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不出來,拷打又躲不掉,還被困在這里無法出去查探地形。”維拉克頭回感到無從下手,以前不管面臨的問題再怎么棘手,最起碼有可供選擇的路,不像現在根本動不了,只能被動接受一切。
“感受到絕望了嗎?”基汀揚起嘴角,等待維拉克變得瘋狂,淪落到和其他犯人一樣為了一丁點希望不擇手段。
維拉克沒有說話,他站住腳步,望向門外。
才被關了半天,他就已經數不清楚自己到門口,透過縫隙看外面多少次了。
基汀看維拉克思緒又不知道飄到了哪里,不再多說,繼續看起書。
維拉克想起了好友諾德。
在他周旋于托馬斯家族、平等會之間時,沒有因管家弗萊徹威逼利誘就背叛他的諾德,也曾被囚禁過長達一個多月。
他記得很清楚,自己終于想辦法與諾德見面后,諾德透過被封堵的窗戶的一絲絲縫隙,貪婪地望著外面,那難以言喻的目光,直至今日他才感同身受。
“呼……”
距離維拉克安排諾德、迪亞茲帶著五十五萬金克逃往蒙勒哥帝國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天,他猜兩人已經借助這筆錢在那個遙遠的國度里過上了新的生活。
那是他曾經夢寐以求的生活,現在,他交給了諾德、迪亞茲。
等他們得知自己被捕,應該會很難受。
維拉克衷心希望兩人能自私一點,不要為他做些什么傻事,像他一樣,放棄唾手可得的財富。
“您有紙筆嗎?”
“有。”基汀指向自己床下,“你要做什么?”
“寫東西。”維拉克走到床前蹲下,翻找出了一些稿紙還有破舊的鋼筆。
“寫什么?”
“很多。”
維拉克并沒有寫東西的愛好,但此刻他唯一的念頭就是寫東西。
寫日記,寫越獄計劃,寫平等,有太多可以寫的東西。
肉體可以被囚禁,但人的思想是無法被約束的。
維拉克照例把囚服墊在地上,靠著墻坐下,用基汀給他的《漂流記》墊稿紙,隨手給鋼筆添好墨水。
我不知道明天等待我的是什么,也不知道我的人生還有多少考驗,更不清楚我是會傷痕累累地死在獄中,還是終有一天可以重見光明。我只知道不應放棄,只要活著,未來就值得被施以期許……
在獄中寫下的第一篇日記,是維拉克對自己的鼓勵。
……我做了很多,嶄新的兩個月里改變了別人,也被別人所改變。現在只剩下一件事,那就是保持堅如磐石的信念,活下去。
一四三三年,九月十二日,星期二,夜。
將一頁稿紙寫完,維拉克從頭到尾看了一遍,鄭重地收好,放在了枕頭下。
“明天我會迎來第一次拷打?”通過日記抒發出些許情感,維拉克平靜了許多,做好了在看不到盡頭的日子里被折磨的心理準備。
“明天早飯之后,獄警會把你帶去審訊室。依萊克特對你的重視程度來看,你明天一定會吃足夠多的苦頭。”基汀對相應的流程已經再熟悉不過,他再次叮囑了一句,“不要妥協。”
維拉克“嗯”了一聲,將《漂流記》遞給了基汀:“這本書對我意義不大,世界若是真的那么廣闊奇妙,我會自己親自去看看的。”
基汀收回書:“可以隨時找我來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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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拉克笑了笑沒說話。
隔壁的羅斯已經洗完了澡,維拉克聽到他在和舍友爭論今天床鋪的歸屬。沒多久,強勢的羅斯占得上風,把其他犯人趕到了地板上休息。再然后,就只剩下鼾聲。
其他監室發出的聲響也近乎一致,嚷嚷著洗澡、和舍友搶床鋪、鼾聲四起。
夜更深一點,有數百間監室的巨大空間里,就只剩下了哄雜的打鼾聲。
“我先睡了,有事情您隨時叫我。”
十點半,監室熄燈,只能通過走廊上的光依稀看得清東西,維拉克決定養精蓄銳,早點休息。
基汀也躺下:“好好休息。”
“晚安。”
“晚安。”
九月十三日,清晨。
嘹亮的哨聲響起,將睡夢中的維拉克驚醒。他下床穿衣服時,發現基汀早就醒來了,正借著燈光看書。
“您起的這么早?”維拉克換好囚服,等著取餐。
“只比你早醒半個小時左右。”基汀道。
維拉克活動了番身體,開著玩笑,試圖讓自己放松下來:“馬上就要挨打了,得多吃點。”
“不用那么緊張,反正一時半會兒還出不了人命,萊克特肯定會慢慢折磨你。”基汀也不知道是在安撫,還是在給維拉克施家壓力。
“嗯……”維拉克臉色肉眼可見的更加難看了。
沒多久,獄警過來送來了早餐。
早餐是黑面包、白菜湯,雖然沒比土豆泥好到哪,但起碼換了樣,不至于同一種食物吃到吐。
維拉克貼心地為基汀打開飯盒,準備好湯勺。兩人一起吃完,獄警在收走飯盒的同時,把維拉克拉出去,帶往了審訊室。
戴曼斯監獄的審訊室位于地下一層的最邊緣,比起萊澤因安全部大樓里享受天堂一樣的審訊室,這里的環境才符合維拉克的想象,里面吊著昏黃的吊燈,一張桌子一張椅子擺在冷清的審訊室的正中央,諸多刑具像展品一樣,陳列在三面墻壁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維拉克覺得這里分外陰冷,讓他有點想打哆嗦。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也讓他忍不住皺眉。
副監獄長萊克特來沒有來,兩名身上充滿肅殺之氣的獄警把維拉克帶進來后,就命令他坐在了唯一的椅子上,在他本身就帶著腳鏈手銬的基礎上,又加上了一道枷鎖。
被困在座椅上動彈不得的維拉克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一場拷打在所難免,他似乎只能默默任由處置。
“萊克特呢?”
氣氛過于壓抑,維拉克還是不禁問了一句。
獄警并沒有說話,在固定好枷鎖后,離開了監室。
審訊室里只剩下維拉克孤零零一人,他升起了不好的預感。
“咚咚咚。”半晌,有人敲起了審訊室的門,緊接著副監獄長萊克特推門而入,“你怎么不說請進呢?這顯得我進來很不禮貌。”
維拉克盯著萊克特沒有說話,萊克特則駕輕就熟地徑直走到刑具旁:“忘了和你說,和基汀住在一起是有任務的……不過也沒有關系,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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