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載  第二百七十八章:把水攪渾

類別: 歷史 | 架空歷史 | 二十七載 | Rongke   作者:Rongke  書名:二十七載  更新時間:2022-03-05
 
四月十五日清晨

平等會總站里,一眾平等會的干部們飯都顧不得吃,在會議室里開始了緊急會議。

“昨晚萊澤因發生了十幾起刺殺貴族的事件,而且刺殺者都在刺殺時高呼平等會萬歲,現在各方都認為是我們正式開始反擊了,政府今天的搜查力度也明顯加大。”情報部部長查爾斯道。

“我們什么時候派過人去搞刺殺?誰下的命令?”有人對這種不按紀律行事的做法感到憤怒,“得馬上把人查出來,不管初衷是怎么樣的,咱們今天晚上就要開始打巷戰了,紀律必須嚴明!”

伯因反復看著查理斯那邊整理出來的刺殺名單:“不一定是我們自己人做的。”

“您的意思是……別的組織、勢力在借用我們的身份?”

“是的。”伯因將名單朝桌子中央推去,供其他人查看,“不敢自己光明正大地刺殺,反而把罪名都甩在我們頭上,再結合刺殺名單里那些人的背景……我認為這是弗朗索瓦所為。”

“弗朗索瓦?!”參加會議的干部們面面相覷。

基汀把桌上的名單拿了過來翻閱,雖說他有幾年沒能關注到布列西局勢,但好在近年來布列西統治階級的格局基本上沒有變化:“伯因同志的結論是有依據的,刺殺名單里的這些人恰好都是議會的人,即弗朗索瓦奪權、恢復帝制的主要敵人們。”

維拉克還不太了解這些人錯綜復雜的背景關系,不過在聽到伯因、基汀的話后,他立即意識到了弗朗索瓦這么做的目的:“弗朗索瓦故意派人偽裝成我們刺殺議會成員,就是想讓議會的人徹底喪失和我們合作的可能性。之后便是他最想看到的局面——他目前最大的兩個對手各自為戰。”

“我覺得事情沒有那么簡單。”莫萊斯持相反態度,“這一點我們能想到,議會的人難道不會想到嗎?只出手刺殺議會的人,可不是我們的作風,我們要是真動他們哪一邊也別想幸免于難。”

“就怕議會的人想得比我們還要復雜一些。”基汀道,“弗朗索瓦這招看上去很蠢,只要稍微謹慎一點就能看出是他在陷害我們,但誰會覺得能將大權攬于自己之手的弗朗索瓦是個蠢貨呢?恐怕議會根本不會懷疑弗朗索瓦,反而會加深對我們的敵視,認為是我們反過來誣陷弗朗索瓦,想逼迫他們自相殘殺。”

“如果真的這樣,弗朗索瓦這招會促使他們加速摒棄前嫌,重新分配利益達成合作。”伯因一手扶額,思考起對策。

皮雅芙提議道:“不論我們此時發聲能不能揭穿弗朗索瓦的真實面目,我們都得及時地出面作出澄清。如果我們錯失了這段回應的黃金時期,就等于了默認了這一切,到時候再想改變就晚了。”

“我贊同皮雅芙同志的想法。”諾德附和道。

“發聲這件事等會議結束后可以去做,現在我們先著重要討論這件事的各方面影響。它會不會促成議會和弗朗索瓦重新團結在一起?它會不會影響到我們今晚開展的巷戰?如果會,我們又該如何阻止、調整計劃?”伯因確立了一下會議的核心問題。

莫萊斯沉吟一聲:“基汀同志剛剛說得也有道理,議會的人反而可能覺得是我們做了這一切。可我認為僅靠目前死的這些人,還不足以讓他們正式做出選擇,他們應當也會開展調查、內部激烈討論。而若是弗朗索瓦接下來繼續做這些事情,將傷亡擴大,讓那些真正有決定權的人產生了危機感,那么他們大概率得放下和弗朗索瓦的芥蒂,重新達成合作。”

“弗朗索瓦肯定不會就此收手,而議會在尋求庇護的時候又不可能找他們眼里的亂黨,那么他們重新和弗朗索瓦團結起來就只是時間問題,我們得抓緊時間想到辦法阻止這件事情發生。”查理斯和莫萊斯想法一樣,認為再這樣下去弗朗索瓦和議會會和好如初。

