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陣平和佐藤美和子趕到新北之澤村時,天再次開始下雪。
佐藤美和子先下了車,車內外的溫差讓她哆嗦了一下,她抬頭對著天空嘆氣:“沒想到這里這么冷。”
“我早就提醒你這里比東京冷,得穿得厚點了。”
松田陣平涼嗖嗖地說,他身上這件羽絨衣比佐藤美和子那件厚得多,不止如此,
他還戴了一副手套。
他合上車門收起車鑰匙,一扭頭見佐藤美和子在那里不停搓手,他沉默片刻,好心對她給出意見:“這里商店或旅館里應該有賣暖貼。”
佐藤美和子認同地點點頭:“那我過會兒去看看。”
停車場和旅館前的空地上有小孩在玩雪,兩人拎著各自行李進入旅館,在他們推開門時,一個穿墨綠色大衣的男人跟了上來,松田陣平發現他手里沒拿任何行李。
旅館地面上鋪著一層圓圈圖案的紅色地毯,
因為是旅游旺季,
旅館住客不少,旁邊的商店里滿是去購買紀念品的人。
在一個壁爐前圍放著三張沙發,其中兩張坐著一男兩女。那個戴眼鏡的男人坐向正好對著旅館大門,他一眼就看到了進入的三人,擺了擺手叫道:
“喂,武藤!這里!”
松田陣平腳步一頓,他看到跟在他們身后的男人朝那里走去,坐在了那張空沙發上,沒和那位呼喊他的男性坐在一起。
他沉默地收回視線,與佐藤美和子一起去前臺辦理入住手續。
“請給我們兩個房間。”
“好的,請稍等。”
前臺服務員接過兩人的證件,坐下后在電腦上開始操作。
就在這時候,旅店的門再一次開了,松田陣平敏銳地感到有股視線落在他的后腦勺上,他立刻回頭看去,結果對上兩張上午還見過的熟悉的臉。
站在最前面的格雷·克洛滿臉寫著開心,而他旁邊的諸伏景光……是一副偽裝在鎮定下的生無可戀。
——怎么又是你?
隔著很遠的距離,松田陣平依然讀出了他眼神的意思。
佐藤美和子注意到松田陣平看向門口,
好奇之下轉頭看去,看到眼熟的黑發少年時也愣了愣。
“好巧。”
在逮捕罪犯時無比兇悍的女警,對未成年的犯罪組織成員露出友善的笑容。
“你們是來參加玩雪節的嗎?”
松田陣平的身體漸漸放松下來。雖然佐藤是他們小一屆的警校學妹,但她應該沒有見過諸伏景光。完全不知道他們身份的她,才能拿出最自然正常的態度。
相比之下他就有點麻煩了,他知道這倆人的身份,還得在他們面前裝得一無所知,把他們當成普通市民看待。
諸伏景光笑了笑,看向松田陣平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格雷,你認識這位女士?”
“嗯。”少年連連點頭,“我跟你說過的,是她和松田警官一起幫忙救了我的房子……”
松田陣平站在一邊,沒有加入他們的對話。
格雷·克洛和諸伏景光的再次出現證實了他之前的猜想,這起有驚無險的地鐵炸彈襲擊案,或許和他們背后那個犯罪組織有關。
那他們這次來新北之澤村的目的是什么?
是和上午一樣過來拆彈,還為了殺掉什么人?
他們的任務和警方這次的工作,會不會有什么沖突?
松田陣平看似脾氣不怎么好,
但他的性格絕對不會急躁,
他冷靜地思考著種種可能。
如果諸伏這次的同行者只有這個看上去很單純的少年,
他或許可以找準時機和他聊一聊……除了任務,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他得問問他。
——關于降谷零的狀態。
松田陣平回想起上次見面降谷零的眼神,眼里是一片凝重。
他總感覺不僅是爆炸,在降谷身上,或許還發生過其他什么……
“唰——”
旅館的門在短短時間內被第三次推開,松田陣平感到室內瞬間一靜。
這種安靜來得太過突然,想要離開的游客呆站在門口,拉著父母撒嬌的小孩瞪圓了眼睛,其他地方的人不約而同扭頭看向那里,連交談正歡的佐藤美和子也下意識抬起頭。所有人都望著出現在門口的男人——然后整齊地呆住了。
松田陣平看清來者的長相,挑了挑眉。
原諒他少見多怪,他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漂亮的……男人。
諸伏景光是少數沒有去打量的。
這種初見阿佩羅的震撼,他早在上午就感受過一次。
他低下頭,悄悄看了一眼安格斯特拉。
阿佩羅沒有固定搭檔的原因不是單方面的,不只是他會炸死長相不好的隊友,別人也不想和這種過于引人注目的人組隊……那么多組織成員里恐怕只有安格斯特拉樂意,他這一路上心情非常好。
“……洋介?是洋介嗎?!”
坐在沙發上的一位女性突然站了起來,雙眼直勾勾地盯著阿佩羅。
阿佩羅把口罩塞到大衣口袋里,這才扭頭往那里瞥了一眼。他看清了那里坐著的幾個人,什么話都沒有說。
眼鏡男跟著起身,他走到阿佩羅面前,一副哥倆好的樣子想伸手去搭他的肩膀:“沒想到你會回來。你上次回這里,還是在幾年前水庫計劃遷移時吧?你堂哥……”
“啪——”
阿佩羅直接打開了他的手。
“丑八怪滾遠點!”
他一臉吃了蒼蠅般的惡心表情,語氣是再遲鈍的人都聽得出的嫌惡。
松田陣平見所有人的目光被這兩人吸引,悄悄向諸伏景光看去,后者接收到他的目光,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他立刻明白這個看起來脾氣相當糟糕的美男子,也是他的同伴。
諸伏景光不再去看那邊,輕輕碰了碰安格斯特拉的肩膀。
小上司轉過臉,他用只有兩人聽得見的音量問:“……他認識他們?”
聽他的口氣,他們是北之澤村的原住民,如果他們認識阿佩羅,那極有可能也認識他們這次的目標。
而且剛才阿佩羅的態度也很有問題。
和他搭話的男人談不上多帥,但絕對稱不上丑。購物街的小吃攤游客很多,比他相貌難看的人比比皆是,還有很胖的熊孩子拿著零食差點撞到阿佩羅身上,他都只是抱怨一句,態度沒那么糟糕。
他這幅樣子,好像面前這人和他有仇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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