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早,先休息吧。”現在已經是凌晨一點左右,弗萊徹不打算讓維拉克死撐著不睡,低效率吸收這些信息,“五點鐘準時繼續。”
“好。”維拉克應下,同兩位弗萊徹身邊的保鏢一起把醉成爛泥的諾德、鄧普斯抬到包廂里休息。他則被‘囚禁’在了一個單獨的包廂,遭到監視。
作為托馬斯家族唯一的救命稻草,被監視著以免逃脫也是意料之中。維拉克躺在床上舒展身體,雙手枕在腦后,沒在意門外站著的兩位壯漢,專心思考自己究竟該如何在萊澤因同各方勢力周旋,為自己攝取巨大利益的同時,還能保證最后安然脫身。
這很不容易,畢竟不論是龐大的托馬斯家族,還是在鐵血政府打壓下仍然頑強生存的反叛組織,都遠遠不是會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間的角色。而且從他重生到做出重返萊澤因的決定再到現在,也不過才幾個小時,還沒來得及對以后做縝密的布局。
現在,他已經向這條熟悉而又陌生,看似一帆風順又實則兇險萬分的命運之路邁出了第一步。是時候做出一個初步的規劃,博取那可望而不可及的光明未來了。
猶如一條巨蟒的火車噴發著濃煙,在蜿蜒群山中飛速穿行。
這間包廂的窗戶是封住的,維拉克想要逃跑就只能從正門出來。因此在門口看守著的兩名保鏢并不怎么擔憂,他們忍著睡意,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瑣碎。
殊不知,此時的維拉克沒有升起絲毫逃跑的念頭。拂曉時分,天已微亮,他的眼睛依舊格外澄澈,心中慢慢構建出了一些計劃。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緊接著一名保鏢打開了門冰冷地道:“起床。”
維拉克從床上坐了起來,穿好衣服后在保鏢的跟隨下去衛生間洗漱,再然后被帶到了餐廳。弗萊徹早已坐在那里,而餐桌上擺好了繁多的餐具、食物、酒水。
“這是一堂用餐禮儀課。”弗萊徹邀請維拉克入座,要從生活的方方面面教導維拉克盡快貼近克里斯的習慣。
維拉克落座后故作無所適從。
弗萊徹為照顧維拉克吸收信息,刻意放緩了語速:“首先認識一下餐具,正對你的是主盤、餐盤、沙拉盤。左側那是沙拉叉、餐叉、餐巾,右側那些分別是餐刀、茶匙、湯勺。前面是白葡萄酒酒杯、紅葡萄酒酒杯、水杯、甜品叉勺、面包盤和刀。”
隨著弗萊徹的講述,維拉克的目光一一掃過那些餐具。
“在我們的用餐禮儀中,餐桌上大部分東西可以用手去觸碰,比如蘆筍、面包、餅干、煮玉米、小肉卷、點心、三明治、帶柄的水果等,除此之外的,要用刀叉割下來吃……”弗萊徹事無巨細地解釋著,見維拉克微微點頭似乎是記下了,他便饒有興致地盯著道:“先用餐試試吧。”
只見維拉克拿起了刀叉,切了一小塊面包,塞進嘴里,輕輕咀嚼。
“咀嚼的時候盡量不要發出聲音,也最好不要和人交談。”弗萊徹叮囑道,“不論吃什么,都要優雅。在用餐過程中自己夠不著的東西,可以請別人幫忙遞過來,反過來也是如此。記住,傳遞要用右手。另外,吃魚、肉等帶刺或骨的菜肴時,不要直接往外吐骨刺,先用餐巾捂嘴輕輕吐在紙上,再放入盤內……”
維拉克點點頭。
“拿高腳杯的時候,手要握在杯桿位置。”弗萊徹端起酒杯輕輕晃了晃酒水,同維拉克碰杯后抿了一口,“這是特等桃紅香檳……你的酒量怎么樣?”
維拉克像模像樣地端著高腳杯,喝了一口回道:“還可以。”
“克里斯酒量很好。”弗萊徹將酒杯放回桌上,“如果你已經喝完了酒杯里的酒,還打算喝一些,可以直接將酒杯放置在桌上,會有人為你斟酒。如果你不想喝了,用手輕輕掩住杯子即可。”
“明白。”維拉克一副虛心聽講的模樣。
“這里條件還是有些簡陋,沒有準備洗手碟。在宴會上,凡是上一道用手取食的食物,像雞、龍蝦、水果等,會同時送上一個洗手碟。水里會放些玫瑰花瓣或檸檬片,可千萬不要把它當成飲料喝掉。吃完用手拿的食物,手指可以浸入洗手碟,簡單洗一下,然后用餐巾擦干凈。”弗萊徹補充道,“都記住了嗎?”
“嗯。”
“你記性不錯,接下來每一餐我都會和你一起吃,幫助你盡快養成習慣。等今天晚上回到了萊澤因,我會先帶你去見卡邁恩先生,然后做其他的訓練、準備。”弗萊徹道,“你先繼續記冊子上的東西。”
“嗯。”維拉克拿出冊子。
“對了。”弗萊徹想起了什么,“你有去過萊澤因嗎?”
維拉克抬頭看向弗萊徹,搖了搖頭。
“那其他地方呢?”
“沒有,我還沒離開過茨沃德市。”維拉克回道。
“二十……六年?”
“嗯。”
“你的家人呢?”
“不記得了。”維拉克平淡道,“不過,你們能在茨沃德這么偏僻的地方找到我,想必我的背景你們都已經摸清楚了吧?”
“比較好奇在你看來是什么樣的。”弗萊徹瞇著眼睛微笑道:“好奇外面更廣闊的世界嗎?”
聽到這話,維拉克花了些心思認真思考了一遍:“……應該都一個樣吧?”
“呵呵……”弗萊徹輕笑幾聲,起了身,“你先繼續用餐吧。”
說罷,弗萊徹準備起身離開。
“我可以先去看看我的兩位朋友嗎?”維拉克詢問道。
“當然可以,好好安撫一下他們。”弗萊徹回到了自己的包廂。
維拉克在兩位保鏢的看守下,走進了諾德、鄧普斯休息的包廂。這兩位還因為勞累以及喝多了的緣故睡得很死,維拉克上前花了點時間把二人叫醒。
“這是哪……”諾德揉著惺忪的雙眼。
“去往萊澤因的火車上。”維拉克答道。
“不是吧……”諾德的臉唰得變白,“我還以為是個夢……”
鄧普斯比他清醒得多,掃了一眼包廂門口站著的冷酷保鏢,低聲問道:“怎么辦……”
維拉克沒有小聲回應,而是用正常的音量道:“去萊澤因,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