弗朗索瓦解決了議會這一大麻煩,恢復帝制的事情也就等于板上釘釘了,更能集中精力去對付平等會。

“要么我們就亂上加亂,把弗朗索瓦攪起的渾水再攪一攪,派人刺殺弗朗索瓦的人。”有人提出大膽的想法,“這樣一來,弗朗索瓦肯定摸不清楚究竟是我們出手,還是議會那邊出手,議會那邊對局勢應該也會有很多的看法。”

“這個法子好,弗朗索瓦的目的是讓議會只能選擇向他們靠攏,我們就干脆把水攪渾,渾到誰也看不清局面。反正他們雙方一亂,最有利的還是我們。”莫萊斯支持這種回擊手段。

“那你們認為會影響到今晚的巷戰嗎?”伯因沒急著表態,問起下一個可能會受到影響的計劃。

“有影響,而且是好的影響。”維拉克在莫萊斯等人主張的用刺殺回擊的基礎上說道,“我們做好了打一場持久戰的準備,這就注定我們第一天能打得政府措手不及,占點便宜,可往后他們越防范,我們就越難打。如果真的按照莫萊斯同志說的,我們用的刺殺的方式回擊,把水攪渾,那么刺殺這件事必然會鬧得他們雙方人心惶惶,正好為我們打一個很好的掩護。”

莫萊斯突然哈哈大笑,拍了下桌子把不少人嚇了一跳:“好!維拉克同志說得對!這兩件事完全可以相輔相成!把水攪渾,讓他們勾心斗角去!我們該干什么干什么!”

“那就抓緊時間再組建一支刺殺小隊,最好今晚就和作戰部打配合,刺殺弗朗索瓦那邊的人。”伯因思考一番,覺得該計劃具備可行性,便開始做相應的安排。

“我這邊來吧。”查理斯自告奮勇,“情報部一直都對政府做著滲透和監視,只有我這邊能短時間內挑選合適的刺殺人選,和我們的臥底里應外合順利完成刺殺。”

“那就交給你了,就算部分刺殺失敗也沒有關系,務必確保我們的人員安全。”伯因道。

“明白。”

“會議就先到這,該吃的吃早飯,該去安排工作安排工作,散會。”

食堂里,因為誣陷危機解除,晚上巷戰反擊也要打響,莫萊斯的心情相當愉悅:“維拉克,你那邊的事情我都安排妥當了,在南區定下了一間旅館,旅館附近也做了嚴密的部署。要是阿德爾和你碰面之后,有政府的人過來,我會立即帶人營救你。”

“那我就放心了。”維拉克和基汀坐在莫萊斯的對面吃著早餐,“另外既然這邊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也就沒必要等下午再和他碰面了。等我吃完飯就過去吧,順便通知迪亞茲帶他匯合。”

“好,早點把這件事解決,早點集中精力去籌備晚上的巷戰。”莫萊斯欣然同意。

“需要我和你去嗎?”基汀問。

維拉克考慮再三,拒絕了基汀:“不管怎么樣,這件事都是有一定的危險性的,您還是留在這里吧。要是真出事了,我一個人方便脫身,要是阿德爾沒有惡意,我把他帶回來找您一起商議就行。”

“嗯。”基汀沒有拖累維拉克。

吃過飯后,莫萊斯給東區監視阿德爾的迪亞茲打了個電話,告知了他們碰面的地址后,便帶著維拉克趕了過去。

上午九點鐘時,維拉克和莫萊斯先行抵達了碰面的旅館。

“好了,你去安全的地方待著吧,我一個人在房間里等他就好。”到了旅館門前,維拉克沒讓莫萊斯跟著進去,這也是為了確保出事時莫萊斯不至于和他一同陷入險境。

“我在隔壁樓監視動向,有情況隨時接應你。”莫萊斯站在原地沒有動。

“靠你了。”維拉克輕松一笑,朝旅館內走去。

“記得別把窗戶關了。”

