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七日、清晨
國際平等聯盟宣傳部以驚人的速度整理好了膠卷里的大量證據,將照片分為兩部分,分別從‘臨時政府誣陷國際平等聯盟’、‘臨時政府抓捕無辜民眾充數’上對其予以反擊。
報紙連夜大批量地印刷,利用傳真技術向著世界各地傳播而去。
這一速度令經過一天一夜辛苦工作,才堪堪擬定好部分應對方案的來澤因日報社主編拜倫傻了眼。
幾乎是最早一批收到報紙的塞爾特將軍則直接前往了總統辦公室,冷笑著將報紙拿給總統奧斯頓翻閱:“總統先生,我今天看到了一個有趣的笑話。”
總統奧斯頓看都沒有看報紙一眼:“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
“很抱歉,我們沒能阻止國際平等聯盟,最后還被他們如此戲弄。”塞爾特將軍致歉。
“我們安插在國際平等聯盟總站的臥底,昨夜遭到了大清掃,最終損失慘重,十不存一。看得出來,國際平等聯盟遠沒有我們想象中那么被動,他們很沉得住氣,懂得什么叫伺機而動。”奧斯頓并沒有像塞爾特想的那樣大發雷霆,因為他要比塞爾特早幾個小時得知更多的噩耗,預估到未來將要發生的事情。
“什么……”塞爾特將軍表面上錯愕,暗地里更松了口氣。
臥底那邊遭到重創,恰恰更有助于他這邊繼續蒙騙總統。
“坐下聊。你來得正好,看過報紙,你也應該清楚會發生什么了。”奧斯頓將報紙反推給塞爾特。
“您是指……暴動?”塞爾特將軍試探性問道。
“嗯。”奧斯頓微微點頭,看上去心力交瘁,“有關于監獄的報道很荒誕,很可笑,不過我們可以置之不理,民眾們卻很有可能輕信,被有意地扇動起來,你需要對此做足準備應對。”
“明白。”塞爾特更加竊喜。
他發現自己故意拿著報紙過來,把關于自己不利的報道當笑話說出來是件挺多余的事情。
奧斯頓總統壓根就沒相信上面的內容,直接認定國際平等聯盟關于監獄的報道,是學習他們故意造假,想擾亂來澤因穩定的手段。
其實換他坐這個位置,他也不會相信有人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撒一個彌天大謊。
那接下來很多事情就好做了。
“另外,你去通知一下那幾家報社的負責人過來開會,務必在今天商討出最有效的解決方案。”
“是。”塞爾特應下。
“最后一件事。”奧斯頓總統辦事效率頗高,短短的幾分鐘里就把該交代的都說清楚了,“擴大你們的戰果,務必在一周之內徹底肅清來澤因里的國際平等聯盟的力量。”
塞爾特將軍很想多爭取爭取,把時間延長至最起碼半個月,可猶豫再三,他還是硬著頭皮接下了這一至今其實都沒多少實質進展的重任:“是。”
普魯曼帝國、烏拉爾市附近的村莊中
“站長!報紙!”普魯曼分站的同志一路大呼小叫,把從總站傳來的報紙第一時間交給了站長林恩。
“怎么樣?”這段時間暫停了原先工作,致力于對抗輿論的林恩接過報紙看了起來。
“刊登了這么多實打實的照片,臨時政府再狡辯都沒用了!”同志來的路上就把報紙看了個差不多,認為臨時政府必定要自己承擔惡果了。
林恩粗略看了看照片,心中大定:“好,很好,這些照片可都是最有力的證據,面對這些記錄下他們造假場景的照片,臨時政府還能說什么?”
“那我們也開始行動?”
