搶東西嗎?
不要命啦!
“出來吧,躲在那里干什么?你以為你躡手躡腳的行動就可以成為一名刺客了嗎?”
海盜盤坐在那里,伸手接過身旁復仇之魂遞來的酒瓶,沒好氣的咬開塞子,對身后說:
“你身上那屬于圣光的臭味隔著十幾里地我都聞得到。”
“呃,我只是”
尷尬的從湖畔的樹叢中站起身的瓦里安·烏瑞恩陛下擺著手解釋到:
“我只是看到了你在和你的追隨者們說正事,所以不便打擾,就準備轉身離開的。我發誓我沒什么惡意,也不是在故意窺探一名神靈的隱私。”
“你來得正好。”
海盜冷笑了幾聲,說:
“你不來找我我還要去找你呢,雖然你身為帝國皇帝擁有近乎無限的權力,但你的臟手怎么敢伸到我弟子哪里?
這幾天和瓦莉拉一起玩的愉快嗎?
我真心希望你玩的愉快,畢竟你馬上就要玩不到了,我準備以寂靜者的名義對你進行一次精神閹割.
很棒,對吧?
過來,別怕,不會疼的,忍一忍就過去了。”
“那是個意外!”
瓦里安頓時窘迫起來,年輕的國王非常尷尬的解釋到:
“那只是嗯,那只是.用她的話說,只是一場勝利之后的休閑放松,而且這件事里我才是受害者,布萊克閣下。
如果這能讓你怒氣消散的話,你的弟子玩弄了我的心靈之后無情的把我一腳踢開了。
她宣稱她已經將自己的一切都奉獻給了艾露恩,她的心中已經沒有了一處是留給凡俗的感情,哪怕我低聲下氣的祈求她不要離開。
唉。”
“這還差不多。”
布萊克看著瓦里安那無法作偽的黯然神傷,哼了一聲,帶著古怪的笑容說:
“過來吧,凡塵的皇帝,來和一名無聊到幾近抓狂的神靈聊聊天,這可是你身為皇帝能得到的無上榮耀呢。”
“是,陛下。”
瓦里安很給面子的應了一聲,他撥了撥身上的草屑,帶著幾壺好酒來到布萊克身旁,以戰士的姿態坐在海盜身側,非常認真的說:
“我是來道謝的,布萊克閣下。
我能活下來全靠你在出發前交給我的那塊邪能之心的碎片,哪怕我現在還能清楚的感覺到泰沙拉克的劍刃劃過我皮膚和身體的感覺”
瓦里安摸了摸自己長袍之下的胸口,那里殘留著一道恐怖的傷痕,那絕對是他這一生都無法遺忘的慘痛經歷。
在阿古斯的戰場上,無畏的向神靈沖鋒的他已經死過一次了。
“你這圣光有點意思哦。”
布萊克則斜著眼睛打量著瓦里安體內流淌的力量,那是純粹的圣光沒錯,帶著一股讓海盜很不爽的圣潔味道。
但它在瓦里安體內表現出的形態卻和普通的圣光截然不同。
那是火焰。
憤怒的火焰。
“所以,你找回戰士的傳承了?”
海盜抿了口酒,問了句。
瓦里安笑著點了點頭,帶著一股感慨的語氣說:
“就在我沖向阿格拉瑪的時候,就在我親眼見到芬娜小姐以死亡之愿的心境刺向墮落泰坦的時候。
我意識到,純粹的圣光可以被用來治愈和守護,但我在絕望的時候需要的不只是治愈和守護,我還需要一種可以突破身為凡人的限制來扭轉一切的力量。
我知道,那是只有戰士們才能得到的恩賜。
于是,我狂妄的在圣光照耀下向憤怒祈求,就如奇跡一般憤怒在瞬間回應了我,我學會了那些號稱只有經歷過絕望與痛苦才能領悟的悲傷之力。
直到那時候,我才意識到,我被那些老獸人們欺騙了。”
皇帝哈哈一笑,與布萊克碰了杯,他擠著眼睛說:
“我也學會了死亡之愿,我知道那不只是悲傷與絕望的力量,當一個人的意志徹底向偉大之事奉獻時,那守護的心愿也會轉化為超脫死亡的心境。
我終于讀懂了你之前留給我的預言,黑衣先知。
我現在是一名圣騎士也是一名戰士。”
“唉,這就是‘天命者’啊。”
海盜很神棍的拉長聲音,嫻熟的編織希望,如做預言一樣說:
“澤拉對你的看重果然是正確的,你確實擁有扭轉命運的潛力,你會成就一番大事業的,瓦里安,我已經看到了那個未來。”
“感謝您的認可,神靈大人。”
瓦里安笑了笑,他飲下一壺酒后,舒爽的發出戰士般豪爽的呻吟,隨后又看向海盜,他低聲問到:
“我只想請您為接下來的最后一戰再做一個預言,關于我們和薩格拉斯的決戰,關于我們的世界.”
“我問你,如果我預言你們會輸,那你們會放下武器躺平等死嗎?”
布萊克問了句。
瓦里安搖了搖頭,他想說些什么但隨后就啞然失笑,顯然,他明白了布萊克的意思,都已經到這種情況下了。
預言什么的,毫無意義了。
命運應該掌握在自己手里,而不是寄托于某些虛無縹緲的東西,這大概是瓦里安·烏瑞恩在阿古斯之戰里學會的最重要的一課。
“我從肖爾那里聽說了死亡的威脅.”
瓦里安小聲說:
“如果我們要警惕死亡的侵蝕,那么洛薩陛下那邊.”
“不必擔心。”
布萊克喝著酒,含糊不清的說:
“命運自有安排。另外,我以守望者的黑月之神的身份向你宣布,守望者即將在東部大陸開設一個永久的試煉場。
任何通過守望試煉的生命都將得到前往迷霧之海黑月學宮進修守望者與月夜戰神傳承的資格,你作為人類皇帝要配合我的眷族行事。
當然,既然是永久的試煉場就需要一個主持者,考慮到她和你之后會頻繁的打交道,所以你最好選一個和你合得來的守望者。”
海盜醉醺醺的看向雙眼放光的瓦里安,他說:
“人類的皇帝啊,你有合適的人選推薦給我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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