莫萊斯在后面提醒了一句。

維拉克只是擺了擺手。

二十分鐘后,迪亞茲、齊懷特、阿德爾、小威廉以及兩名同志來到了旅館門前。

迪亞茲有信心一個人就能應付得了阿德爾,所以為了其他人的安全,在進入旅館前他特意讓齊懷特、兩名同志帶著小威廉先去附近休息,等待莫萊斯的接應,自己只身和阿德爾進入其中找到了維拉克。

“好久不見。”維拉克所在的房門沒有鎖,他先前就站在窗戶邊看到了幾人,因此專門站在客廳里迎接阿德爾與迪亞茲。

“好久不見。”個頭差點要超過門框的阿德爾率先走了進來。

迪亞茲握著槍緊隨其后,防備阿德爾做些什么。

“請坐。”維拉克可不想站著仰視這么一個有壓迫感的人,在打了個招呼之后就示意其坐下聊。

“好。”阿德爾來到沙發前坐下。

迪亞茲將門關好,沒朝里面走,就站在門口持槍緊盯阿德爾。

“沒穿著那身衣服,還是感覺你是監獄長,現在我們正在戴曼斯監獄里談話。”維拉克與相對而坐的阿德爾對視的一瞬間,就感覺自己回到了在監獄與阿德爾、萊克特周旋的時候。

“以前你穿著囚服,也沒遮蓋住那股不凡,只是我以為我很高估你了,最后還是發現對你的了解非常淺薄。”阿德爾道。

維拉克翹著腿,察覺到自己再與阿德爾對談,已經沒有了以前那種喘不過氣,直感覺自己的心思都被輕易看穿的想法。

這其中既有阿德爾地位不復以往的緣故,也有自己在那之后又經歷了許多事情,見過了更多的大場面的原因。

“你找我有什么事?”維拉克沒再廢話,開門見山道。

“我想了解一下你們平等會。”阿德爾面色平靜。

“了解平等會做什么?”

“你放了足足兩千名犯人出去,還殺死了司法部部長的兒子萊克特,害得我不能繼續留在戴曼斯監獄,那我只能再找個新出路了。”阿德爾直截了當地說明了自己的意思。

和維拉克、基汀昨天的猜測一致。

阿德爾想加入平等會。

只是他說得太過輕松,說得太過理所當然,仿佛平等會是任何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平等會不是說來就來的,別把它當作是個隨隨便便的組織。”維拉克沒那么輕易答應。

“當然。我是深思熟慮之后,才做出的這個決定。”阿德爾還是冷淡的模樣,看著也確實不像是頭腦一熱想著找個去處就來聯系維拉克了。

“那你對平等會有什么了解?”維拉克問。

半晌,阿德爾才道:“有很多人愿意為了平等會,或者說為了你們向往的那個目標而死。”

“沒了?”

“沒了。”

“阿德爾,這可不像你。”維拉克搖搖頭,“你做事一定會考慮得很周密,不可能只抱著這么簡單、模糊的理由做決定。你也應該清楚,你要是不說,我是不可能準許你加入的,而且還會懷疑你是不是另有目的。”

阿德爾拿出了根和做監獄長時完全沒法比的劣質雪茄,將其叼在嘴里點燃:“我相信你一定有一個疑惑。”

“什么?”

“戴曼斯監獄的一個破監獄長有什么好當的,萊克特明明開出了比做監獄長更好的條件,我為什么寧愿和他作對也不離開。”阿德爾道。

維拉克都差點把這個給忘了,當初他和基汀、萊克特等人都無法理解阿德爾的堅守,不明白他這么熱衷于當監獄長意義何在:“是你想把萊克特逼走,獨吞黃金?”

“不是。”阿德爾從大衣口袋中掏出了一摞信,遞給了維拉克。

“嗯?”維拉克接過這些看著很陳舊的信封,發現上面的署名都是謝里夫·阿德爾,并且寄往的地方遍布了布列西的各個地方,“是因為這些?”

“嗯。”

“這是你寄出的,可為什么又回到了你手中?”維拉克還沒拆開,先問了一個摸不著頭腦的問題。

阿德爾看著維拉克手里的信封:“因為我根本沒寄出去。”

維拉克意識到其中有什么隱情,于是不再多問,而是拆開信封翻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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