“當然!機會已經擺在眼前了,有什么理由坐視?”林恩憋著這口氣很久了,“馬上通知所有人,全面投入到印刷報紙的工作中,同時與普魯曼的各大報社進行聯系,想辦法讓他們參與到報道中,將真相盡可能大范圍地傳播出去。”
巴什帝國、冬堡
巴什分站代理站長昆廷正在一所不為人知的屋子里閉目休息。
這里是巴什分站的備用站點之一,只有寥寥幾個人知道它的存在。
他在巴什混了這么久,在來澤因情報部工作了更久,卻始終沒有習慣在危險中真正地游刃有余,唯有在這相較之下足夠隱蔽的地方,才能獲得些許貴乏的安全感。
“吭。”
屋外傳來鑰匙插入鎖孔的聲音,很快,鑰匙扭動,早前與他一起來巴什,目前負責分站財務工作的斯圖亞特走了進來。
昆廷連眼睛都沒有睜。
有鑰匙的,選擇用鑰匙開門進來的,就那么幾個人,他心里有數。
“看。”斯圖亞特坐在昆廷旁邊,將幾份報紙扔在了他身上。
“終于反擊了么?”昆廷緩緩睜開眼,看起了報紙。
“這次反擊夠漂亮的。”斯圖亞特評價道,“你得好好看看報紙。”
昆廷看著看著露出了點笑容:“發了么?”
“剛一傳過來我就讓同志們去運作了,這事你不用操心。”斯圖亞特道。
“總站那邊還有要求我們做什么么?”
“沒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打贏輿論戰,不然以后我們臭名遠揚,工作都開展不了了。”
“好。”看完報紙,昆廷站起身,“走吧。”
“去哪?”
“反正不能閑著了。”
“我和你可不一樣,這幾天我都沒怎么好好睡覺。”斯圖亞特還是起身跟了上去。
昆廷伸了個懶腰,拿起衣架上掛著的大衣:“那還要再辛苦辛苦你了。”
蒙勒哥帝國、蒙勒哥城
更晚一些的時候,暫任只有一個大致人事框架的蒙勒哥分站副站長的洛佩斯,才想辦法搞到了國際平等聯盟發行的平等報。
回到租住的屋子里,他將報紙遞給了奧夫拉多爾,搓著冷冰冰的手道:“快看,他們開始反擊了。”
“太好了!”奧夫拉多爾捧著報紙翻看起來。
德、亞涅斯、穆斯基斯,以及一大幫孩子們紛紛圍了過來,看著上面刊登的大批照片。
“果然,是那幫人搞得鬼!”
“肯定的啊,難不成你懷疑國際平等聯盟能干出那些事?”
“這幫人真是夠混蛋的!你看,監獄里那么多無辜的人被折磨成什么樣了!”
“讓我看看,讓我看看。”
眾人吵成一片,一份報紙傳來傳去。
“這下總算是能痛痛快快地反擊了,這段時間聽外面的人痛罵國際平等聯盟,聽得我連飯都吃不下去。”孩子王何塞很沉得住氣,先讓其他人去看報紙,自己站在一旁耐心等待。
“是啊,難得的好消息。”洛佩斯摸了摸何塞的腦袋。
“我們也得做些什么吧”何塞抬頭詢問,“蒙勒哥里那么多人都被蒙蔽了,報紙連我們都很難搞到,更別說他們了。”
“嗯,雖然我們人少,但我們畢竟是國際平等聯盟的蒙勒哥分站,總要去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洛佩斯正想說這件事,“大家安靜一下,聽我說,我們接下來有得做了,那就是盡我們所能傳播報紙,讓更多的人了解到真相。”
來澤因、關押著被指認為國際平等聯盟成員的無辜民眾的監獄外
大批與被關押人員有關、無關的民眾都匯集而來,給監獄帶來了極大的壓力。
民眾們一致憤慨,齊聲向監獄施壓,要求監獄立即釋放所有被充數抓來的民眾,并給之前那么多慘遭處決喊冤死去的人一個交代。
監獄這邊出動了所有獄卒嚴陣以待,防備民眾們激動之下強攻監獄,同時不忘向駐守在來澤因的政府軍尋求支援。
大門緊閉的監獄里,副監獄長急得坐一會兒站一會兒,反反復復。
“現在外面少說有五千人,真一擁而上要破門進來,我們怎么做?難不成真開槍?開槍也解決不了這么多人啊,到時候矛盾一被激化,他們把槍奪過來,死的可就是我們了……”副監獄長忍不住想再給政府軍那邊打個電話,催促他們快點過來。
“他們能聚在這里,是因為監獄的秘密暴露了,而監獄的秘密為什么會暴露,這和你有關系。”靜坐著的監獄長冷冰冰地把責任都拋給了副監獄長。
副監獄長瞪著眼睛,騰地站了起來:“和我有關系?那是報社那邊和上面打好招呼,我才放記者進來的!而且那個記者每次都想找你聊聊,都是我幫你湖弄過去了,現在你跟我說這都和我有關系?!”
