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白夜的回答，在芬里爾的預料之內。
不殺臥底，這并不是背叛組織，而是他有把握控制好他們，不會對組織造成什么損失。
“你心里有數就好。”芬里爾嘆氣，“我打電話只是來問一問你的情況，既然你沒事，那我就掛了……對了，你打算什么時候離開美國？”
“再過一周，我得處理下辛多拉集團內部的工作。”
現在境白夜是辛多拉集團的實際控制人。
既然集團收益歸他，那他就要關心下面員工們的待遇，哪怕他們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美國很多公司也需要加班，辛多拉集團本身待遇不錯，員工收入放眼行業處在上游，境白夜看了看后沒有提薪，只是翻倍了加班費，對每周加班時間進行限制，并額外加了一次帶薪年假——每年可以休息四周，期間照領薪水。
除此之外，境白夜讓托馬斯把集團上萬名員工的檔案、歷年考核以及新應聘者們的簡歷全部傳給他。只要知道名字和相貌，對方的能力值就會出現在他的系統面板上，他會根據對方的能力以及過去考核，選擇職位不變、升職、調崗、解雇以及新招人。
所以境白夜下一周會非常忙，但這是他作為上司應盡的義務。
“在你離開前，你可以過來和我們吃個飯。”芬里爾說。
境白夜知道他說的“我們”指的是誰：“好，到時候我會聯絡你或斯皮亞圖斯。”
電話掛斷，境白夜放下茶杯，拿著手機回到臥室。
臥室里悄無人聲，床上的金發混血男人仍在昏睡。境白夜看了看他緊閉的眼睛，有些失落走到床邊坐下。
他拿腳尖踢了踢下面的地板，踢到一半擔心會吵到他，又默默縮起了腳。
境白夜看著手機屏幕，上面的壁紙仍然是那張他心心念念、卻拍得不倫不類的全家福。
為欺騙的確不開心，但在冷靜下來后，他發現自己還是不討厭他們。
這段時間里，蘇格蘭和波本把他生活照顧得不錯，他們沒給他造成什么經濟損失，也沒讓他在別墅里睡得好好的，結果一睜眼就看到滿屋子特工警察要抓他進監獄。
哪怕境白夜真的在睡得太沉了不小心被丟進監獄，他也能想辦法逃出來。
只是系統提醒過他……
系統，我記得你告訴過我：如果我被抓入獄，那么這個國家所有執法部門的工作人員，都被直接判定為敵人吧？
境白夜拿手指戳了戳系統。
如果我在那時候用‘柯學無雙’，會怎么樣？
柯學無雙，他的最強技能。
爆發出巔峰的力量，將所有被判定為敵人的人屠殺殆盡。在技能發動期間，不會疲憊、不會受傷、不會死亡，再高科技的武器都無法對他造成一絲一毫傷害。美中不足的是，它使用次數有限，而且是一個無法受宿主控制。
……有其他抽到無雙技能的系統宿主，用這個技能親手消滅了一個國家所有的人口。
系統沒有直接解答，而是給他舉了一個例子。
在殺到一半時，他自己就受不了了，可身體受到技能控制，從尸山里爬出來，跑去擰斷了隔壁福利院所有人的喉嚨，再沖去其他地方，繼續進行殺戮。
直到那一億兩千六百萬人全部死亡，他才停下。
那可真是厲害啊。
境白夜第一次聽到這個例子，既驚訝于它的威力，同時也在慶幸，它沒有被發動第二次。
畢竟他的救房恩人就是警察，他可不想恩將仇報傷害他們。
在境白夜松了口氣后，他又想起了他的第三個手下。
蘇格蘭、波本以及他們背后的日本公安沒想過在他的別墅里對他動手，而萊伊背后的FBI的人，卻企圖在他玩游戲時打斷他。
不過境白夜覺得萊伊是不知情的，他很了解狙擊手的耐心，他們這類人擅長在關鍵時刻一槍斃命，根本不會輕舉妄動，所以他估計是被隊友坑了。
既然無關，他就不會對他生氣，更不會去扣他工資或降下其他處罰。
——他只會送他和FBI，一份禮物而已。
加拿大，多倫多。
赤井秀一進入大樓的步伐忽然一頓，他警覺地打量著四周。
他這次的任務搭檔，同時也是他的監視人，眼角有蝴蝶刺青的女狙擊手基安蒂發現他沒跟上，扭過頭不耐煩地道：“萊伊？你在看什么？”
“……沒什么。”
赤井秀一收回視線，和基安蒂一起乘電梯到達屋頂的停機坪，那里停著一架直升機。
幾乎在他們來到屋頂的同時，他們的通訊耳機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基安蒂，你負責開直升機接近電視塔；萊伊，阿夸維
特就交給你處理。”
“希望你們兩個不要讓我失望。”
赤井秀一認識這個女人的聲音，她是安格斯特拉的監護人貝爾摩德。
她去年來日本短暫待過幾天，或許是出于對自己幼崽的關心，她給他打過電話。那高高在上的語氣讓赤井秀一記憶深刻，猶如女王在俯視她家小王子的仆人。
“知道了。”
基安蒂語氣不爽。顯然她更想成為殺人的那個，而不是一個兼顧著監視工作的后勤。
她鉆進飛機駕駛艙，把槍包扔到旁邊，換上一副駕駛員需要的航空耳機，調試好通訊頻道，然后對萊伊揚了揚下巴：“你坐后面。”
赤井秀一沉默地上了飛機。
直升飛機緩緩升空，朝著視野里那座最高建筑物飛去。
此時已是夕陽西下，那棟建筑物在一片低矮的建筑中鶴立雞群直沖云霄。這是加拿大最高的建筑，也曾是這個世界上最高的建筑，加拿大國家塔。
聽名字，就知道是加拿大這個國家的標志性建筑物。
“基安蒂，今天那里會錄制國家紀錄片，你最好小心點，不要被拍到哦”貝爾摩德好心提醒。
“我知道！”基安蒂嚷道。
赤井秀一打開他的槍包，開始組裝到多倫多后組織送來的狙擊槍。
——他要在一個國家標志性建筑物上，在他們國人錄制重要節目的期間，殺死他們的一名臥底。
選這樣的地點和時間，到底是因為方便……還是和上次在警校門口射殺臥底獨子那樣，是組織對臥底的惡意諷刺？
在剛聽到任務時，赤井秀一有想過要不要去加拿大后暗中聯系阿夸維特，讓他找CSIS為他安排假死逃離。
可他這次的任務負責人是貝爾摩德，她對他似乎很有興趣，哪怕在他重要的踩點期間，她都會時不時打個電話來問他，而且還有其他的監視者盯著。
他動不了手腳。他得親手殺了他。
他只能……再一次殘害自己的同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