監獄長沒再多說。
“現在不是鬧矛盾的時候,但這件事沒完!真出了什么事,你別想一個人走!”副監獄長背景不弱,算是因為監獄長的這番話直接與之撕破了臉。
“政府軍那邊怎么說?”監獄長問。
“現在很多地方都發生了暴動,他們無暇顧及這邊,需要我們再堅持一段時間。”副監獄長按耐下怒氣回答道,“我的意思是抓緊征求上面的意見,要么趕快放人平息怒火,要么就做好他們沖進來的準備吧。”
“人是不可能放的,你以為放了就能平息他們的怒火嗎?”監獄長微微搖頭,“不這么認為的話,你可以去監牢里好好看看那些人都被折磨成了什么樣子。”
監牢里的絕大部分民眾都因為環境、饑餓、毆打變得不成人樣。
在外面呼聲震天響的情況下,再讓他們看到那副景象,只怕市民們把獄卒、監獄長生吞活剝的心都有了。
“那怎么辦?政府軍的人一時半會兒過不來,外面那幫人又隨時可能攻入監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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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塞爾特將軍不傻,就算是兵力捉襟見肘,他也一定會派一支精兵過來護衛監獄的安全的,這事不該我們著急。”監獄長道。
“好吧,但愿如此。”
監獄外
訴求遲遲沒有得到回應,市民們愈發憤怒。
監獄外圍的一隊獄卒看著心驚膽戰,他們很清楚,市民一旦不顧一切地沖上來,他們這幾桿槍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還不如直接交給對方立即舉手投降。
“他們根本不想開門!要開早開了!現在連半句回應都沒有,分明不在乎我們說什么!”
“再拖下去,政府軍肯定會過來!到時候我們就更不可能救出人了!”
“對!現在是我們最好的機會!救他們也是救我們自己!我們必須團結起來!”
民眾中看得清形勢的人接連發聲。
混在其中的部分國際平等聯盟同志也漸漸挪到了最前面,保證沖突爆發時,自己沖在最前面,盡可能干掉更多的敵人,減少民眾的損失。
攻打監獄已是必然。
這是可以預見的一段時期里,最有希望營救出被捕民眾的機會。
“砰!”
最終,一名國際平等聯盟的同志果斷地沖獄卒開了一槍,隨后飛奔上去,高聲怒喊:“沖啊!
救人!
“沖啊!
“把人都救出來!
幾十位國際平等聯盟行動隊的同志一馬當先,迎向了獄卒。
其余數千名民眾見狀,也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吶喊,烏泱泱地壓向了監獄。
只想討口飯吃,不打算為了監獄丟掉小命的獄卒們沒有升起半點抵抗的念頭,齊刷刷地朝監獄逃去。
“開門啊!快開門!”
“市民暴動了!快讓我們進去!”
獄卒們拍打著大門,里面的獄卒卻在副監獄長的命令下,沒有任何的表示。
很快,民眾們將外面的獄卒吞沒,從獄卒手里搶到槍的人胡亂地朝監獄傾瀉著子彈。
“冬!
“冬!
“冬!
門被沖撞得顫動,里面的獄卒抱著槍,雙腿控制不住地打顫。
出面控制局勢的副監獄長見狀汗毛豎起。
民眾們發起進攻的速度遠超他的預估,這其中少不了國際平等聯盟行動隊的推動。
可政府軍忙得焦頭爛額,究竟什么時候能過來還是個未知數。
“死守!
死守!
”他強壓內心的恐懼,舉著槍道,“守不住我們都得死!